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欲上青天》第六十八章 云卷舒去留无意

    <script>p1()</script> ?    何天正最近常来杨迢家呢,似乎是真开始为杨迢张罗起了相亲的事。    “杨小姐,你理想中的对象是什么样的?”    “这个…何警官,其实真不用的,我的事太麻烦你了,挺不好意思的!”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回答我就好了!”    杨迢拗不过他,就随口说道:“志趣相投吧!”    “还有呢?”    “差不多就行了,我也就是想让我爸妈安心点儿,没想过要真结婚什么的,所以,何警官,你不用太过劳烦了!”杨迢道,和他谈话一度让她恍惚觉得像是警官和犯人,可能是因为她不喜欢这个话题的缘故吧。    若是再年轻一点儿,她一定很喜欢这个话题,那时候还尚有幻想,她一定会这样回答:“要以言午为标准的哦!”    现在不知为何,她是如此反感这个话题了的。    “对不起啊!”杨迢说完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终于忍不住地拉着他到了自己的书桌前,“何警官,其实我之前不是真心想要帮你,我就是……就是,最近正在写一本书,其中会有一些警匪故事,刚好那天你同我说,所以我就是想要找点儿亲身经历,才明面上帮你的。”    杨迢说完觉得自己简直厚颜无耻:“所以,也不该是你谢我的,是我该感谢你给了我一个机会的,也就是这样的吧!钱按理说我真不该要的,但是我该也是俗世中人,挺贪心的吧,厚颜无耻地收下了。”    “杨迢!”他轻声叫着她,这貌似还是第一次他听他叫自己名字。    她以为会被说成是自私,甚至是之前也是有人最后走时说她是“神经病”的。    你知道吗?你每每骂她一句,她都会记住的,甚至是你忘记了,她仍旧记着。    “你是觉得自己一直是在利用我的吗?”    她皱着眉头,不敢看他,不敢说话。    “那不是的!”他双手搭在她的双肩郑重道,“可能作家的思维就是跟常人不一样的吧,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明明是你自己差点儿受到了伤害的,你是敢为了自己以身犯险,为什么是自私的呢?”    “不,不是的吗?”她轻声问道,就像一个茫然无措的孩子。    “当然不是了,你不知道我之前审过多少自私的人,那才叫自私,我记得之前有过一个包工头,快过年了,他卷了钱自己跑了,那本来些辛辛苦苦的农民工也就指着这点儿钱回家好好过年的,其中一大部分都还是要指望着这些钱生活的,还有的家里有病人,就要靠着这些钱来治病救命的,你说那人自私不自私?!”    “嗯!”她点头,又成了个很受安慰的孩子,一下子乖顺地像一只猫。    自那之后,仿若他们之间的心结一下子解开了一样,他还是常来,而且让杨迢兴奋的是他每次带来的都有故事,属于警察的刺激精彩故事,每每她都听得尤其认真。    “何警官,我还一直以为你这个人比较严肃,没想到讲故事讲得这么好!”    “你不是要素材的吗?正好我有,难得你会觉得好,我也讲来有趣!”    杨迢还挺喜欢这样的,有时候会有一种是在同他促膝长谈的愉快感觉。    她本并不是个爱听故事的人,可是不听故事如何去写故事的呢?    其实何天正的确也真没有多能照顾人,也是真不会哄女孩子开心的,至少在杨迢看来,他比起曾经那个体贴到了骨子里的陆佳禹而言。当然她没有这样比较过,在她眼里,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存在。她沉醉他的,可能只是想要一个故事而已,至多是个朋友。    其实这个世界,没有人会去无缘无故地对你好的,尤其是异性之间的吧。那样对你好的人大多都是从怀有某种目的开始的,并且之后可能也会一直将这种目的延续下去,所以不要单纯地觉得他哄骗你的客套话是全然真的。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暴露了,    “杨迢,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觉得我怎么样?”    “嗯?”    “你看得上我不?”    “嗯?”    “我知道你可能喜欢同你一样爱好写作,能同你志趣相投的人,我呢,在你眼里可能就是个粗人,也不怎么会说话,不会讨人欢心。但是,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身上就是有一种跟常人不同的气质,就很干净。咱们也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也是时候成个家了吧!”    杨迢可能是被吓到了,一脸疑惑,这太突然了,突然得让她觉得是在做梦,又像是如梦初醒,嘴张得恐怕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你也别急着拒绝,其实我只要你答应给我个机会就好了的。”    “你…喜欢我哪一点啊?”杨迢仍旧一脸不解。    “干净,善良!”    “不干净,我一点儿都不干净;善良,更谈不上吧!”她指尖颤巍巍的,情绪激动,咬牙道,“我当过小三,就在这里跟人家有妇之夫…上床。”    何天正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眼神好似吃惊中带着不可置信,加点儿讽刺,再加上怪异,杨迢觉得自己可能就成了他眼中的怪物异类了吧。    杨迢只蹙眉看了他一眼:“我……就是那样的,你不了解,还有,我其实都不能算是个完整的女人的,我不能生孩子。”    “为什么?”    杨迢想他可能实在找不到词了,也实在不知道他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了,其实她觉得就是他骂自己骂得再难听都没错的。    “没什么为什么,好了,对不起,你走吧,以后应该也不需要什么交集了的!”她都不敢再去看他,他一走,她又是长舒一口气,趴在书桌上,只有一沓纸为伴。    日子又恢复到了如初状态,那个人再也没有来过,她也再也没有见过他,她命里可能就只注定了要孤寂一生的,她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妈,钱你收到了吗?就是我近来还是不能回家了。”    “我们不要钱嘞,你啥时候回来啊?”    “那都是我挣的,你们用着,一定不要亏待了自己的。”    “为啥不回来啊?是有啥事吗?”    “那个……我近来在写书,我想在这儿把它写完再回去,不然来来回回挺麻烦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道:“那好吧,今年过年还回来吗?”    “你们等我把这本书写完,我就辞职回家好吧?回家来咱们县里找个工作,总能养活人的吧!”    “你都大了,我们也老了,你的事那就自己决定的吧!”    “爸妈,真的……谢谢…你们!”她哽咽着说完这句话后,便就立刻挂掉了,她想这辈子对他们的愧疚是难以弥补了的。    写一本书需要多久,她的要求不高,只需要改到她满意就好,前前后后也就三年的吧!    写这本书的第二年里,杨迢已经三十六岁了,她依旧保持着熬夜的习惯,有时在书桌前一坐可以一整天,饭食不进,饿感渴感貌似都是可以忍过去的,废寝忘食,她或许真的达到了这种境地。    只是,毕竟年纪也不小了,再难以小姑娘时的激情满满熬下去了,犯困,失眠,梦魇,缠绕在她的脑海中,让她有时分不清了现实和虚幻。    有一天,有一位出版社的工作人员给她打了电话,询问了一些她正在写的这本书的情况,然后约她在城里咖啡厅中见面。能主动联系她的,这么多年来还真是第一个,致使杨迢有点儿神经兮兮地以为这个人是个骗子。    去一探究竟的那天,她能看出来对方不是骗子,而且似乎还很专业,并且还问了许多杨迢的心里话。    “以前出过书吗?”    “出过几本,不过都是自费出版,只印了几册的。”    “这本是打算?”    “因为我本来就在杂志社工作,对于审核编辑而言,有吸引力的文字、能畅销最重要,我或许仍旧不能达到这一点。”    “为什么?”    “我不是个自信的人,只是我对自己的要求也没有那么高的,所以我有我判断自己的东西的基准,不过这貌似和大多数人的不一样。我写东西就是想写东西的,写自己想要表达的,写至少要让自己喜欢的。”    “坚持了多久了?”    “我从十五岁开始,真正地动笔,也用了那之后的四五年一边上学一边偷偷写。或许我真的是不擅长,可我就是喜欢,几度也想要放弃过,可是一放下笔,手就痒痒的,心也空荡荡的。上次有件事对我的打击很大,那真的把我伤到了,我其实是个很要自尊的人的,只是没办法,该是为了那一份喜欢,什么都可以的吧!”    “只是因为喜欢,所以坚持了这么久,从十五岁到三十七岁,二十二年了。”    “是的吧,只是因为喜欢,可奈何就是擅长不了!”她涩涩地摇着头,“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你就是抛不下她了。”    “还会继续坚持的吗?”    “会吧,有些事也真的强迫不了自己的,我想会一直到拿不动笔的那一天。”    “这很可贵!你的目标和态度是坚定的,那你可是反思过自己,是不是自己的写作方式有问题?你有没有就这个问题反思一下自己?”    “有啊,以前有人说我是个不爱听取别人意见的人,可是,我虽然当时嘴上反驳,过后我心里是一直记着的,想原因,尽量去改。我以前有一个好朋友,她给过我很多建议,但她同我太相近,应该很能理解我,旁人可能就不会了,可是旁人也没有谁会像她一样告诉我纠正我理解我了的!”    杨迢看了看他,继续道:“先生,你知道我在这个过程中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吗?不是有多少骂声,是太多的沉默。”    “理解理解,写作这本就是一个孤独的历程!”    “我也自己找过自己的问题,可能我从小读得书不多,那我也是一直在读的,我做笔记,我摘录,我都不敢松懈的,可是似乎别人的还是别人的,不过写作手法上我还是可以笨拙地借鉴的。    也可能是我自己的经历不足,我的生活太乏味了,一成不变的枯燥怎能写出有灵魂的多变的东西,于是乎我接近三十岁才停留在了这座城市,中间将近十年我四处奔波,一年换一个地方,我没有钱,每到一个地方,我就先找工作挣钱,捡瓶子的事我都干过的,反正我不久待,什么都行的吧!    对了,还有,有人曾说过我的人品就有问题,所以写不出什么好东西,这个,我不知道要怎么改,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去了结的吧!    还有,天赋不够,可是这……这个我真的承认,我确实没什么写作天赋可言的,甚至我整个人都是笨拙的。不是说勤能补拙的吗?所以我就奋力地去写啊,勤,我该是做到了吧!只是也有个词叫做徒劳,螃臂挡车,鸡蛋碰石头,不知道还有多久,我是会成为乌龟?还是螳螂亦或是鸡蛋!”她嘴角透露着苦涩的笑,眼中闪着暗淡的光。    “那如果真成了螳螂亦或是鸡蛋…”他看着她的眼睛道。    她眸中诧了一下,有些惊愕地看着这双漆黑的眸子,    “你可是会甘心?”    她眸中仅存的一点儿暗淡的光愈发地黯淡了下去,只是她说了这样一句话:“我只能说我已经离不开她了,如果放弃,那也绝对是不会甘心的。”    “柳暗花明又一村,说不定会有新的东西出现的,何必非要执着这不可得的一件?”    “因为……喜欢!”她起身对此人鞠了一躬,嘴角挂着笑意,“很高兴你能听我说这些,说出来了很舒服,很高兴你能听完。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虽然你的话听来很有信服力。”    “世上远有更大的诱惑,放下,便就不会那么累那么苦了的,天涯何处无芳草!”    “下一句是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何苦呢?”他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    “师父,杨迢不回家,那咱们换种方式让她回家吧!”    “你想干什么?”他看着她笑意盈盈的眸子,平静地问了一句,“你都干了什么?”    “没什么啊,其实主要也就是杨爸爸杨妈妈主动问我的。”    “天意!”    “啊?什么?”甜甜有些好笑地问道。    “花退残红青杏小,燕子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甜甜笑嘻嘻地接道。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眸间稍动。    “怎么背起诗来了?这首我还是会的,师父你别想嘲笑我没文化。”    “多情却被无情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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