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故事的篇幅不多,真正讲述起来花费的时间并不长。Eric很快就了解到来龙去脉,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韵姨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浅笑:“你现在可是成了家的男人,这眨眼间就这么多年过去了。有时候回想起来,真不敢相信。”
她有感而发地喟然感叹着,Eric漆黑的眸子隐晦不明,许久,低头浅抿了一口茶,心里极其复杂,有些话,却不能问出口。
“韵姨,难得你记得那没清楚,我带着她上门的时候,你想必吓坏了吧?”
“可不是,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一直担心你这个性子,说不定这辈子得打光棍了,没想到……”她停顿了会,笑着摇摇头:“也许,是我不了解感情的力量,好在薇薇那个孩子十分不错,我看着也喜欢。韵姨知道你把那个孩子看得比比自己生命还重要,所以过去的那些事我全都没有跟她说。以后有机会,你再向她慢慢聊吧。”
他点了点头,今天到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事实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但在这之前,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一点。
超乎科学依据的猜测。
两人又聊了几句,韵姨见他有事在身,也没有挽留。最后想到他这次出现在法国,大概是为了那个人而来。沉思须臾,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这次回来,是打算去见纪远东?”
“嗯。”他淡淡点了下头。来法国找纪远东的心思,已经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韵姨轻叹息了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该得到的惩罚已经得到了。妻离子散,事业颠簸,唯一留下来的儿子又跟他反目成仇……程然,以往我跟你一样,对纪远东除了恨意之外就没有别的。有时候我常常在想,当年就应该阻止你母亲跟了纪远东。可是——”
她话锋一转:“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诸多不成熟的地方。你母亲蕙质兰心,当年何尝没有看出纪远东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她依旧心甘情愿地追随他。那一枪,虽说是纪远东拉了你母亲挡枪,不如说,你母亲其实自己心甘情愿,深爱的男人遇到危险,她只恨不能替他受过,又如何会恨纪远东的无情?”
“韵姨,我知道该怎么处理。”深埋心底的恨意不会因她这番话就消失,但他这么多年过去,到底没有像以前那般在意了。
韵姨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让Eric跟她到内室一趟。他一怔,紧随着她走进去,就看见韵姨捧着几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旗袍走出来,递到他手上:“这是我给薇薇的礼物,你替我交给她,就当做是长辈送给她的礼物。”
Eric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捧着旗袍,脸色难得出现了一丝恍惚。
韵姨拍拍他的肩膀,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你们俩好好在一起我便放心了,以后有了孩子,可以送来我帮你们带。”
“多谢韵姨。”Eric还想多跟她说说话,可又怕说太多会引起她的怀疑,只好捧着那一叠让他手掌发烫的衣服,匆匆告别了她。
回到住处,他立即就将衣服都丢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拨打了号码,不多时,远在国内的陈墨突然眼皮一跳,恰好这时手机铃响,他立即按下接听。
“你们几个,都到巴黎来。今天!”冷冷说完了命令之后,Eric果断挂掉手机。
国内,陈墨听得莫名其妙,刚才那个电话,他当然知道是Eric打来的,只是怎么就说了一句而已。
疑惑归疑惑,Eric的意思他倒是听明白了,马上召集伙伴们订机票前往巴黎。
——
时间匆匆而过,当粟薇薇再次醒来,旁边的圆桌上已经摆放着热气腾腾的美食,此外,不远处的沙发上还放着一套女式长裙,桌子旁压着一张纸条,粟薇薇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让她吃完饭后换衣服,有人会来带她去见纪远东。
她算了下时间,心里了然。坐下来不疾不徐地吃饭,吃饭后看了眼那套摆放在沙发上的裙子,没有去穿,只是整理了下身上的白色运动外套,头发在后面扎成高高的马尾。
不多时,果然有人进来,是一个穿着佣人制服的中年女人,“粟小姐,请跟我来。”
粟薇薇长长吐出了口白气,点头跟了上去。
这是她被关在这座庄园后,第一次出来看看外面的风景。庄园很大,曲廊蜿蜒,树木丛深,前面带路的女佣面无表情,好像机器人在执行任务一样。粟薇薇探究地打量她一番,随口问了句:“是不是纪老先生回来了?”
“是。”
十多分钟后,女佣将她带到一个宽敞的房间,室内的装修显得厚重而沉闷,到处充斥着晦暗的深色调。一个两鬓灰白的男人坐在轮椅上,看起来应该要比实际年纪更苍老一些。听到声音,对方抬起头来,那是一张很硬朗英俊的脸,依稀能从其中看到熟悉的影子。只不过,无论纪程然还是Eric,他们都是年轻而光泽的脸庞,而眼下这个男人,满脸深深的皱纹,仿佛用刀一点一滴雕刻出来的,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一道深深的刀痕从左眼睑下,一直延伸到下巴,刀痕深不见底,上面是暗黑色的结痂。
这样一张充满肃杀和诡异的脸庞,照理说粟薇薇见了肯定会觉得害怕,可当她隐约从那张刀削斧刻的脸庞上,看到了纪程然的影子后,那些恐惧和惊慌,顿时一消而散。
她弯腰礼貌地鞠了一躬,“你好,纪老先生。”
在她探究纪远东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着她,见她身形俏楚,不卑不亢,心里面已经有了几分满意。只是,当看到她身上的衣着时,眉头不悦地蹙了蹙:“我让他们给你安排的衣服怎么没穿?”
“我觉得没必要,纪老先生要见的人是我,不是我的衣服。”她抬起头来,直视着他那双狠戾的目光,微微笑道。
纪远东一顿,沉闷着没有说话,指了旁边一张黑漆漆的藤木椅,声音冷硬:“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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