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尹的官职不算高,可问题是,这是专司京城治安及问案的臣子。
这个时候被弹劾,十有八九是保不住这个职位了,能不能保住官帽都不好说。
顾明楼目前忙于整顿军务,并未曾上朝,倒是顾淮安,在早朝上,一直就那么听着,不曾出声。
还是后来皇上问他话,他这才站出来,只说昨天晚上回府,才得知女儿病了,可是具体是如何病倒的,他也不是很清楚。丫环们只说是她犯了病,可是却因为被人拦住,耽搁了时间。
瞧着这态度,不像是硬要京兆府尹给一个说法的样子。
皇上则是微微点头,“此事,的确是那些人过于鲁莽了。也害得顾九小姐误了用药,顾卿放心,朕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顾淮安俯身,“多谢皇上。只是微臣以为,这一切也不过是手下人行事出了差错,苏大人纵然有过,却也并非是大错,小女虽然昏迷一夜,却也不能说都是苏大人的过错。”
这话听着着实地通情达理。
最终,皇上只是罚了苏大人一年的俸禄,又责令他带着手下去给顾九小姐赔罪。
此事,也就算是告一段落。
顾淮安如此态度,其实,并不是不生气,而是因为他知道皇上的心思。
苏大人是七殿下那头儿的,如今被闹地这样大,显然是他所没想到的。
这里面,大部分人,应该都是受了齐国公的挑拨。
说到底,无非还是因为权势二字。
顾淮安心知皇上定然不愿意因此而削去七殿下的臂膀,所以,在御史们吵吵嚷嚷之后,一直未曾表态,反倒是询问顾淮安的意思。
这也就是想要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毕竟,闹地这样大,只要苦主自己并没有什么过分的情绪,那就可以了。
如今,小惩大诫,也算是堵子那些大臣们的嘴。
经此一事,倒是让顾淮安看清楚了这朝堂上,到底谁跟谁是一伙的了。
他回京时日尚短,若是这其中的关系没有弄明白,那可是真地要出事的。
散朝后,顾淮安刚刚走出大殿,又被急匆匆赶过来的总管给叫到了御书房。
君臣二人说了约莫有一刻钟的话,顾淮安再出来的时候,迎面就遇到了七殿下。
“顾将军。”
顾淮安连忙行礼,“给七殿下请安。”
“顾将军不必多礼,昨日之事,本宫也有所耳闻,连夜将事情弄了个清楚,才知是有心人故意挑拨诬陷,此事,其实原也错不在苏大人,他也只是被人给蒙蔽了。”
“七殿下所言甚是。”
“今日在早朝上,顾将军能公私分明,本宫甚为感激。您放心,昨日敢于拦截贵府马车的人,本宫都已经吩咐下去了,定不轻饶。此事,必然要让顾九小姐顺心的。”
“殿下客气。昨日之事已过,也无需再提。微臣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
拱拱手,顾淮安先一步离开了。
七殿下转身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只觉得这个顾淮安似乎坚持保持中立的态度,两边儿都不得罪呀。
不过,也幸亏是他在大殿里说了那番话。
不然,他可真地保不住那个苏卿了。
余笙一脸气恼地瞪着赵承初,可是偏偏对面之人一直嘻皮笑脸的,还时不时地故意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来逗弄她。
余笙气极,直接拿了身边的一个枕头就砸了过去。
结果,可能是力道用地有些猛了,没砸到人,反倒是害得自己的身体前倾,随后又猛地咳嗽了起来。
赵承初立马收敛起了脸上的笑,“笙笙!”
一边给她拍着背,一边指使着人赶紧去倒茶。
余笙则是借机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
赵承初笑着咝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真疼还是假疼。
余笙的心情倒是好了一些。
“你这个人,心思怎么就这么坏?我都同你说了,莫要将事情闹大,你还故意为之?”
“哪里就是我闹的?笙笙这可就冤枉我了。明明就是那个年家做的手脚,我可不背这个锅。”
“你还说,若非是你故意去请太医,又怎会闹地这样大?”
“笙笙,这不正好嘛,也能借机让顾伯伯看清楚那些人都是站在哪个阵营里的。而且,经此一事之后,看那些人谁还敢再来打你的主意!”
赵承初的眼底闪过一抹锋芒,最主要的,还是给那些不长眼的人一些警告!
顾九小姐的马车,也是他们能随意拦的?
“好了好了,先喝口茶,你若是还有气,一会儿尽管来打我骂我。”
余笙白了他一眼,接过茶水喝了两口。
“你能确定,那个捕头其实是四殿下的人?”
“当然。不仅仅是他,连那个苏大人最信任的师爷都是年家的人安插过去的。这一次,倒是给七殿下那头儿提了醒。我来的时候,听说苏大人已经将那个师爷给问罪了。”
“问罪?”
“呵,他们平时都在一起,想要问那师爷的罪,还不容易吗?随便地搜集一些,就能将那个师爷给致于死地了。”
余笙的脸色微怔了怔。
师爷虽然是朝廷的佐治人员,但一般并无官衔职称,也不在朝廷的官宦体制之内。
一般来说,师爷由幕主私人聘请,与幕主实属雇佣关系。幕主尊师爷为宾、为友,师爷称幕主为东翁、东家。是以,苏大人想要治师父的罪,的确是很容易的。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不过,倒是等于帮了七殿下一把。”
“不错。原本之前神龙大营里头清出来几个七殿下的人,他正恼着你们顾家呢。今日朝堂上顾伯伯说了几句公道话,还算是向着七殿下的,再加上又能将苏大人身边给肃干净了。你说,他对你们顾家的怨气,是不是就小了一些?”
余笙嗔怪道,“照你这么说,你还有功了?”语气里颇有几分的不满。
赵承初再次嘻嘻笑着,“不敢居功,只盼着笙笙妹妹再掐我的时候,下手轻一些。”
余笙突然就脸色一红,他这话,怎么就听着有几分的暧昧不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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