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山大王的日常》心慌

    “病秧子？”
    月上柳梢头，楠楠拿着纸笔在柳安长门前探头探脑。
    柳安长坐在桌边，他在等阿宝烧水，看见楠楠，懒懒道：“嗯？”
    楠楠嬉笑着跑到他跟前，把纸笔往桌子上一放，堆笑道：“你帮我写功课吧？”
    柳安长笑瞥她一眼，没吭声。
    “哎呀，”楠楠瞟到他面前的杯子空了，眼珠子一转，给他添满茶水，可怜巴巴地仰着脸道：“柳叔叔，你帮帮我呗！你不知道我们先生可过分了，老是布置好多好多的功课，我手都写酸了！”
    柳安长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突然想起黑大等人给他下马威的那天，有一条似乎就是给楠楠写功课，这样看来，当初楠楠也参与了策划。
    楠楠见柳安长不出声，又道：“我爹爹说了，你是个特别好热别好特别好的人，所以你会答应我的，是吧？”
    柳安长看着楠楠闪闪发亮的充满期待的眼睛，十分冷酷：“不。”
    楠楠皱了皱小鼻子，“这么果断吗？你再想想好了。”
    柳安长摇头，“我不会给你写的，你要是用这跟我说话的功夫去写功课，怕是早都写完了。”
    “楠楠，”叶小凡拎着两桶热水进来，疑惑地看着楠楠，“你在这干嘛呢？”
    楠楠眼珠子一转，立马回道：“爹爹，我有字儿不会，来问柳叔叔了。”
    叶小凡将热水倒在木桶里，又去拿药包，闻言笑得欣慰，“这就对了，不知道就要问，以前就跟你们说过，要不耻下问。”
    叶小凡将药材洒进木桶里，又问柳安长，“你告诉她了吗？楠楠可聪明了，你一说她就懂了。”
    柳安长的视线扫过叶小凡骄傲的表情，落到楠楠的脸上，楠楠对他皱眉挤眼，示意不要拆穿她，柳安长摇头失笑，道：“说完了，她正要回屋去。”
    “对对，”楠楠连连点头，小兔子一般窜了出去。
    叶小凡不疑有他，对柳安长道：“等水凉了你就泡吧，我先出去了。”
    柳安长看着叶小凡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不禁摇头，这山寨子里的人都淳朴老实，黑大等一群黑大汉简直老实地能用蠢来形容了，叶小凡虽然机灵，可本性善良实在，不会动歪脑筋，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个精灵鬼怪的楠楠来的。
    叶小凡到大堂里，走到一排木桶前，伸手捞了一把稻种，借着烛光仔细观察，原先干瘪的稻种吸满了水分，这时饱饱涨涨，看起来就快要破壳出芽了。
    他将木桶一一拎到院子里，又一一换好水拎回去，这时，黑十一端了一木盆水到大堂，喊叶小凡，“老大，团子的洗澡水端来了。”
    叶小凡嗯了一声，伸手探了水温正好。
    团子正撵着阿贵，“咯咯”笑着要抓它尾巴，不妨间被叶小凡一手抓过去，脱光了衣服放到了木盆里。
    叶小凡撩了两捧水到团子身上，低下头闻闻他的头发，团子仰脸看他，叶小凡便捏捏他的发揪揪，做出嫌弃的表情，“哎呀~好臭啊！”
    团子不明所以。
    叶小凡对他道：“闭上眼睛，爹爹给你洗头发。”
    团子歪头。
    叶小凡笑，伸手轻轻在他眼皮子上摸了一下，团子便懂了他的意思，乖乖地闭上了眼。
    叶小凡将头绳取下来，小孩儿软软的头发就散了下来，不算长，刚到脖子，大概是因为年龄还小，头发还有些泛黄。
    布巾吸满了水，抬到团子头上，一拧，水流顺着圆咕隆咚的小脑袋往下淌。
    团子伸出小胖手抹抹脸上的水，“噗噗”地吐着进到嘴里的水。
    叶小凡笑出声：“爹爹不是跟你说过么，嘴巴不要张开。”
    再拧一次水，团子长了记性，嘴巴抿得紧紧的。
    叶小凡拧开巴掌大的小木盒，里面装着淡黄色的软膏，这是他专门从城里买的洗头膏，价格不菲，是城里有钱人的专属，在寨子里，也就团子有资格用。
    平常众人洗头，不过用皂荚搓搓了事，可团子不行，叶小凡第一次给他用皂荚洗头发时，他的头皮整个泛起了一层红色，看起来尤为恐怖。
    叶小凡惊慌失措，连夜抱着去找了王大夫，王大夫说团子头皮嫩，受不了皂荚，于是叶小凡便进城，用五两银子买了这一盒洗头膏。
    “不准睁眼啊，”叶小凡挖了点洗头膏，叮嘱了团子一声，不放心又特意看了他一眼，见他没睁眼，才将洗头膏抹上他的头发。
    搓一搓头发，按一按头皮，用水冲干净后，叶小凡用布巾将团子脸上的水擦干净，手指轻轻摸一摸他的眼皮。
    团子得了暗号，“咻”地睁开了大眼睛，他冲叶小凡乐了两声，“啪啪”地拍着水，水珠迸发，溅湿了地面。
    叶小凡抱着光溜溜的团子进了屋，将他放在床上，仰躺着穿好里衣，见他不停地揉眼皮，便躺到了团子身边，伸手轻轻拍他的背，哄他入睡。
    “嗡嗡嗡”
    楠楠盯着绕着她飞来飞去的蚊子好半晌，眼神一凝，出手如风，“啪”的一声脆响后，她张开手掌，指缝里躺着蚊子惨不忍睹的尸体。
    她皱着眉头将黏在手上粉身碎骨的尸体抠掉，手在桌子上蹭了蹭，朝叶小凡喊，“爹爹，今天好多蚊子啊！”
    叶小凡挥开飞到团子额上的蚊子，起身道：“你等一会儿。”
    他打开大柜的侧门，在里面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出一把棉布包着的香料，香料手指头粗细，筷子长短，他拿着香料到厨房，厨房里，阿宝正守着火煎药，不时在空中拍个巴掌，挠挠胳膊又挠挠脖子，愁眉苦脸。
    “被蚊子咬了？”叶小凡凑到跟前问。
    “可不是？”阿宝连连点头，“这蚊子太多了，打都打不完！”
    叶小凡掰了一块香料点燃，放到灶台上，空气中立马多了丝清新的药材香，阿宝嗅了嗅，还挺好闻，便问：“这能熏蚊子？”
    叶小凡笑看他一眼，又点了两块熏香，道：“这是王大夫给做的。”
    阿宝立刻一脸信服，道：“一定很有用！”
    叶小凡摇头失笑，拿着熏香，放了一块在自己屋里，对院子里的汉子们喊了一声，“香料放在厨房里了，你们自己去点。”
    “知道了，老大！”
    叶小凡拿着剩下的一块敲了敲柳安长的门，“我进来了啊？”
    柳安长刚泡完药浴，穿着白色的里衣，他头发刚刚洗过，湿淋淋地披在肩膀上。
    “你头发怎么不擦？”叶小凡几步走到他跟前，将香料放在桌角，见他里衣都被头发濡湿了，不禁皱眉。
    这人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才开始治疗两天，就这么不注意了，万一又伤风了怎么办？
    “阿宝给我擦过了，”柳安长仔细看叶小凡的表情，准确地在那里发现了关心，他心中微暖，道：“不是很湿了，不碍事。”
    “那也不行！”叶小凡不满，“布巾呢？我给你擦。”
    柳安长指了指大柜，“那里有干的。”
    叶小凡拿了块干布巾，捞起柳安长的一把湿发，将其裹进布巾里用力挤压，布巾吸了水，微微潮湿。
    柳安长感受着头发上传来的力道，心头像是被头发丝轻轻拂过，麻麻痒痒，他微微阖眼，问：“买给你的衣服怎么不穿？不喜欢么？”
    叶小凡愣了一愣，不知道柳安长为何突然想到了衣服上，他道：“很喜欢，但是我这天天忙农活，穿那么精致的衣服不就糟蹋了么。”
    柳安长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若是每件衣服都如此，就不算糟蹋了。”
    嗯？什么意思？
    是说要让他所有的衣服都变成新衣服那样的吗？
    是他想得这么意思么？
    叶小凡一时迟疑，就算柳安长有钱，也没必要对自己这么好吧？
    他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万一柳安长只是随口说说，那自己这么一说岂不是有张口问人要东西的嫌疑了？
    叶小凡憋着不敢问，柳安长也没再说，两人静默片刻，叶小凡擦好了头发，指指香料，“这个驱蚊子的，不过等会你让阿宝找个隔火的东西垫着，别失火了。”
    “多谢，”柳安长抬眼笑看叶小凡，他笑意温和，眸子在烛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叶小凡只看了一眼，便逃难一般匆匆出了门。
    然后就站在院子里沉思不解，他心慌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