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四不是一个擅长记忆的人,即使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会被他遗忘,一点都不需要刻意地回避。
因为他是真得忘了!
“笨孩子他出生在七零年代,学习不好也没有朋友,没人关心他也一样会慢慢地长大……”
哼唱着梦里熟悉的歌谣旋律,再加上自己编的歌词,刘老四那是越唱越开心,至于哪个还在琢磨的女孩子,他早就忘记了。
不是说他无情无义,只是在他心里对他们之间的交流没有什么感触,过去了就过去了,放下了才是正常。
出了厂区,过了铁路,又回到了他最熟悉的区域。
一条大马路的东侧是一条臭水沟,而路西侧就是他家所在的厂子另一片宿舍——幸福片区。
听着好听,不过是巷子重建以后的美好祝福而已。
这一片原本就是城外的某一片坟场,只是随着人口不断地增多,随着附近好几家工厂的发展,这一片成了附近工厂的宿舍区。
但由于某种莫名其妙又不方便说出来的理由,这里也成了好几家工厂的“平民宿舍区”!
房子小,房子差,配套也不全,还是和北面的村子错落杂交,互相帮助没有听说过,互相伤害却实在是难免。
就是小孩子们遇到什么偶然的小矛盾,一说话也是,“村里的,还是工厂的?”
都是村里的或者是工厂的,那就是“内部矛盾”,如果不都是,那就成了彼此“敌对矛盾”!
其实在刘老四看来,实在是有些可笑!
既为邻居,为啥不能好好的团结起来去外面的世界去争去抢?
反而要窝在家门口,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又或者是为了所谓的“面子”问题,而理论争执不休?
不过有了梦中的经历,他现在明白了他们,理解了他们。
因为他们的世界就只有眼前这么大!再远的地方那对于他们就是传说中的遥远,他们也一样对未知的世界而感到恐惧!
他们“凶悍”表面下是对自己的不确信,是对自己的否定,而所谓的“面子问题”,不过是他们自我陶醉的一块“遮羞布”而已!
一旦没有了这块“遮羞布”,他们的虚弱就会被赤裸裸地暴露在这个世界上,成为一个“笑话”或者是“小丑”!
就像刘老四眼前幸福巷里摆摊子的两拨人,LB区域的都是村里的人,而路南的则更多的是工厂的。
冬日暖阳下的天气并不算很冷,下午才两点多,大部分的摊贩们又都出来了,都想趁着过年这个难得的挣钱机会多挣点,回家过个好年。
“苹果,好苹果!又甜又脆又好吃的大苹果!”
“橘子了,甜甜蜜蜜的橘子。”
“韭菜,新鲜的韭菜了。包饺子必备的材料……”
“便宜又时兴的西装裤!”
“处理皮鞋了,出厂价卖了……”
……
平时叫的最凶得蔬菜摊贩已经听不到了,录音机里反反复复地叫卖声不绝于耳,已经把人的声音都掩埋了……
“高科技”的威力尽显,看着其它一些小摊贩不甘心又没有办法的阴沉脸色,刘老四不由得乐了。
“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原来还能这么解啊?”
来次购买的人们一个一个的从宿舍里走出来,慢慢地沿着市场里的摊子挨个儿得问价,人越走越慢,人也是越聚越多。
两车道的小巷子里,从东到西,马路两侧的摊贩也是越来越多。
别说骑自行车,就是推着也需要小心避让着行人。
年前的大采购正在进行中!
刘老四似乎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自己家今年没有大采购呢?是不是因为……
穿过有些乱的市场,一回家刘老四他就发现了最近难得在家的自家老妈。
“妈,你今天怎么没有……”
话说一半,刘老四突然意识到了,母亲似乎已经放假一段时间了,偶不然得才会去厂子里干一些不多的活。剩下来的时间,大部分也是去医院陪侍他生病住院的舅舅。
“没事,今天上午你舅舅已经出院了,我们中午一起吃了饭,他已经和你三姨四姨一起坐车回去了。”
刘妈脸上满满的依旧是担心的表情,话说得也是有些心不在焉。
“哦……,对了!我今天想和你说件事,前几天我和二哥三姐不是出去挣了点钱,你这里需要吗?要不然我先给你一部分?”
刘老四有些忐忑地问,他是既害怕自己老妈因为钱发愁,可也担心被她知道了又一把连本带利都拿走,其实他真得有点纠结。
“三十?五十?你们能挣多少钱?留下你们过年零花吧!还有剩的钱开学的花销也不少,自己了交学费,然后再买点书本用吧!”
刘妈一脸嫌弃地和刘老四说。一副很瞧不起人的样子。
“三五百块钱呢!三十五十哪能够我们付出的辛劳啊?大冬天的,又是进货又是卖货,还淋了一身雪。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刘老四感觉自尊心都有些受到了伤害了,怎么能对自己兄妹的付出如此轻视呢!
可话一说完他就后悔了,不仅仅是心疼自己的钱可能被没收,而是二哥三姐偷偷摸摸藏起来的钱估计也保不住了!
“什么?”
刘妈妈一听就站了起来,被惊吓了一下,又着急忙慌地问。
“是多少?”
“原本应该有不到点五百块钱,后来我和二哥三姐一人留了点零花钱,还有差不多三百多些……”
刘老四有些藏头缩脑地赶紧把金额略微地缩小了一点,要不然……,万一要是……,他不成了“千古罪人”了?
“就过个年,你们就拿走二百块钱的零花钱,太过分了!我……”
刘妈妈一听就急了,三五十块钱虽然也算是一笔钱,不过和三五百块钱比起来就差多了!
前者最多也就是交个学费课本费,剩下来的也就是个零花钱的水平了。
可要是三五百块钱,那就是一笔不小的钱了,起码够他们夫妻四五个月的工资收入了,也差不多是老大一年的生活费了!
她怎么能放心让孩子们掌管啊?那不是要乱套了吗?
“没有多少,我们三个人才拿了一百多一点,原来是不到五百,现在还剩下三百多呢!”
刘老四赶紧地和老妈解释说,可别让她太着急了。
“那剩下来的钱呢?”
这钱是自己孩子课余时间挣得,似乎也不应该怪孩子们留一点零花钱,刘妈妈想了还是有些不太甘心地问。
“哦,我给你拿!”
刘老四赶紧打开自己家的平柜下面的抽屉,又从抽屉里下面垫的纸下面拿出了一沓子钱。
刚刚才一转身,刘老四手里的钱就被老妈飞快地“夺”走了。
“一十、二十、三十……”
刘妈妈一时竟然顾不上刘老四了,越数钱她就是越开心,后来脸上竟然有了不少的笑容。
这倒是让刚刚有些后悔的刘老四没有那么难过了。三姐二哥的零花钱已经分了,这剩下的也就是原本准备下次做生意的本钱。
钱拿走了就拿走吧!挣钱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一家人过得更开心点吗?
“既然老妈已经如此快乐,想来老爸应该也会如此吧?”
刘老四难得糊涂般的摇摇头。
“小孩子家要那么多钱干嘛啊?有时间就去好好学习,别每天就是瞎想胡闹!这钱暂时由我替你保管了,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再找我要。”
刘妈妈已经懒得搭理他,一边收拾好刚刚才数了好几遍的钱,边走向了家里一直藏钱的柜箱子边下了个事件的定论。
“这钱还能要出来吗?得了一夜回到解放前,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刘老四也苦笑一下,心里不免有些腹诽。
“嗯,不对!好像还有一部分呢!今天洗澡可是带了不少钱呢!老妈竟然忘记搜身了!主动坦白,看来也能迷惑敌人?”
一时间刘老四尽然有些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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