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山大王的日常》少夫人

    暴雨“哗啦啦”地下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腥味，天边偶尔响起一声炸雷，吓得团子直往叶小凡怀里钻。
    “轰卡！”
    闪电照亮了半边天，接连几声雷鸣震得大地似乎都在晃动。
    “爹爹。”
    团子搂着叶小凡的胳膊，脸埋进叶小凡的怀里，嗫嚅着道：“怕。”
    叶小凡一手捂着他的耳朵，一手轻拍他的背，轻声安慰，“没事儿，爹爹在呢。”
    “这场雨可真大啊！”黑二坐在大堂门口，看着房檐下雨帘如瀑，感叹道。
    黑大仰脸看看房顶，嘿嘿笑了两声，“还好去年把茅草换成了瓦片。”
    叶小凡闻言笑着点头，如果还是茅草屋的顶，那今天就是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了。
    “我记得去年下雨的时候，屋里摆的都是盆和桶。”
    “可不是，不然屋里就要被淹了。”
    “还有那院子，去年没铺石块的时候，下一场雨，就到处都是泥巴。”
    “哈哈……”
    黑大几人笑嘻嘻地闲聊着，叶小凡听着心生感慨，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对这里不甚了解，总觉得种田就能养活这么一大群人，结果现实让他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异想天开。
    第一年的时候，建起了寨子，开荒了农田，叶小凡把所有的银两都掏了出来，也就只能让十几个人勉强果腹，刚把稻苗种下地的时候，叶小凡蹲在田埂上看了好半天，也愁了好半天。
    他想这不行，这个时候到秋季还要许久，钱已经不够用了，接下来这十几个人吃什么？想喝西北风怕是都没有。
    于是，那一年的夏天，叶小凡带着十几个汉子走遍了山脚周围的几座村庄，今天帮张家盖房子，明天帮李家打家具，后天给陈家栽秧，谁家有红白喜事缺人手的，叶小凡也去帮忙，不说酬金多少，好歹混口饭吃。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终于挨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到秋季收稻谷的时候，门前的菜地有些样子了，母鸡也养了四只，从老李家便宜买了一头小花猪，被众人精心养着。
    后来，日子一天天变好，小风和楠楠来了，菜地扩大了，母鸡多了，小猪长大了，牵来了一头小毛驴，养了一只狗。
    再后来，捡了团子，原本的泥巴地面铺上了石块，终于不用下雨天打赤脚了，茅草屋蓬换成了瓦片，也终于不用一看天阴就头疼了。
    叶小凡抱着团子，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虽然他只是个名不副实的山大王，可是能让原本颤颤巍巍的两座破房子变成如今这座能承受风吹雨打的寨子，他已然很满足了。
    “我听黑五说，你是三年前碰见他们的，后来一直就在这山上，你家里人呢？”柳安长问叶小凡，似是漫不经心。
    “家里人？”叶小凡一愣，他摸摸脑袋，“去世了。”
    前世，他刚出生几个月，父亲在城里建筑队干活时出意外去世了，母亲抛下他跑了，他和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在他刚上高中时奶奶也去世了，他再无亲人。
    “那你家住哪里？”柳安长又问，目光落在叶小凡脸上。
    “忘了。”叶小凡眨眨眼道。
    失忆，重生和穿越的必备台词。
    柳安长挑眉，“忘了？”
    黑大插话道：“我家老大失忆了，失忆你知道么？就是说书人说的什么都忘掉了那种，不过我们老大还记得他父母，就是之前干什么，住哪里都忘了。”
    “对，可神奇了！”黑五道：“我们都觉得老大是被人打了才失忆的，说书人就是这么说的，不知道把我们老大打失忆的是哪个高手，肯定很厉害！”
    叶小凡：……
    柳安长眼神幽暗，里面晦暗不明的情绪在流转，他一字一句地问：“三年前的五月份失忆的？”
    叶小凡愣愣地点头，“怎么了？”
    这人可真奇怪，问那么仔细干嘛？他又不是真的失忆。
    阿宝神情激动，看吧，他就说是少夫人，少爷还不信！
    柳安长垂下视线，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笑，真是出乎意料，原来之所以性格大变，是因为失忆了么……
    若不是种种细节都符合，他是绝不会相信“失忆”这种说辞的。
    阿宝张了张嘴，一句“少夫人”就要脱口而出，却被柳安长用眼神制止。
    阿宝不解，这不都确定了么，为什么不能喊？
    以前也就算了，少爷很明显不喜欢少夫人，可现在，少爷对少夫人好，少夫人对少爷也好，不就是大师说的天生一对么！
    天色昏暗，屋内更暗，阿宝点亮了一支蜡烛。
    柳安长听着雨声，撑着额头陷入沉思。
    “你今天去不去王大夫那了？”叶小凡看着毫无停歇意味的暴雨，问柳安长。
    柳安长还未回答，阿宝便道：“雨这么大，我家少爷不能出门。”
    “咋滴，”黑大乐呵着打趣道：“是怕被风刮走，还是怕被雨水冲走啊？”
    汉子们哈哈笑着。
    柳安长懒洋洋地抬眼瞥了一眼笑得前俯后仰的众人。
    阿宝朝众人眼一瞪，“才不是，这雨这么大，我家少爷出门就一定会被淋湿，一被淋湿就肯定会生病，那岂不是……岂不是……”
    阿宝一时想不起来那个词，便抓耳挠腮地向柳安长求救。
    “本末倒置。”柳安长淡淡道。
    “对对！”阿宝眼睛一亮，“我们少爷的身体最重要，不能为了治病去淋雨！”
    叶小凡点点头，“而且下了雨，山路不好走，你家少爷这身体，估摸着……”
    叶小凡话没说完，却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阿宝替自家少爷打抱不平，据理力争道：“我家少爷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少……老大你不知道，我家少爷成亲前，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呢，起了风就不能出门，哪能像现在满山跑啊！”
    叶小凡：“噗！”
    黑大等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安长看阿宝，静默无言。
    阿宝后知后觉自己说得似乎不太对，又连忙补充道：“所以说，我家少爷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叶小凡：“哈哈哈。”
    黑大等人：“哈哈哈哈哈哎呦我笑得肚子疼。”
    柳安长：……
    阿宝心虚地看柳安长，不敢再说话了。
    叶小凡笑了许久，终于停下，他收回拍团子背的右手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笑声虽止，笑意却仍在他眼里荡漾，他看柳安长，戏谑道：“我刚才听说你成亲了，就你那身体，还有姑娘愿意嫁给你啊？”
    柳安长定定地看着叶小凡，默不吭声。
    阿宝忍了又忍，见叶小凡忍不住又要笑，便道：“才不是姑娘，是……”
    “阿宝！”
    柳安长低声喝止阿宝。
    阿宝瘪瘪嘴，不再多言。
    叶小凡睁大眼睛，“不是姑娘？难不成是……妇人？”
    柳安长扶着额角：……
    “不是吧！”叶小凡惊讶非常，“你这么个条件，又有钱又好看，居然没姑娘愿意嫁你？”
    柳安长额角直抽。
    “也是，”叶小凡自问自答，“你身体不好么，人姑娘也怕守寡。”
    柳安长手背青筋直蹦，一瞬间觉得叶小凡太可恶！一点也不善良、也不温柔、也不细心、也不好看了！
    “哎，阿宝？”叶小凡好奇之魂被点燃，他打听着：“你家少夫人啥样啊？好不好看？对你家少爷温不温柔啊？”
    阿宝先是看了一眼叶小凡，又看自家少爷，见自家少爷自顾自地低头沉思，没阻止自己，便道：“我家少夫人可好看了，眼大脸圆，人特别好，”
    说完这一句，阿宝忽然皱皱眉，看着叶小凡嘟囔道：“也不是特别好，我家少夫人对我家少爷一点儿都不温柔，老是笑话他！”
    脸圆？
    叶小凡摸摸自己的圆脸蛋儿，思忖：这古代不都流行瓜子脸么？怎么柳安长喜欢圆脸的？那脸得多大啊？
    听阿宝说柳安长媳妇儿老是笑话他，叶小凡摆摆手，漫不经心道：“哎呀，夫妻之间，打是情骂是爱，笑话没准是情趣么，你个小孩儿懂什么？”
    “是么？”阿宝一愣，呆呆地看叶小凡。
    柳安长抬眼看叶小凡，眼神意味深长。
    叶小凡眨眨眼，“你们看我干什么？嘶，团子，你别咬我手指头！你是属猪的，不是属狗的！”
    叶小凡抱着团子站起身，甩了甩手，问团子，“饿了啊？”
    团子点点头。
    叶小凡便走到大桌子边，桌子上摆着一盘锅巴，是中午饭锅里的，盛出来被众人吃了一大半，还剩一些放在桌子上。
    叶小凡掰了一块儿递给团子，“啃吧，慢点啃，别硌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