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琪儿》072 冰川活鱼

    豊岳的山麓脚下，有一带青翠的绿川。
    这拜于对座多罗索峰山峰上四季无常的气候所赐。
    在脚辇划过脚下最后一片覆雪的时候，岚丰的玄青布鞋踏上了那一片嫩草，草尖有潮湿的水露滴落，沾湿了青鞋。
    翠婉脚上的玫红布鞋也踏湿了。眼前一条潺湲流淌的银溪。此番此景，翠婉不禁回首张望，嘴中喃喃，“殿下，碧瑶群峰连绵的七座雪峰，我们总算攀过了第一座豊岳啊！”
    “是啊，七座连绵的雪峰，就这一片绿川，青草茵茵、花苞窈窈、水露潮潮，引得所有的小虫、哺乳类、爬行、两栖类动物在这儿繁衍，说起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倒也神奇。”
    翠婉指点着食指，一点一点地往上数，丈量着眼下这一片长上多罗索峰的绿植被有几尺高。
    她眯着眼睫，一缕青阳轻撒，带着跋涉雪山的羸弱和此刻的一丝欢脱，脸蛋儿映着红霞，一片柔光下的绯红，绿茵衬着她一身的玫红衣裳，窈窕活泼。
    她弯腰扯下水流边渚地的一支高蒿，在嘴边撕碎又弯曲编织，不一会儿织了个草袋子，跑回溪岸边的草丛上，“拿着！”
    岚丰坐在一块干燥的青草地上，静静看着溪水边忙活的翠婉，见她跑过来，又把脚上的另一支鞋子放上去，道，“坐下来吧，你织个草袋子做什么？”
    “知是草袋子，你拿着，我下水去捕些鱼儿回来……”
    “装鱼苗？”
    “不是鱼苗，是肥硕的草鱼。”
    岚丰拍拍手，光着脚丫站了起来，草丛里还有另一支他垫在屁股下坐扁了的布鞋，“这可行，野兽的肉干吃腻了，换换鱼腥儿的口味也不错。”
    翠婉正要转身，岚丰上前握住她一只手臂，“要不要帮忙？”
    “一会儿帮我把鱼装进草袋子里。”
    岚丰显得很欢快，又疑惑，“你怎知这条水溪里有鱼？”
    “我阿爹和祖父是世代打渔的人家，我从小随阿爹出门打渔去，银溪、雪川，哪里有鱼、没鱼我们都看得出来的。”
    “喔！”岚丰来了兴致，昂首远眺多罗索峰山腰上的那一条飞泻下的银川，“鱼儿可是从那儿落到这儿……”
    “按地理，这儿鱼儿多属于淡水草鱼，它们生长在这片池塘，或是游上了雪川；不见得雪川的鱼游过来，你若要吃雪川的鱼，就要爬上山上去。”
    “跋涉豊岳峰，我已筋疲力尽了，在这片绿川歇息会儿吧，这儿气候暖和多了，再说，我们要补足了水、喂饱了肚子再前行吧！”
    “遵命，殿下，喂饱肚子的话，就等着我的烤鱼吧！”
    岚丰提着那个编织好的草袋子，站起了身，晃了晃，“多肥硕的鱼？刺手吗，我来帮你装着啊！”
    “诶！”翠婉说着，于渚地上拔下来一根长长的竹竿，抛竹叶、削尖竹心，动作利索，回头对岚丰回了句，“开始吧！”
    翠婉走近银溪，趟起裤脚，下到浅浅的溪水里，站稳了，定睛瞅着流淌的溪水。
    约摸一盏茶功夫，翠婉拔起竹竿，手劲迅猛地下水，她猛力一拽，回头对岸上的岚丰笑嘻嘻地，“逮着了，多肥呀！”
    竹竿子出水，一尾秋刀色的草鱼活蹦乱跳地，饿肚子的时候看着，可带劲了。
    翠婉把草鱼往岸上一丢，岚丰看得入神了，喟叹翠婉的本领，蹲下了身，双手摸上草地上那尾有两个巴掌大活蹦乱跳的草鱼。
    “婉儿，再补一个就够吃了，回来烤鱼吧，我来烤，你爬过雪峰，还没好好休息一会儿呢！”
    岚丰在草地上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草鱼收入囊中。
    他又朝翠婉喊，“婉儿，该上岸烤草鱼啦，等着你啊！”
    “欸！”翠婉在水里应声喊。
    岚丰在案上离溪水远的地方，默默收集着干枯的草和落败的树枝、枯叶，这儿人迹罕至，不一会儿，起火的干草都备齐了。
    翠婉趟着湿漉漉的裤脚上了岸，手中还握着一尾活蹦乱跳的红鲤鱼，又在岸上捡起了一尾鲫鱼，她竹竿子一丢，一手握着一尾鱼走上前来，“草叶都捡齐了，我来生火吧！”
    “我身上带着起火的磷条，我这会儿就生火啦！”
    “诶！”翠婉在一旁帮忙整理着这个刚刚架起的烤鱼的架子，笑答着，“草鱼这样没洗干净，看我的。”
    翠婉解下叉在竿上的草鱼，又洗净了里面的鳍上的血污、洗净鱼皮，摘下鱼头，拔掉一根鱼线，这才又重新叉上竹竿子，“你要知道，草鱼要这样洗才算干净。”
    这时候，火苗噗噗点燃了，烧起了枯枝败叶，岚丰把鼻子熏得黑黑的，翠婉放上鱼竿子，看见岚丰的模样，扑哧一下就笑了，“殿下，看来了没生过这野地的火呀！我来吧……”
    “让我来吧，一回生、二回熟嘛！”岚丰执意抱着那堆草叶烧着火。
    翠婉摇摇头，接着把那尾鲫鱼、和红鲤鱼洗干净了，叉上竹竿子。
    不一会儿，三尾鱼都烤好了，在银溪水流边，几日未吃上熟食的两人三下五除二就把三尾烤鱼吃的只剩下几排鱼骨头。
    翠婉用红袖子擦了擦嘴，眼带满满的笑睇岚丰，“殿下，吃饱了么！”
    “总算不再饥肠辘辘了，我身上就剩下这只羊皮囊了，待我去装满水回来吧！”
    翠婉目送岚丰。
    眼前是那一座四季最不分明、气候也最无常的多罗索峰，就是这座峰无常的气候才与豊岳雪峰山麓间孕育了这一片绿带。
    两人养精蓄锐，随即打算攀上这座雪峰。
    带着从小出没风雪之境的敏锐，岚丰很快判断出，麒麟神雕很可能就隐藏在这座雪峰的某个地带。面对常年飘雪的嘟鲁雪国，岚丰对这儿是不论地理还是生物习性都是耳熟能详的。
    “婉儿，待登上了多罗索峰，每一片翎羽、每一个爪印……我们都不能放过一道线索啊！”
    “知道了，殿下。”
    两人肩并肩攀上了的这座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