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扇》第六章 云中谁寄锦书来（5）

    从那以后，懿贤郡主每日都点名要吃蒲桃做的饭。为了方便伺候，张嬷嬷将蒲桃的工作地点调去了湖心岛，每日伺候到半夜才会回来。蒲桃深受懿贤郡主喜爱，旁人总来找她打听郡主的模样，蒲桃每每听了都只答她们一个字：“美。”
    蒲桃自小看兵书，从来不放心思在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上，究竟郡主怎么个美法她说不上来，只知道自己一看到她，就觉得很舒服，没得让人心安。
    如此，久而久之，旁人也就不问她了，只知道郡主很美就对了。毕竟，有蒲桃这一个“美”字在，也比桃红这些婢子一提起郡主就摇头来的好！
    蒲桃来到宋府两个月后，这一天深夜下工后才从管家那里拿到了父亲的回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两个字：“安好，勿念。”
    父亲突然变得寡言少语，让蒲桃有些奇怪。但见着是父亲的字迹，便也没多想，只当他是在忙旁的事情，所以顾不得花费时间在信上。
    蒲桃收到了父亲的平安信，心情舒朗。她踏着青石板路，闻着早冬空气里的泥土清香去了桂嬷那里。
    自从蒲桃进入厨房做事之后，管家就给她安排了下人房。房间条件不错，八人一间，但这一间屋子人并没有住满，加上蒲桃也只有四个人。比起蒲桃此前在桂嬷嬷家里打地铺要好上许多。
    蒲桃每天都会来看看桂妈，给她带些郡主吃剩下的食物，顺便再帮她缝衣洗衣。等今日做完之后，杜恒也回来了。
    杜恒看见蒲桃，微微一愣，绯红霎时间爬上了他的面颊：“你还没回去呀。”
    蒲桃点头：“今天下工晚了些，所以耽搁了，现在正要回去。”
    杜恒闻言，突然往前跨了一步，整个身子横梗在蒲桃身前。杜恒比蒲桃高两个头，显得非常壮实。若不是他长了一张憨厚老实的脸，旁人会以为是哪个山头下来的。
    “四哥，有事？”蒲桃面无波澜。正常人被他这样近距离的看着，多少会有些压力。但蒲桃不怕。
    杜恒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莽撞，搔了搔头，咧嘴一笑：“你、你先别走，我……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蒲桃不明所以，愣愣的点头：“好。”
    杜恒闻言，开心的跑走了。不一会儿，左右手又拎了两大袋子东西来。蒲桃看包装就知道，是城南悦家糕点铺的桂花糕。
    “昨儿个就买好了，一直没碰见你，本就想一会给你拿过去，但又怕打扰你屋中其他人。”
    蒲桃看见桂花糕，内心一软，浅浅道了句：“谢谢。”
    其实蒲桃不大爱吃甜食，她喜欢吃的东西与别的女子不大一样。她喜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酒至酣时，再将碗砸了，大喊一句：“好酒！给我拿坛子来！”
    不过这样的场景只在她梦里出现过，她的父亲见她饮酒，见一次骂一次，自从家道中落后她就不再敢多喝。更不要提与人拿坛畅饮了。
    蒲桃想到此处，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我……我很好笑吗？”杜恒不解，双手不知道往哪放，很是紧张。
    蒲桃不喜欢吃桂花糖是真的，但杜恒关怀的心意是真的。蒲桃知道他对自己有意思，无法现在接受他，但也不忍心伤害他。
    蒲桃摇头：“我没有笑你，我只是很开心，开心你一直记着我爱吃桂花糖。”
    “那、那就好。”杜恒不善言辞，说完后飞快的离开了。
    桂妈在屋子里看着，将二人的对话和动作都尽收眼底。等杜恒走了，她才恨铁不成钢的骂了句：“这个傻儿子。”
    蒲桃听了，也觉得好笑。
    杜恒耿直憨厚，不善言辞，怯懦胆小，这些对男人来说都算不得好，但也侧面说明，他的一举一动都发自真心，做不了假。
    蒲桃回到寝室，将桂花糖分给大家。那些侍女们纷纷打趣她：“听说，有人疼爱的姑娘会特别美，你们看，蒲桃是不是越来越漂亮了？”
    “可不是？这皮肤都能掐出水来了！”
    “我要是有个杜哥哥对我这么好，我也能变漂亮！”
    “你虽然没有杜哥哥，但是你有刘哥哥呀，那个小侍卫，每次看见你，脸都能红到耳朵根，说不喜欢你都没人信！”
    “哎呀别打趣我了，今儿的主角不是蒲桃么！”
    ……
    寝室里的三个姑娘叽叽喳喳，聊天聊的特别开心。
    蒲桃知道，虽然她们只有十三四岁，但也都是到了春心大动的年纪。她们以为自己也该是喜欢杜恒的吧？所有人都把自己和杜恒看作了一对。可她们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心啊，早就冰冻起来，再也化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