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说:“太太先前应该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所以才会影响了检查结果,药物解析出了两三中,其他成分还在解析。”
陆景萧是真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动作。
男人微微眯眸沉声问:“这种药对她和孩子有没有影响?”
“应该影响不大,否则太太不会安然无恙。从现在的报告来看,这种药应该是可以排出去的。如果我再晚一天过去,或许这些痕迹都很难发现了。”
陈墨并未多想,他又说:“会不会是太太在不知怀孕的情况下,曾用药抑制过孕吐呢?”
陆景萧凝眉问:“你是说药物成分有抑制孕吐的功能?”
“没错。”陈墨答完也觉得不对劲,抑制孕吐?不对啊,莫念若是在不知怀孕的情况下,就算怀疑自己生病,也不该只是用药止吐这么简单。
他先前只以为兴许是莫念误食了什么东西,可现在越说越觉得不对劲了。
陈墨揣测在陆景萧这里并不成立,检查前几天他们一直住在一起,饭菜多少他在弄,是不可能出错的。而她,也未曾服用过任何药物。
抑制孕吐?
这么明显的目的,显然应是有人比他们先一步发现了她怀孕的迹象。
“近期你最好带着太太来我这一趟,孕期产检还是必须的。以便及时知道胎儿的生长情况,和孕妇自身的身体状况。”
陆景萧沉声问:“明天上午,我带她过去。”
陈墨楞了下说:“好。”
陆景萧挂了电话在客厅踱步,抑制孕吐?应该是抑制孕吐无疑了,否则她不会在去了医院之后忽然食欲大好,却在第二天中午忽然又出现恶心症状。
那时候,应是她体内药物发散的时候了。
这手段果真高明!
男人又仔细回想了下,那天去医院时的情景。
而后这人又拿起手机给付之宜去了电话,听话持续了五分钟。
多是他在说,付之宜在听。
等他这通电话结束的时候,外面响起一声引擎声。
陆景萧收了手机快步走出去,那时罗彤已站在车门边为莫念开了门。
下午四点半之后,罗彤便暗暗给公司里的人打招呼,以后非紧急要事四点半以后都不许轻易去打扰莫念。
所以这才早早地回来了。
陆景萧站在那里看着她和罗彤打招呼,似是要邀罗彤进去坐一坐。
但罗彤看了看她身后眼巴巴等着的人,笑笑婉拒了:“不了,改天。”
莫念现在没精力处理的那些琐事,她得去处理。
“开车注意安全。”莫念嘱咐了句,看着罗彤上车离开后这才转身朝身后的人走去。
陆景萧似是没有被傍晚那通电话影响情绪,他不能被影响,也并不打算将那件事告诉她。
一个孩子已经折腾的她够辛苦。
莫念此刻看这人,只觉得这人心情不错。陆景萧心情当然不错,她再不回来,他都快变成那望妻石了!
黄昏时分,夕阳缠绕天际,落日余晖照了满园,夫妻二人相携而行。
猜她是在办公室窝了一天,陆景萧有意带她在院子逛一逛。
这么一逛,莫念发现了异常,她这院子里已经许久不曾栽过树木了,可现在多了不少新栽树木。
她依稀认出几株,像是水果树?
莫念指着不远处一株藤蔓问:“那是……葡萄树吗?”
“嗯。”男人应了声,拉着她走过去一一解释。
果然都是些水果。
她听罢不由笑道:“栽这么多水果树做什么?这些得好几年才能结果吧?”
真亏他想的出来,在她的院子里栽这些东西。不过她这院子原本是空旷了些,现在倒是正好。
男人转身看着她笑道:“有些一二年就可以结出果子,等到了收获的季节你和咱们的孩子来采摘。”
莫念笑他:“陆先生还能更心急一点吗?也许是个男孩呢?他兴许并不喜欢水果啊。”
男人倾身抱住她,眼角眯成了一条缝:“就算那样也没关系,那我便和儿子一起帮他母亲采摘,只盼她吃了我们摘的水果,天天笑口常开。”
莫念又笑道:“也不知道这些水果,会不会和陆先生一样,甜的人发腻。那我可不敢吃,甜倒了牙怎么办?”
陆景萧这回是真的笑出声了,谁说他这太太沉闷寡言,她的甜言蜜语和别人不一样,却是最能打动他的心。
回客厅的路上,陆景萧牵着她的手不紧不慢的步子带着她。
莫念握了握他的手轻声问:“你觉得他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她就是随口一问,但陆景萧却不能随意答。
要是说反了,等这孩子出生,她难免是要多心的。
他说:“都好。”
只要是她生的,可不就是都好,他哪还在乎男女?!
莫念笑笑,她也觉得都好。
她对胎儿性别,没有那么强烈的想法。
进入客厅后,萍姨将晚餐端出来笑说:“念念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莫念换了鞋一抬眸,便发现家里家具摆设和早上有些不同。
东西没少,但是摆放的位置确实和早上不太一样。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空间变大了,好像但凡行走能经过的地方都是瞧不见任何障碍物的。
她微微挑了下眉,然后忍不住笑了。
这人啊,应是怕她走路会磕碰到,他是真的将她当成三岁小孩了吗?
洗了手坐在餐桌边上,莫念回来时那一路的饥肠辘辘在看见桌上的菜之后有些兴致缺缺。
陆景萧看出来了,但这时候他哪能由着她性子?
他给她夹菜,边夹边说:“先尝尝,要是实在不好吃就不吃了。他饿着不要紧,但你不能饿着。”
莫念想笑,这人花招太多了。他一边叫她少吃,一边又搬出她肚子里的那个小的来提醒她。
他这到底是希望她吃,还是不吃?
她不能不吃,只能拿起筷子逼着自己进食。
莫念吃的少,但只要她不吐,陆景萧也就放心了。
等她吃的差不多,他这才和她说起,和陈墨约好去医院产检的事。
这件事莫念没意见,产检确实需要做。
但他这时间安排的也确实有些突然,所以吃完饭她便在书房和罗彤沟通明日工作安排。
上午要去医院是去不了公司的,有些事只能放在下午。
她回到房间的时候,那人已给她放了洗澡水。
他将睡衣递给她说:“去洗澡。”
莫念是被那人送进去的,要不是她催促,那人可能真打算留在里面看着她洗。
她洗了澡出来,他立刻给她端来一杯牛奶,一块面包。
莫念看着那些东西只想皱眉。
“尝尝,好吃的话再吃。”
莫念接过放在一旁,眸光一扫,就看见床头放着的一套崭新的书。
孕期营养大全。
孕期知识大全。
孕期……
她随手拿起一般翻看起来。恰好就翻到中午,罗彤在她办公室给她讲解的那些东西。
原来不是她那助理全能,是她这位丈夫太细致。
莫念笑笑,随手翻看起来。
她一边看,一边想,这人就是太坏了。他将这些东西放在她床头,可不就是要逼着她多吃一点?
不过也算用心良苦。
这么想着,她端过那杯牛奶喝了一口,又拿起面包。
等陆景萧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那块面包她已经吃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安然搁在盘子里,看样子是不会再动了。
莫念去刷牙,那人将餐盘端下去。
晚上八点半,莫念躺在床上已经开始昏昏欲睡。
男人还在给她有关胎教的东西,她听得昏昏沉沉的,有时候会无意识的回应他。
见她迷糊的实在厉害,他放下书关了大灯留了一盏床头小灯。
陆景萧就着昏黄灯光打量臂弯里的人,太太皮肤白皙,容颜静好,手指扫过她乌黑的长发,眼眸扫过她精致的锁骨,让他忍不住心神荡漾。
他低头吻过她的额头,她的唇。
莫念被他吻醒了,睁着一双雾气朦胧的眼看着他。
那眼神看得男人忍不住,想要……
不,不能!
他伸手捂住她睡意朦胧的眼眸,压着心火哄她:“睡吧,睡吧。”
因为第二天不必去公司,所以陆景萧关了她的闹铃。
莫念直到翌日八点半才恍惚的睡醒,孕妇的特征在她身上表现的越发明显,尤其孕吐和贪睡这两项。
她洗漱完拉开厨门准备换衣服的时候,陆景萧进来了,他主动替她挑选。
莫念倒也乐得清闲,不过等接过他手上的衣服,她却忍不住皱眉了。
他给她选了什么?
她衣橱里有这件衣服吗?她怎么不记得!
抖开一看,是一件纯白色棉麻的休闲上衣,本来也是符合她的风格的,可……实在太宽松了.
这衣服大的能装的下两个她,不,或许是三个!
再看裤子……不能看。
她确定自己没有这些衣服。
那人在她开口前解释:“这是孕妇服。”
付安说带防辐射的,陆景萧觉得那可能都是营销手段,不过衣服材质好够宽松,她穿着应该舒服。
虽然他也觉得这衣服不好看,可付安都拿来了,总不能为了几件衣服再去调换?
他想,今天她先将就一下,改日他再亲自去挑。
莫念不理他,她起身自己去挑,挑了往日她常穿的衣服,一件白色体恤,一条黑色裤子,外加一件薄款浅灰中长毛衣。
“宝贝,那些衣服你穿着不舒服。”陆景萧开始哄她,说话时他眼睛直勾勾的瞟她小腹,万一勒到孩子怎么办呢?
莫念情绪波动,又气又好笑。
这还没到两个月,连腰围都还没有变化,更别说孕肚了,穿什么孕妇服?
她要真穿成那样,被媒体拍到了,这事连瞒都不用瞒了!他这是,生怕全世界都不知道她怀孕?
让她穿也就算了,还选些那么丑的衣服,他是觉得她这是怀孕了生活不能自理,审美也跟着变了,所以也好糊弄了?!
见她拿着以为往盥洗室走,陆景萧不死心的跟过去:“乖宝,小心肝……”
这人太肉麻了!
莫念受不了他,转身拿过他手里的衣服不客气的朝着他脑袋砸过去:“你自己穿!”
陆景萧被她关在门外,男人拿过脑袋上的衣服无奈地笑,再看手里的衣服……确实算不上好看。
付安都是怎么办事的!
十分钟后,莫念开门出来,她那么穿确实看不出怀孕与否,毕竟月份小。
吃了早餐出门的时候,莫念才发现,这人不光给她置办了那些孕妇服,他还给她买了一堆平底‘奶奶鞋’。
莫念在心里惊呼,他还真是无孔不入。
但还好,这些鞋子是陆景萧先前订好付安去取的,所以审美上还算过得去。
至少不会让她觉得穿不出门。
抵达陈墨医院的时候,已经临近十点。
陈墨早已安排好了相关手续,他给莫念开了一张b超单,和一些验血报告。
程序简单,b超室也没什么人,很快。
莫念带着那张b超单出来,陆景萧接过那张单据,这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莫念笑他,觉得他像是要在上面看出花来。
她不懂,这是这个孩子与他的第一面,他怎么能不激动?
于她而言,那个孩子和她血脉相连,她或许也兴奋,但她的兴奋远不及他。
陆景萧将单据递给陈墨为莫念安排的妇科医生,那人看了一眼笑说:“胚胎很好,陆先生和陆太太无需过于紧张。以后按时来体检就行,若中间有什么状况的话,可随谁与我联系。”
陈墨看了一眼笑道:“是很好。”
这话让莫念和陆景萧都不由松了口气,如此,早上的产检便顺利结束了。
后来莫念去了一趟卫生间,陆景萧问起关于血液报告里的成分。
原本陈墨就是要将这事和他说的,“血液结果应该确实是被那些药物干扰了,但因用量小,所以危害可以忽略不计。加上今天太太的血液报告中并没有丝毫异常,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陆景萧闻言松了口气,但这并不表示他可以放过那个下药的人!
卫生间内,莫念进去的时候,身后一道身影紧跟而来。
练束梅为练梦怡安排的医生也在这家医院,今天是她复查的日子。
她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见莫念,练梦怡拈着手帕的手一紧,然后……她退了出去!
十五分钟后,莫念从里面出来。
练梦怡这才进去,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自己忽然就笑了。
冷笑。
只因想到了,之前那个也曾怀孕的自己……
莫念出去没一会儿,陆景萧便带着她回去了。
这全程练梦怡没有和他们碰过面,她是在他们走后才去找的陈墨。
她将那份病历放在陈墨面前,娇柔又无助的声音问道:“陈医生,我这身体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沉默拿过她的病历翻看问:“你指什么?”
“我……”练梦怡搅着手帕,深呼吸道:“我是不是真的,彻底失去一个做母亲的资格了?!”
陈墨眉心微微拧了下,放下手中的病历,“练小姐,人应学着往前看。”
他这话算是委婉的肯定了练梦怡的疑问,练梦怡在刹那间泪流满面。
陈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也安慰不了。
他起身说:“你的身体还是应避免情绪波动,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练梦怡擦干净眼泪拿上东西跟上他步伐,出了长廊之后,她忍不住问:“你最近和表哥联系了吗?他还好吗?”
提起陆景萧,陈墨免不得想起那人的喜事。
陈墨笑道:“他最近喜事连连,怎么会不好?”
“喜事?”练梦怡似是惊诧了下,随即她轻笑一声好奇问:“他有什么喜事啊,我成日跟在姑妈身边,怎么都没听她提过?”
似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陈墨尴尬笑道:“你自己去问他更好。”
“是吗?”练梦怡好奇应了声,也不再问了。
因为也无需问了!
她想起刚在卫生间碰见莫念,她着装虽和寻常无异,但到底还是有不同的。
那就是她的鞋子,的是,莫念脚上的鞋子与她那身装扮,不大匹配。
练梦怡撰着手帕的手紧了紧,看来,她之前揣测的都是真的……
这么想着,她眼皮忍不住跳了下。
不知为何,莫名心慌。
她和陈墨告辞,坐车回浣花小筑。
莫念怀孕一事,陆景萧没有第一时间告诉练束梅,但是他在昨晚已将这事告知了付之宜。
之所以告知付之宜,就是想弄清楚莫念体内药物的出处!
那日也就他们几人一同吃饭,莫念前后真正接触过的人并不多,真要找起来并不算麻烦。
陆景萧在电话里并未说明,毕竟是没证据的事,但他那些话对于待在陆家多年的付之宜来说,足够了!
付之宜前思后想,最后将目标定在了练梦怡身上。
所以今早练梦怡出门之后,付之宜顺便将老太太支了出去,她在练梦怡的房间待了一早上。
然后……
然后在十一点二十分的时候,已老太太之名给练梦怡去了一通电话。
她音调如旧,客气和蔼:“练小姐,老太太让我问问你,今天中午还赶回来吃饭吗?”
“要回的。”练梦怡娇弱的应了声,忍不住轻咳了几声又说:“麻烦您叫姑妈别再等我了,我回去自己解决。”
付之宜笑说:“哪能啊,你回来就好。到时我给你做,路上注意安全。”
“好。”练梦怡应了声轻咳了好几声才又道了句:“再见。”
可这电话已挂上,她的心更乱了。
虽然往日他出门,姑妈也会打电话给她,但……多数是姑妈亲自打。
这次换了付之宜本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练梦怡一颗心就是七上八下的。
太奇怪了!
随后她一凝眉,对司机说:“师傅,我不去浣花小筑了,我换个地儿。”
——
当天下午两点,陆景萧将莫念送去公司之后即刻赶回浣花小筑。
练束梅睡下了,付之宜一直坐在客厅等他回来。
听见动静后,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起步迎了过去。
“东西呢。”陆景萧连鞋都没换。
付之宜将手里的瓶子交给他,只听他又问:“她人呢?”
这个她,自是在说练梦怡了。
付之宜皱眉道:“早上她去了陈墨的医院,中午我找到东西之后给她打了电话,她说回来,可我一直等到现在也没见她回来。”
这话她说时语带疑惑,但陆景萧似是已经捕捉到了重点!
她去了陈墨的医院,所以才没有及时回来?
警觉性倒是挺高的。
陆景萧将东西收好说:“这些事暂时不跟妈说。”
付之宜也觉得不能说,老太太对练梦怡那可不是一般的疼爱,又不是人赃并获。
万一那位表小姐再哭诉个一二,指不定老太太心软还要多事。
眼下念念刚怀孕,可不能让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影响那孩子的心情。
说到莫念怀孕的事,付之宜忍不住又问:“你打算几时带着念念回来,她那别院也没什么人,你们总住在那边叫我和老太太怎么放心。”
“再说。”现在这些事还没解决,他哪能带着她回来?
陆景萧说罢起步往外走,付之宜叹息一声,也是无可奈何。
他直接将那瓶要带去了陈墨医院,陈墨很意外,这人上午刚来过,下午怎么又来了?
陆景萧坐在他办公室将那瓶要递给他说:“验验看,这东西和莫念血液里残存的药物成分是否一致。”
陈墨拿过那玻璃瓶,看着里面的粉末皱眉。
然后他拿着东西往外走。
——
下午四点,陈墨已解析出其中主要几种药物成分,的确与莫念血液中的药物成分吻合!
这对陆景萧来说已经够了,他带着那份报告以及剩下的那些药离开。
上车之后,这人给付安打电话:“找到她人了吗?”
早在他带着东西来医院前,已经让付安去查练梦怡的行踪。
付安轻咳道:“暂时还没有,那个女人够狡猾的,她订了好几处酒店,但一处也没现身!”
陆景萧坐在架势位上,男人摸着下巴阴森地笑:“没关系,给我将临海翻个个!”
就不信,她能上天入地!
当天五点。
练梦怡在一家小旅社接到了一通电话:“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陆景萧现在到处在找你!还是说,你已经得手了?!”
该她打电话的是练兴安,这人即使在电话里也难掩怒火。
练梦怡靠在那张只有一米二的木板床上,看着发霉的墙壁清幽的语气说:“得手什么?你以为他睡我一次,还会再睡我第二次吗?!”
这话说起来有些可笑,她自己也是真的忍不住笑了,冷笑。
“你!”练兴安顿了片刻,哼声道:“那他为何找你?!”
练梦怡轻笑道:“我给他太太下了药,他现在满城找我,不过是想要报复罢了。”
从她决定出手的那一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了!
迟早要来的。
“什么?!”练兴安语气吃惊:“我不是警告过你,别动那个女人吗?她现在是陆景萧的心尖好,你怎么就那么不懂眼色!”
“呵呵。”练梦怡笑了几声,然后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她这次咳嗽的有些久,等的那头的练兴安都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在练束梅身边这么久,一笔钱也没弄到手吗?!”
“钱?!”练梦怡一边咳一边说:“你别做梦了,陆景萧是不可能给你钱的!你想打入他公司,更是妄想!”
那是个防备心极重的男人,别说练兴安,他对她都是满身防备!
练梦怡想到那人冷漠的眼神,便忍不住要落泪,后来她的确情绪不受控制的哭了:“练兴安,我这辈子被你害惨了!我真是被你害惨了啊……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练兴安语气不好的骂了句,“神经病!”
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可她这样子他还怎么说?!
练兴安直接将电话给挂了!
练梦怡哭完了,盯着发黄发霉的墙壁看着。
擦干净眼泪,她起身开门出去。
还没下去便听见楼下有男人声音问道:“这里住过一个叫练梦怡的女人吗?!”
她吓得惶惶退回了房间,然后反锁了门。
她是真没想到,为了一瓶药,他竟然会这样大张旗鼓的找她!
这算不算,她在他心底泛起了涟漪?
应该算吧,只是她没想到这涟漪竟然是这样泛起的!
她不能坐以待毙,他迟早是会找到她的,她得在他找到他之前出手!
深呼吸,她去镜子前整理了一下有些狼狈的容颜,然后给自己苍白的唇描了些色彩这才出门。
五点二十五分,莫念今天出来的有些晚了。
罗彤的车在开了十多分钟,忽然被横空出现的一辆黑色轿车挡住了去路,对方横冲直撞而来甚至反道而行直逼得她不得不将车停在路边!
车停稳之后,对面那辆车的人也熄火了!
莫念皱眉偏头看过去的时候,身着黑色大衣的女人朝着她们方向走来。
女人带着一顶宽延帽子,身形过于消瘦,以至于她有些撑不起那件大衣,步伐挪动间,多少给人一些诡异的感觉。
随着距离拉近,那顶帽子在随风而动,她看清了来人,是练梦怡。
莫念皱眉,但见她在车边停下敲响车窗。
车窗滑下,女人伴着咳嗽的声音传来:“莫念,我们喝杯茶吧?”
练梦怡在笑,但莫念看她脸上的表情根本和笑这个字不搭边。
喝茶?
不,她没时间和不熟悉的人喝茶。
莫念抬腕看了下手表,正要开口却听练梦怡说道:“你不想知道一下,前段时间我都给你吃了什么?你的孕吐,为什么会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这些你就没怀疑过?”
这女人长年累月的病着,导致她说话时语气轻忽的不像话,伴着窗外微风,若不仔细听的话,真是要听不清。
莫念眉心微微拧了下,说实话她怀疑过,但那份疑惑后来在陆景萧这几日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他无以言表的喜悦中消弭了。
她也对练梦怡起过戒心,但确实没想到,这些竟真的与她有关。
要说她吃过练梦怡什么东西的话,那……应该就是那两杯水了!
莫念原本想问她到底给自己吃了什么,后来想起今早去医院,陈墨已为她做过检查,若有事的话,陈墨当时就该说了。
“下车吧,今天你若不下车也别想回去了。”练梦怡轻笑威胁。
莫念神色淡淡,罗彤忍不住皱眉冷声道:“莫总很忙,这位女士若有事,改天再约!”
练梦怡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她只看向后排座位上的人:“莫念,你真的不下来吗?你害怕?放心,我不会再对你动手的,因为……我不敢啊。”
“你不下车,除了因为害怕。是不是还害怕知道我和景萧的事呢?”练梦怡说着不由自己笑了起来:“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过……我只想让你知道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莫念垂目她似是思索片刻,然后抬眸看向车外的练梦怡笑道:“练小姐既然这样说,那这茶我自然得喝。茶钱,我来付。”
她被练梦怡膈应了,但这疙瘩她还是得亲自灭下去的。、
若今日她不去,会叫人以为是找到了她的弱点,以后更会纠缠不休。
莫念决定要去,罗彤自然是拦不住的。
她找了位置将车停好之后,打了一通电话跟进去。
路边不出名的茶吧,没什么人很静,莫念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了。
罗彤在距离抬眸落座方位两米站定。
片刻后服务生送了茶水和点心上桌,莫念没喝,她要了一杯白开水。
“说吧。”她看着对面的练梦怡清清淡淡的语气道:“洗耳恭听。”
她太镇定了,那份平静让练梦怡心生恼怒。
“我和景萧才是青梅竹马,我不是他的表妹,我是他的初恋。”练兴安的女儿早在三岁那年就已经死了,而她就是在那时候被收养的!
初听这话,莫念不能说没有震惊。不过她向来是冷静的人,所以很快又镇定如常。
预感这接下来会是个漫长的故事,但令莫念意外的事,练梦怡选择了长话短说。
而且她话语中,多数是在说练束梅对她的疼爱。
既是为了刺激她,难道不该多说一些她与陆景萧的相爱过程吗?
这就诡异了。
莫念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她不急开口。故事嘛,是用来聆听的。她既然坐在了这里,自然得好好听。
练梦怡凝眉道:“我知道你不信,可我们确实相爱过,你大概也知道我怀过孕流产的事,那个孩子……就是他的!”
莫念握着水杯的手一紧,这一回她终于抬眸看向对面的女人。
练梦怡在笑,她的笑容里难掩得意。
但也有悲凉:“若不是我父亲,或许陆太太这个位置还轮不到你!他是爱我的,你知道吗?!”
她将手里的帕子推来莫念手边说:“知道我为什么总撰着这块帕子吗?这是他送我的,那晚我的……落红曾落在这上面!”
如果说,她之前的话莫念只是不适,那么现在她的话确实让莫念恶心到了!
比恶心盘子里那些点心更甚!
她静静盯着练梦怡看了半晌,然后摇头说:“不,他若爱你,不应被任何因素影响到。”
“你不信?”练梦怡哼笑道:“我猜到你不信,但你有没有想过,练束梅为何明知我不是练兴安的亲生女儿还要对我这么好?再说陆景萧,他已经知道我对你下药造成化验结果错误的事,可他告诉你了吗?我猜是没有。”
若那个男人说了,莫念早该去找她了吧?!
练梦怡看着莫念自信满满:“他为什么不敢告诉你,你就没想过,他或许是在害怕被你知道那些,我和他的过去?!”
莫念觉得这场漏洞百出的谈话已经没法继续了,怕自己忍不住一杯水泼过去,万一烫的对面的人毁容,就是她的罪过了。
当然也是因窥破练梦怡的目的,旨在影响她的情绪,所以这谈话是真的没必要继续了,她拿过一旁的东西要走。
练梦怡对她的反应不满意,情急之下她起身拉住了莫念的手:“你还不能走,我还没说完!”
莫念皱眉,不待她开口和挣扎。
不远处的罗彤见状已超她们走来,比罗彤脚步更快的是门外匆匆赶来的男人!
练梦怡甚至还没看清来人的面容,已被一把力道强势扯开重重摔在了座椅上。
男人皱眉狠狠瞪了一眼,见莫念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练梦怡没想到陆景萧的速度竟然这么快,这人看她时怒气难掩,她难免脸色发白,刚刚和莫念谈话时的自信与笃定全都烟消云散。
“景萧,景萧……”练梦怡看着他仓皇落泪,那一声声低唤更是娇柔无比,任谁听了都难免心生怜悯。
可谁叫这人是陆景萧呢,这是个铁石心肠出名的男人啊!
练梦怡再看莫念,她神色依旧平静。在她说了那么多,甚至不惜将多年前的秘密抖出来之后,这个女人竟然还能如此平静!
那份平静,让练梦怡觉得,她此刻仿佛就是在用一个看傻子的目光在看她!
不,这是不对的!
她伸手抓住陆景萧的衣袖,拿起那方帕子递去他眼前问:“你告诉她,这东西是不是你的!你告诉她,我的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陆景萧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看着练梦怡双目像是利刃一般,直射的练梦怡心惊胆颤!
他看向身侧的莫念,但见她紧了紧身上披肩平静道:“你来处理,我去车里等你。”
她越过他,径自往外走。
从她身影消失在茶吧门口的那刹那,陆景萧身上的火焰便彻底被点燃了。
罗彤怔了下,也转身往外走。
不等她脚步跨出门口,只听一道女人的尖叫!
罗彤脚步一顿,回身去看的时候,只见练梦怡被那个男人拽着衣领,几乎是一路强硬拖去了包间!
光是一道背影,已足以让人后怕。
练梦怡这一路更是怕到发颤,她被他拖进房间随手扔去了地上。
这一路她磕到了不少东西,疼的半天回不过神,眼泪不住往下掉。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眸看了一眼,但见那人阴沉着一张脸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笑:“练兴安煞费苦心将你送去老太太身边,就是为了给我挖下这么一个坑?这可不是一个高明的坑!”
“不!”练梦怡哭着摇头:“不,我只想听一句实话,当年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她拿着那块帕子问他:“这是你的对不对,那晚的人也是你对吧?!”
陆景萧蹲在她面前他不看她手上的帕子,只抬手捏住了她下巴冷声一字一顿道:“不是我。”
“不,不可能!”练梦怡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如果不是你,为何你在得知我怀孕之后,要极力让我拿掉?如果不是你,你为何那么惧怕我生下那个孩子?就是你的,因为是你的,你忌惮你我的身份,才会让我拿掉那个孩子是不是?因为是你的,姑妈才劝我拿掉,她才会一直对我愧疚至深!”
男人甩开她,冷笑:“我若喜欢你,我若真的碰过你,自不会在乎那些虚礼。更别说,让你拿掉我的孩子!”
他一直想不明白,母亲为何对练梦怡如此宽容,宽容到他都看不下去,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可笑!
“不,不可能!”练梦怡哭着摇头:“你在撒谎,你说的不是真的!”
她哭的狼狈又可怜,但在这个地方,没有会怜悯他!
这些年她都在靠着这个信念活下去,可现在……现在他竟然毫不留情的摧毁了她的信念,不可以!
陆景萧已然没了耐心与她耗下去:“那些真相你与其问我,还不如去问你父亲!关于当年他到底是如何陷害我的过程,应该没人比他更清楚。”
他抬手夺过她手里的帕子,然后撕掉了那方手帕冷声说:“演戏也要有度,当初演的还不够,让你哪怕到如今还要回味一番?若真想不起那些过往,我倒也不建议帮你回忆一二!”
“不,不是的!”练梦怡哭到抽噎,她抓着那只手帕语气坚定:“你就是害怕莫念知道,才要故意对我撒谎!是你,就是你!”
有些女人一旦愚蠢起来,是件很可怕的事。
陆景萧转身往外走,但下一秒他被练梦怡失控的抱住了。
男人的火气陡然拔高,他在回身瞬间没有任何迟疑地,重重一巴掌抽了过去!
他力道过大,直将练梦怡抽的步伐踉跄的撞在身后的桌子上。
她分不清哪里更痛,也许更痛的是她的心!
他冷漠绝情的,让她害怕!
练梦怡瘫坐在地方,一颗心绞着疼!
临走时这人送了她四个字:“愚不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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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来猜猜,练梦怡会不会相信陆先生的话?陆先生会给她提供什么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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