《简单活着》第四十章 二十岁的女人是橄榄

    <script>p1()</script> ?    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    你不想见的人,常常是挥之不去;你朝思暮想的人,有时候又望穿秋水。    张姗的父母请客,地点竟然是位于兰溪路头的“金孔雀”餐厅。    晚上6点钟。    当我走进餐厅,一个穿着金黄色上衣、浅蓝色长筒傣裙的美丽的少哆哩(少女,傣语),双手合十,明眸皓齿,微笑着说“苏召哩(你好,傣语)”    “你好。”    我也双手合十回礼。    去年,扬子江和老婆牛娜订婚,我们来过这里,会几句简单的对话。    走进大厅,几株高高的芭蕉树散落在竹藤做的圆桌旁,巧妙地隔开了散座的座位。圆桌旁,也是藤蔓编的椅子,或是圆形的竹凳。    顶上挂着红灯笼,或椰子壳作的吊饰。    吧台上部,是用一根根短竹子串成的吊顶。后面的墙壁上,有一幅巨大的油画,《王子和十二勇士》。    中间一个骑在大象上的王子,浓眉大眼,明黄色绸子头巾,上身为橙黄色无领对襟无袖短衫,下着宽腰无兜浅灰色长裤,斜端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刀,英俊威猛。    十二个勇士,分布在身后。头缠各色布巾,穿着颜色各异的大襟小袖短衫。斜挂背袋,手上举着短刀,正呐喊着向前方冲去。    大厅后面的墙上,则是一幅《孔雀公主》油画。画面很美,远处是峰峦叠翠的绵延的群山,碧波荡漾的绿色湖边,天空中正飞翔而来的六只蓝色的孔雀,在空中错落分层地环绕着一个刚刚着陆,已变身为美丽姑娘的公主。    她长发挽髻,在发髻上斜插银梳,空心花纹金簪和白色以及紫色鲜花的头饰,臻首斜上部,戴着灰蓝色的孔雀翎。    身上穿着无袖、无领紫蓝色连衣裙,裙的下部,有浅蓝和紫色的孔雀羽毛图案。    仙子的一只手骄傲的向额头上方三弯地伸展,两根手指弯曲,三个玉指在正上方指向白云,右手靠下,手指张开,手心向上,蛇行弯曲,似乎正轻划水波。    清纯窈窕。    轻盈、秀丽、淡雅。    走进包间,墙壁上挂着几串金黄的香蕉,中间点缀着红绿的苹果芒。包间角落,是一盆怒放的美人蕉。    中间圆桌,也是竹藤编制,只不过,比外面散座的要高,坐在藤椅上,就不用弯着腰了。    菜已上齐,满满一大桌,有几只整只的勐海烤鸡(很小的一种散养鸡,一只一斤不到),勐腊(县)蔓赛囡(村)的焦黄里嫩的烤鱼(澜沧江的活鱼),景洪(市)新鲜的烤小黄牛,以及烤猪脸,黑色的油炸蜂蛹,金黄的油炸竹虫。还有一些叫不出来名字的山茅野菜,薄荷和黄瓜旁边放着蘸酱。    当我走进去后,张姗站起来,兴奋地招呼“大军,我在这呢。”    顺着声音,我看清了座次:正对门口的是她的父亲,张伟毅先生,中间留了个座位,接下来是张姗,我的女朋友。她边上,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留着分头,眉清目秀,英国的kiton品牌灰色西装,里面是一件高档衬衣,打着黑色领带,下面黑色西裤。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和张姗交谈着。    张叔的左边,我仔细一看,竞然是我在蓝色梦幻见着的,对我百般嘲讽的范总。依然秃顶,只是今天穿了西装,打着领带,显得拘谨了许多。    他左边是范总的夫人,紧挨着的是美女准岳母林琪婕,正眉开眼笑地和那女人说着什么。    后来才知道,在座两个慈眉善目的老者,竟然分别是张姗的父母一辈的小爷叔。    我慢慢走了过去,心里还在后悔,应该穿一套高档衣服来赴宴(不过,也没有)。因为早上在4s店工作,所以里面是浅蓝色工作服,外面郁金香的橙色的天哥羽绒服。    “快过来啊,大军。”张姗走出了座位,奔向了我。    “好的”,我急忙走过去,张姗扶着我的手,把我按在她爸旁边的空位上。    “张叔,林姨,范总,各位前辈,您们好!帅哥好!”    落座前,我彬彬有礼地环顾左右,大声说道。    “ok,人到齐了,我们开始吧”等我们坐了下来,张叔发话了。    “好。”范总微笑着附议。    “喝什么酒好呢?”张叔为难了。众酒难调啊。    “爹地,uncle,咱们喝威士忌吧?劳斯莱斯后备箱有一件。”小分头说话了。    “好啊,我们也尝尝音国名酒。”范总支持。    “哦,也好,但是,我还是想喝喝咱们国家自己的酒。”张叔笑着说,“在国外,老喝那些洋酒,都腻歪了。”    张叔的话,引来两位老者频频点头。    “喝什么呢?”张叔目光转向我,征询着。    “我看就喝石库门吧?东海本地酒。好吗?uncle 。”    小分头再次抢着说。    “不好,没劲道。”练武之人,自有豪气,张叔摇了摇头。    “张叔叔,范总,各位长辈,”我看见他目光再次转向我,只好站起来说,“不如,咱们试试泸州老窖吧。”    “哦,有什么说道吗?”张叔叔来了兴致。    “我是天府人,喝过这种酒”,我轻轻介绍,“它发源于秦汉时期,经过上千年的改进,加上明朝时期就保存至今的老窖池,酒香扑鼻,刚烈威猛。喝此酒,热血沸腾,让人不禁想起汉朝时,陈汤的一句话,“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哦,”张叔叔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这酒是汉朝的标志?”    “这倒没考证过,但是,天府的另外一种酒,剑南春,的确产自唐朝。”我回答说。    “为什么今天不喝剑南春呢?”张叔叔旅居海外多年,对国内的事情很感兴趣。    “但凡饮酒,主要根据环境、场合,以及聚会人的身份和性格来决定,这就是所谓的酒文化。”    我也来了兴趣,加上准岳父发问,焉能不知无不言?    “剑南春醇厚绵软,和唐朝宽厚、包容的社会相适应,这种酒,更适合在谈论文化的时候喝。特别是吟诵诗歌时,所谓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但今天是张叔您朋友聚会,而且您又是习武之人,汉酒,可能更对您的胃口吧?”    “哈哈哈,小刘说到我心里去了。不过,说到唐诗,在国外,我倒是看过一些名家评论唐朝的诗歌,感觉不怎么样。不如读原文过瘾。”    张叔叔还很儒雅嘛!    “我不知道说的对不对啊?张叔叔”我简短回应道,“德国哲学家尼采认为,酒神精神喻示着情绪的发泄,是抛弃传统束缚回归原始状态的生存体验,人类在消失个体与世界合一的绝望痛苦的哀号中获得生的极大快意。    在文学艺术的王国中,酒神精神无所不往,它对文学艺术家及其创造的登峰造极之作产生了巨大深远的影响。因为,自由、艺术和美是三位一体的,因自由而艺术,因艺术而产生美。所以,那些评论家,大约是没喝酒,不,肯定是没喝剑南春,就坐在那里发言了。所谓酒醉要用酒来改,评唐诗你得先喝剑南春啊!”    “哈哈哈,小刘有意思,深刻。”张叔夸奖道。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金丝眼镜发言了,大约自己的两次建议,都被张叔否定了,急于表现,口不择言,“我看,唐诗也不过尔尔,我最崇拜的还是西方的诗,比如匈牙利诗人裴多菲1847年创作的一首短诗《自由与爱情》,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还有,英国著名浪漫主义诗人雪莱的《西风颂》中有这样一句话:“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这是多么深远的意境啊!唐朝诗人能比吗?”    “巴伦(英语,高贵,男爵)”范总坐不住了,“可不敢乱说啊!唐诗是世界公认的诗歌巅峰。”    “爹地,你怎么帮着外人说,唐诗本来就不如西方诗歌好嘛!我只崇拜英国诗人。”站起来的小分头,名字都改成范巴伦了,此刻,他神态激昂,像决斗的勇士。    他优雅地扶了扶眼镜,“我就是觉得西方的诗歌好!意境深远,启迪人生。”    得,反方辩友出题了。    女朋友清清一直关注着我。    我发言,她抬头仰视,秋波流动;我坐下,她把鞋踢了,双脚悄悄地放在我的脚上摩挲。有时候,还轻轻地捏一下我的大腿,害得我心跳加速,苦不堪言。    “巴?小范啊”张叔,正方一辩发言了。“你喜欢西方的诗歌,这没错,但也不能妄自菲薄,看不起我们自己的国粹啊!”    说完,他站起来,陶醉地说,“李白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九天多么天才!王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何其唯美?王昌龄的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何等的慷慨悲壮!是吧?小刘。”    “是的,叔叔。”我只好站起来,“您对唐诗很有研究,我就差远了。不过,我对描写喝酒的两首诗很感兴趣。”    略微停顿了一下,看见张叔叔和两位老者蛮有兴趣,我接着说道:    “我最喜欢的是李白的《月下独酌》的几句: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多么生动传神。还有,王维的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也让人唏嘘不已,感慨万千。”    “我当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呢?也很一般嘛!”范总夫人撇撇嘴。    “那是你不喝酒,不懂这种情怀!”一个老者轻轻说话,像自言自语,旁若无人。“把酒问青天,天若有情天亦老;举杯邀明月,月如无恨月长圆”。    “是啊,李白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多么豪迈!老头子我,这几十年,就指着这首诗活着了。哈哈哈”。    另外一个老者也大笑起来,我反正分不清,哪一个是张姗父亲的小爷叔,哪一个又是她母亲的小爷叔。    “小雅(爷)叔”林姨轻声笑叱,“侬就是个老酒鬼。”    在她旁边的老者哈哈一笑,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声如洪钟,“行了,上酒吧。”    52°百年泸州老窖30年的,上了6瓶;帝王(dewars)洋酒,40度12年苏格兰调配威士忌取了两瓶。    我赶紧站起来,把酒打开,倒入四个分酒器。又恭恭敬敬地走过去端给两位老者和张叔。    那个巴伦直接把酒打开,转盘上,飞快地转过去,“爹地,你的。”    红酒开了,张姗也站起来,走到两位女士面前,一一斟好。    “好了,让我们举杯吧。”张叔发话了,“为我们的友谊和幸福干杯!”    “对,也为巴伦和令嫒幸福干杯!”范总也站起来附议。    “嗯?”我端着杯,心情复杂起来。    “军军,你别听他爸胡说,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美女张姗看到我满腹心事,赶紧悄悄地安慰。    “好酒,香,烈,大风起兮云飞扬”张叔干了酒,大声说。    “嗯,不错,豪情向苍穹。”一个小爷叔也乐开了怀。    酒过三巡,范总赶紧站起来,和夫人一起,敬张叔和林姨,还含蓄地提出要两个孩子试着处一处的请求。    “哈哈哈,看孩子们的意思,我们没意见。”    张叔啊,您刚学了太极拳吗?    “姗姗,我敬你”分头细声细气地说,“在国外,我可是度日如年啊,想着早点回来见你,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    虽然绅士,但眼神出卖了他,色迷迷的。    “哦,首先,以后别叫我姗姗了,请叫我名字。”张姗出于礼貌,还是站起来说,“还有,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了。但还是敬你,祝愿你事业成功,早日找到你的幸福!”    “有男朋友也没关系啊,我可以和他公平竞争。”    巴伦很自信地说。    “啊哟,他林阿姨啊,你是不知道的哩,”范总夫人打起了悲情牌,“我们家巴伦啊,自从见到你们姗姗的照片哦,那是茶饭不思,一毕业就先回来了,过两月,还得回音国领硕士证书哩”。    “是啊,老同学,”范总也笑容可掬,“我看让他们接触接触吧?要是有缘分,咱们可是亲上加亲了。”    后来才知道,张叔和范总是小学同学,听说老同学回来了,非要参加饭局,还带上自己的儿子,看看和张家女儿,是否能发展一下。    “她林阿姨啊,我是这么安排的,你看看哦”范总夫人又说开了,“要是姗姗和我们家巴伦好了,阿拉找我爸,把她安排在下属的区税务局上班,女孩子嘛,还是单位稳定好,你说是不啦?”    “那是啊”林姨笑笑,“不过,问问姗姗吧。”    “爸,妈,我现在挺好的,不想换单位,谢谢阿姨了。”姗姗坚定地说。    “要不这样吧?”范总想了一下,“让姗姗来我公司吧,这样,她和巴伦都可以帮我分一点担子,他们呢,也能多亲近亲近。”    “大军,我敬你。”清清干脆和我喝起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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