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时,卓思筠并没有跟着舒菱筠一起回钟家,而是回虞山别墅,经此一事,他浑身上下也是脏乱不堪,还是先回家整理一下吧。
当然,强烈的思母之心让卓思筠匆匆的把自己收拾妥当之后,又收拾了一些衣物放在行李箱里,让小王叔叔立刻带他去钟家。
小王很是为难,卓世贤给他的命令是让他在家里守护好卓思筠,这家——自然指的卓世贤的家,不是钟家。
“苏苏啊,你就别为难我了,再出了事,贤哥他不会把你怎么样,但他会把我扔进普江的。”小王恳求的说道。
“无所谓啦,反正小王叔叔你会游泳。”卓思筠笑眯眯的说道。
小王只觉得自己被雷劈中,浑身都焦糊了。
卓思筠执意要去钟家,小王各种阻拦,直到卓世贤进门,那一道有力的声音,才让两个人都消停了。
“十点钟了,你不去睡觉,还在这里闹腾什么?”卓世贤对卓思筠略带愠怒的说道。
“我要去找妈妈,不能让那个小吃货独占我的妈妈,我和妈妈好不容易相认,必须跟她多待几天。”卓思筠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要去也是明天再去,你妈妈为了你受了伤,又是奔波了这一天,很辛苦的,你就让她好好休息一晚。”卓世贤态度缓和了一些说道。
“明天?说话算数?”卓思筠略有不信的问。
“算数。”卓世贤承诺道。
卓思筠认真的点点头,将行李箱推到了门口的衣帽柜旁边,“我的行李已经整理好了,就放在这里,好方便明天带上。”卓思筠虽然是个不到六岁的小孩子,但完全是个小大人,做事有条理,自理能力也很强,这些大概要归功于卓世贤并没有把他当成小少爷来养。
卓思筠的话音刚落,卓世贤对小王道:“你多收拾几件衣服,苏苏可能要住一段日子了。”
小王点头应是。
这时,卓世贤又将罗管家喊过来,吩咐道:“我这几天会在钟家,这里的事情就由你全权负责了,注意那株木棉,让园艺的人多多照料。”
小王听到,只觉得两道雷落下,顿时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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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思筠来到钟家,钟老爷子是最为开心的,好多日子都没这么面对面的见到这个重外孙子了,他想得要命。
卓思筠跟老爷子说了几句讨好的体己话,老爷子乐得胡子都翘了,卓思筠趴在钟老爷子的腿上,指着院子里的旋转椅,好奇的问,为什么装这个。
钟老爷子会错意,以为是卓思筠想玩儿,立刻叫来一个佣人,让其陪着卓思筠玩一玩。
卓思筠只能讪讪的笑笑,他早就不玩这么幼稚的东西了,可是,太外公喜欢,他不能驳了老人的面子,于是,一脸无奈的坐上了旋转椅,被佣人推着,再一个劲儿的假笑。
这时,蕾蕾跑了过来,看到卓思筠在“开心”的玩转转,还让人用力推,以增加旋转速度,小孩子的斗志瞬间就被点燃了,嚷嚷着要跟卓思筠比赛,看谁在转转上坚持的时间最长。
卓思筠本来对这个小吃货的挑衅是不屑一顾的,但是,如果连一个傻妹妹的挑战都不敢迎接,那岂不是会被人认为他笨,不敢应战了吗?
于是乎,两个小孩子开始比赛。
看着两个重孙辈的小孩子开心的玩着,尤其是蕾蕾,不住的咯咯直笑,坐在堂屋中的老爷子,亦是笑得眉眼舒展,这样的四代同乐,绝对是一种享尽天伦的福气啊。
如果是比电脑,或者比跑步,再或者比一比脑筋急转弯,蕾蕾绝不是卓思筠的对手,然而,她选择的比赛项目对她来说真是太有利了,这简直就是儿童版的田忌赛马,蕾蕾以自己长处赢了卓思筠。
当卓思筠躲在洗手间里吐得胆汁都出来时,蕾蕾则是在院子里向众人炫耀自己的成功,而且,待卓思筠走出洗手间,向舒菱筠要求胜利的奖励,便是让舒菱筠亲亲她。
舒菱筠当然不会拒绝孩子的合理要求,因为脸上有伤,她只能浅浅的微笑着,轻轻的亲了亲蕾蕾的额头。
卓思筠非常抓狂,在妈妈面前输给了那个小傻瓜,他的面子全部丢到爪哇国了。
不行,不行,这个仇一定要报。
经此之役,卓思筠和蕾蕾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上了,一直结了很久,很久。
※※※※※
卓世贤住在钟家,见菱筠算是比较方便了,早餐、晚餐时都能见到,不过,钟老爷子很会防患于未然,将舒菱筠的住所由后院的小楼转到了四合院里,跟钟祁的母亲一起住在厢房里,还美其名曰,为了让钟祁的母亲方便给舒菱筠治疗脸上的伤。
可实际上,谁都能明白,钟祁母亲的那间厢房是里外间,钟老爷子让舒菱筠住里间,钟祁母亲在外间,将防火防盗防卓世贤做到了极致。
不过,对于卓世贤来说,只要能看到菱筠,他便已经是大满足了。
当然,最为满意的是卓思筠,别看钟老爷子严格控制着卓世贤和舒菱筠的距离,但绝不阻挡卓思筠与舒菱筠亲近,时不时的,卓思筠小朋友就会留在舒菱筠的房间里过夜,抱着妈妈睡觉,那安心的感觉真的好好啊。
舒菱筠一方面享受着与自己孩子的母子重聚的幸福,另一方面也联络了沈芃,让他尽快来S市就医,即便这病已经是旧患,可既然有了希望,还是越快越好。
在等待沈芃的这段时间里,舒菱筠得知了蓝若玫的境况,是钟宇文告诉她的。
蓝若玫因为非法持有枪支、故意谋杀、绑架和非法禁锢等多项罪责被刑事诉讼,结果,数罪并罚,被判无期徒刑。
一向心地善良的舒菱筠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竟是破天荒的嘟囔道:“怎么只是无期?好像谋杀这一项罪就应该判死刑吧。”
钟宇文惊讶的看了看舒菱筠,评价道:“这还是我们那个善良到爆的菱筠小妹吗?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了。”
舒菱筠不免银牙一咬,大大的呼了口气,是啊,她极少这么恶毒的想一件事或一个人,可是,对蓝若玫,她觉得自己还恶毒得不够。
如果说,蓝若玫怎么迫害她,她都能以一颗仁慈的心来宽恕她,但是,蓝若玫虐待苏苏的事情,让她恨不得将蓝若玫扒皮拆骨,剁成肉酱,再拿去喂狗。
也许这就是母性天然的护崽情结,良善如舒菱筠,也会因此而变成修罗恶煞。
“其实,她这个样子比让她死还难受。”钟宇文解释道。
也是啊,蓝若玫向来高傲,已经从人人羡艳的富家千金沦落成了靠男人生存的情、妇,如今更是身陷囹圄,这简直就是活现眼啊,对她来说,肯定是极难受的。
不过,千古难事唯一死,好死不如赖活着,蓝若玫还是没勇气结束自己的生命,在铁窗中苟活着。
“一定是卓世贤念及夫妻旧情了?”如此重罪,却能逃脱极刑,肯定是有人帮忙了,而帮忙的人除了卓世贤还能有谁。
可是,舒菱筠的这句话充斥着浓浓的酸味,再加上她并没有刻意掩饰的吃醋神态,令钟宇文“扑哧”乐了。
前两天,他们三个在后院小楼喝酒,酒至半酣,钟祁就接着半醉的状态,说了那天卓世贤将菱筠绑在床上的事情,他替菱筠骂卓世贤,结果呢,菱筠却是替卓世贤解释开脱,这两个简直是冤孽。
卓世贤对此很是得意,扬言一定要让菱筠做他的妻子。于是,钟祁和钟宇文开着玩笑的叫他妹夫。
钟宇文没能亲见那天的情景,不过,见到今日之状态,他也就能想象出那天的情况了。
“菱筠,你这就误会阿贤了,他不是念及夫妻情,他是念及兄弟情。”钟宇文解释道,“冷岩临终前求他了,所以,他为了让冷岩的在九泉之下能够瞑目,便留了蓝若玫一命,不过,他也不会再让蓝若玫出来害人了。”
“不管是夫妻情,还是兄弟情,他就不考虑考虑父子情?蓝若玫那么对苏苏,我恨不得一枪崩了她。”舒菱筠顿时诧异,她这说话的腔调怎么有几分洛笙的意思,难道真是近墨者黑了?
钟宇文挑着拇指道:“菱筠,二哥还真佩服你那天拿枪的阵势,竟然真的敢开枪啊,不愧是将军的夫人。”
舒菱筠心中一叹,开枪算什么,在那个如炼狱般的战场上,她都开枪打死过几个人,只不过,这话还是别跟二哥说了。
算了,蓝若玫的事情已成定局,她也改变不了了,想必卓世贤也是心有愧疚的吧,否则,他怎么不跟她来讲,而是找二哥来做这个传话筒。
想到卓世贤的为难,她便不要给他添什么麻烦了,想到将来不会再被蓝若玫坑害,她还是舒心的吐了一口气,不禁感慨,以后的生活终于可以归于平静了。
当然,这只是舒菱筠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实际上,一场更加险恶的阴谋正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酝酿着,而且,早已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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