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八十年代变成汪》第11章

    最后，李万洋拗不过大爷，跟杜星一起，都在大奶家吃了饭。
    吃完饭，大奶已经将东西准备好。
    那是……编子，一根根，一缕缕，一捆捆，由小麦秆湿化制成，被捆成一束一束，用来切编子，制作草帽，席沿。
    大奶看着白小雨和李万洋将东西分成两部分，各自抱怀里，满怀。
    她笑眯眯地主动将杜星抱起，然后笑眯眯地说：“洋子你手最巧，编子也编的最好，小雨你该多跟洋子学学。”
    白小雨抱着编子，脸庞憋得通红，闻言眼一晃，害羞地说：“我，我对这些手工类的东西不擅长，姥姥，我今晚继续给你们打下手。”
    大奶摇摇头，转而抚摸怀里的杜星。
    杜星慢悠悠看了他一眼，再慢悠悠将目光转到男孩身上，男孩正直愣愣地，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她瞪大黑秋秋的双眼，同样温柔地凝视他，然后轻轻地，对着他呜了一声。
    他嘴唇轻轻颤抖，转而，缓缓朝前几步，走至她身前两步。
    因为双手都抱着编子，他只转动大拇指，对着她的方向，轻轻划了几圈。
    杜星怔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他们之前经常玩的游戏。
    那段时间，因为她腿部受伤，无法下路行走，整天被他抱着，无所事事，于是经常在怀里玩他的手指。
    那时候，他就经常这样，翘起大拇指，轻轻划圈，跟逗猫似的，逗她玩。
    而她，居然也乐此不疲。
    但是，自从她伤好之后，自从她渐渐融入这里，就再也没有玩过这个游戏。
    她甚至，早早就将它丢之脑后。
    男孩大概是觉得，她头一次被抱在陌生人手上，所以担心她害怕惊慌……
    她对着男孩，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
    李万洋瞬间，柔了眼角。
    大爷最后一个从房屋出来，他先将烟杆插到腰带上，然后关掉灯，带上门，最后走到大奶身边。
    他先是严肃地瞅了两眼杜星，然后正了正头巾，转过头，说：“走吧。”
    大爷大奶走在前面，白小雨和李万洋抱着东西跟在后面。
    此时天还未黑，但是路上的行人已经三两成群，结伴朝邻村走去，大爷大奶时不时碰到一个年龄辈的人，慢慢融成一组，笑眯眯谈论起最近的收成，天气，今晚电影等等。
    杜星捂着小嘴打了个哈欠，然后被一个奶奶辈怀里抱着的小孩子戳了戳脸蛋。
    她鼓着眼睛，严肃地瞪向小屁孩。
    只穿着肚兜的小屁孩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大奶走了会有点喘气，杜星投身的京巴狗品种虽然矮小，但是体重却不小，她身体本来就弱，就有些吃不消。
    一旁的大爷突然默不吭声地抢过杜星，单手夹在胳膊肘。
    大奶仍旧笑眯眯的，甩了甩酸疼的胳膊。
    杜星被迫仰着小脑袋，随大流般，将目光投向繁星漫天，月色皎洁的星空。
    随着走动，她的小脑袋还一晃一晃的。
    李万洋紧紧盯着前方的小东西，倏忽，见她移了位，猛地捏紧手指。
    白小雨：“……万洋，你不用担心，姥爷力气很大的，他单手夹起我都没问题。”
    李万洋晃了晃视线，略偏头，长长的刘海斜在眉际。
    白小雨继续；“万洋你手好巧啊，切编子又快又好看，不像我……”
    “用力要适中，力度要稳，你太急了。”一路沉默的李万洋突然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带着丝暗哑，还冷冷的。
    然而白小雨却兴奋得直接跑到他身边，紧挨着他，急切地说：“那你教我好不好？我肯定好好学。”
    李万洋偏过头，“不！”
    兴奋的笑容僵在脸上，白小雨又失落又尴尬地低下头，说：“我知道了，对不起……”
    “明天是集市，今晚要切够三挂，改天没事了再教你。”
    白小雨眼里瞬间又亮起亮光，他忙不矢点头：“嗯嗯。”然后，又急切地加了句，“没事的，我不着急，今晚我给你打下手，万洋。”
    李万洋没说话，转而继续，将目光投在杜星身上。
    见她晃着小脑瓜好似快睡着了，不由，缓缓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行人到达邻村时，那里已经围了里三圈外三圈。
    不少人带着小凳子，在里围找个位置，坐下，跟周围人攀谈起来，
    电影还没上演，现场气氛十分浓厚，大家带着对电影的期待，齐聚于此的开心，谈天说地的豪迈……总之，嘈杂声夹着笑声，由内，滚滚朝外传来。
    大爷大奶分开，各自笼着一帮人找了个位置坐下，也不拘什么地方，有的随便坐在地上，有的捡了个石头块，有的不知在哪拉出一根木头，这样，挤挤挨挨，一下子能坐下十几个人。
    一被大爷放下，杜星就颠颠跑回李万洋身边，随着他找了个位置。
    班里男生已经到了不少，有为他们留着位置。
    他们在的位置居然还不错，是一户敞棚前，坐在棚子上，遥遥可以看到屏幕，又正好可以坐下十几个人。
    旁边一户土墙上，同样或站或蹲着五六个同他们一般大小的男孩。
    他们是邻村的学生。
    那些男孩正对着这边做鬼脸，这边也毫不气弱，立马回馈回去。
    见到李万洋抱着杜星上来，小胖墩，李立国率先挤到他身边，吵着要抱杜星。
    他家里死活不同意给他养狗，所以每次见到杜星，都稀罕得他不行。
    李万洋本来想将杜星放到右边，但是看看右边跟只狗崽子似的李立国，他顿了顿，将杜星放到了左边。
    李立国：╥﹏╥
    邻村一个男孩看到杜星，双眼顿时一亮。
    他站起身，大声道：“喂，隔壁村要饭的，你那是什么狗？”
    李立国和杜星立刻怒目而视。
    李立国：“黑泥炭，你才是要饭的，你全家都是要饭的。”
    “黑泥炭”果然浑身漆黑，整个人比整天在太阳下暴晒的乡下农民还要黑一度，闻言，他挑挑眉，笑：“小胖墩，上次被狗追咬，吓得尿裤子的事忘记了？”
    闻言，李立国胖脸立马红了。
    他喜欢隔壁村的玉花，所以有事没事，经常去隔壁村溜达，但是一次经过一家大门前，那家不知什么时候养了只大狼狗，正好门又没关，大狼狗闻到他的气味，顿时窜出大门，径直朝他扑过来。
    当即吓得他大脑空白，大腿一颤，吓得竟然……尿了裤子。
    幸好当时这“黑泥炭”正要出门，见到，立马喝止了狼狗，但是，他吓尿的事却成了他这辈子抹不去的黑点。
    同时也因为那个“黑泥炭”的口口相传，这件事成为这十里八乡人人皆知的事。
    他臊得红了脸。
    同村同学却不能任之受辱，皆你一句我一句，你来我往对骂起来。
    杜星打了个哈欠，偷眼看男孩。
    男孩端端正正坐在棚顶，分条分缕将编子放好，神情认真，全心贯注，好似完全不受外界的影响。
    任两边对峙，他却已经捻起麦秆，开始切编子。
    双指灵活，一挑一抹，梳理回压，好似两只缠绵飞舞的蜻蜓，又好似在缓缓拨动琴弦，观之，只令人眼花缭乱，叹为惊止。
    杜星直起脖子，仔细观看这艺术般的动作，口中，不觉泄出一丝惊叹之声。
    一直乖巧的白小雨也没有参与对骂之中，他乖乖地坐在李万洋身边，看看他的动作，再看看他认真的侧脸。
    感慨道:“万洋，你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