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琪儿》053 风天雪地

    绕道方程式冰雕工程，穿行徽婳丛林，看眼前的天气与风雪，徽婳虽然灌木丛茂密、葳蕤，也是可以平安穿行的。
    南瓜车在两队人马的护送下，迤逦前行。
    “阿爹，母后知道我们今天抵达的行程，一定在城堡中焦虑地等候我们了。”
    “是啊，她一定为你备上一桌美味佳肴。”
    “往后稀松平常的日子，一定是我来陪伴母后的织衣与刺绣，我会为母后泡上一壶热腾腾暖手的酥油茶，这一次，赏过了江南的风光，我绘画的佐料可又多了不少呢！”
    “你不要总是画画了，父皇政事上的奏本有些也要你的参议。”
    “如何参议？”
    “你的见解。”
    “哦……”雪絮儿去撩开窗帘，眺望窗外的雪景，银枝簌簌，几只雪鹄鸟在枝桠上玩弄积雪，调皮地跳来跳去，用翅膀去抖弄积雪。
    画境、活泼的小物什与一个世界的哲理，这一切对絮儿来说很重要、很重要，而她的父皇却未能完全理解，他未能理解画境赋予她生命的全部诠释与哲理。
    这一点，雪絮儿不怪她的父皇，毕竟，知画者未能一点就通的。她寻觅知音，而岚丰更喜雪鸢鸟与远方，未曾停留下来品她的画境与哲学。
    放下窗帘，雪絮儿咋咋舌，于无声息中，轻轻叹了口气。她仰面见她的父皇，正闭目养神休息着。
    她不该对他细谈画境与哲学的。但她自己却要努力去懂他要的的参议与奏本。
    父皇。你太自私了。
    南瓜车还在平静地往前行驶。
    身旁有了两队人马的护卫，或者雪狼攻击也不需要怕了。
    回到雪国多时，雪絮儿不曾念想起她的雪熊鲍笨。那匹在她二十岁的光景里，才在崎崖等候、邂逅她的雪熊鲍笨，那匹她的命理中守护她、保护她的雪熊。
    嘟鲁每个孩子都有一匹守护她的雪熊；絮儿，你的雪熊呢！
    这是皇额娘在过去的时光中叨叨向她念起的，直到她那一日任性跑到崎崖，受到雪狼的攻击，彻夜未归，邂逅了鲍笨。即使它又匆匆离去了。
    但雪絮儿告诉她的母后，向她描述鲍笨魁梧的身形，母后高兴地为她倒了杯酥油茶，告诉她，她与其他孩子一样，有了她生命中守护她的那一匹雪熊。
    车队行驶到了日暮。
    远山披辉下，一片绯红霞光覆盖了山雪。
    正在雪絮儿也在渐渐眯上眉目睡去的光景，南瓜车突然起了个大颠簸，飞速地驶上前去。“絮儿，絮儿……”雪絮儿在纪觞的呼唤下，回复了神志，却看见父皇爬出了南瓜车。
    “父亲，发生什么事了？”
    “怕是闪电与风雪、龙卷风……絮儿，我们的马车被吹走了。”
    纪觞国王爬出马车，见车夫也不见了，马车被龙卷风卷走，脱离了两列兵马，落在一处林木环抱的空旷雪地上。
    纪觞上前把住了绳索，才制止了马车继续向前面茂密的丛林乱窜。
    山色渐渐暗下了，一轮皎洁的月光悬挂在树梢头。
    那场龙卷风卷着风雪突如其来，伴着闪电雷鸣，现在周围的气象已静止下来了。纪觞爬出去驾着马车，不时回首吩咐絮儿安分坐好。
    雪絮儿尝试去撩开窗帘，见山林已入夜。远处不时传来“呜呜——”的雪狼嚎啕声，因为亲历过雪狼的攻击，她哆嗦地放下窗帘，规矩地在南瓜车里坐好。
    “父亲，你自己多加小心啊……”雪絮儿分明听得清楚，狼嚎声由远及近。
    控制了三匹烈马，纪觞解下自己的白狐裘披风，回身去给雪絮儿披上，“安静坐好了，没有什么动静不要出来。”
    “阿爸，雪狼是不是围攻了我们。”
    “不怕，絮儿，不怕……”纪觞很快回去把马车控制好。
    浓墨翠绿的丛林，圆圆皎月，林木环抱一块空旷的雪地，马车的三匹马欲闯出丛林，被纪觞控制住了。这时候，三匹鬣毛簌簌的野狼张着獠牙、目光如炬地围攻马车。
    纪觞不住地挥着鞭，才制止了它们的靠近。
    “呜呜忽——”又一声声犀利地长唤。
    雪絮儿躲在白狐裘里，一点都不敢向外张望，以她的经验，雪狼此刻近在咫尺。
    一匹野狼撞胆攻击向前，躲过了纪觞的挥鞭，又一匹雪狼从身后攻击，獠牙只差一毫厘就咬上了纪觞的臂膀，这个时候，一个阔大的大掌吃力地一煽，搧走了那匹野狼。野狼摔在雪地上，牙龈流了一地的血，染红了白雪，“嗷嗷嗷——”呜唤着逃开了。
    另一匹雪狼又被搧在雪地上，夹着大尾巴逃走了。
    第三匹雪狼见状，寡不敌众，也悻悻逃开了。
    “呜呜呜——”雪熊呜呜长唤，以庆祝胜利。
    “鲍笨！”雪絮儿一机灵，一定是鲍笨来解救自己了。
    她高兴地撩开窗帘，却看见一个渐渐远去、庞大的身影。
    “父亲，是鲍笨吗？”
    “是一匹魁梧无比的雪熊，絮儿。”
    “一定是鲍笨，父亲。”
    “它离去了，絮儿。”
    “鲍笨，鲍笨——”雪絮儿呜呜呼唤。
    “雪絮儿——尊重它的意愿，让它离开吧！”
    “鲍笨——”
    在父亲的安慰下，雪絮儿接受了雪熊鲍笨的不告而别，她又规矩地裹着白狐裘，在马车里坐好。
    眼下的情形，纪觞得不到任何外力的帮助，他要靠自己的力量挥动马鞭，依靠三匹马把南瓜车驾出这片空旷的雪地，穿梭过葳蕤的林木与灌木丛，找到前行的小路。
    “絮儿——”
    “父亲，您要多加小心……”
    “坐好了。”
    纪觞吃力地挥下了马鞭，一鞭接连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