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墨然看着张琳琳,冷声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先回去吧。”张琳琳低着头:“陆总,我很抱歉筱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可我还是想解释一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陆墨然打断了张琳琳的话:“张琳琳,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么多,顾筱柔她掉下去的那一刻,你有机会救她的吧,可是你因为恐惧选择了放弃。她掉下去之后,你有机会告诉其他人去营救她,可是你因为恐惧再次选择了隐瞒。算了,你回去吧……”
张琳琳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的模样,她没有办法反驳陆墨然,一点理由都没有:顾筱柔,如果你不是陆墨然喜欢的人,大家还会如此责怪我吗?我凭什么要用自己的生命冒险去救你呢?我难道没有选择活下去的权利吗?顾筱柔,不要以为你承受的伤有多么的重,我承受的压力远远比你多得多。张琳琳转过身,表情冷漠,她一点也不想在乎顾筱柔的死活,自始自终,她在乎的都只有她的性命,她的工作,还有她的名声……
抢救室的门被推开了,红灯熄灭了,陆墨然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奔到医生身边:“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看着陆墨然满头大汗的样子,说道:“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需要进行一些后续观察,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这姑娘命很大啊。”陆墨然有些激动:“那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她?”医生开口回答道:“不要着急,过一会儿等她麻药状态消退了,休息一会儿,就可以和她说话了。”
医生转过身离开了,随后护士推着顾筱柔出了抢救室往病房方向走去。陆墨然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一秒也不肯离开顾筱柔的脸。
“陆先生,不要对病人有太过激动的情绪表现,她现在需要休息和静养。”护士离开的时候,突然转头叮嘱道。陆墨然点点头:“好的,我会的。”
陆墨然替病床的顾筱柔掩了掩被子,看着顾筱柔脸色苍白的样子,心疼的轻声说道:“筱筱啊,幸好你没事,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上帝对我是如此眷顾,因为他没有狠心的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他应该也知道的,你是我的天使……”
顾筱柔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的记忆依旧停留在她从山崖上滚落的那一刻,她动了动身体,只觉得浑身上下酸疼不已,慢慢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一片漆黑。
“有人在吗?”顾筱柔的声音还是哑哑的。陆墨然原本趴在顾筱柔的床边,听到顾筱柔的声音,十分惊喜,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筱筱,你醒啦,你感觉怎么样?”顾筱柔抓住陆墨然的手:“陆墨然,我没什么事啦,就是浑身上下有点疼,你去把灯打开,这里多黑啊,我怕黑的,你应该知道啊……”
陆墨然听到顾筱柔的话,原本惊喜的神情顿时消失不见,顾筱柔说什么?她说,让自己把灯打开,可是,房间里的疼是亮着的啊。陆墨然意识到,好像有些事情不太对劲儿了。
陆墨然安慰顾筱柔:“筱筱,你等一下好吗?我去找开关。”顾筱柔又躺回了床上,把头缩进被子里,这是她怕黑的反应:“嗯嗯,好的,我等你哦,你要快一点呢!”
陆墨然走出病房,直接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王健看到是陆墨然来了,便问道:“陆总,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陆墨然的神色凝重:“医生,顾筱柔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了……”王健也是惊了一下:“怎么回事?”陆墨然摇头: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不过顾筱柔醒来后就让我把灯打开,可是房间里的灯都是开着的。”
王健皱了皱眉:“按照你这种说法,顾筱柔她是失明了?”陆墨然听到失明两个字,明显更加焦躁:“医生,麻烦你先去看看吧。”
王健急步跟着陆墨然前往了顾筱柔的病房,躺在床上的顾筱柔听到门口有响动,便问道:“陆墨然,是你吗?”陆墨然轻声回答:“是我,筱筱,你别害怕。”顾筱柔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来,语气有些责怪和娇嗔:“陆墨然,你怎么还不开灯啊,你动作可有够慢的了。”
王健走上前去,拿着手灯照了照顾筱柔的双眼:“眼睛没有问题,那可能就是脑神经出现问题了,一会带她去做一个脑CT,你先和她解释一下吧,毕竟我说得可能有些生硬。”
顾筱柔已经从王健的话中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问陆墨然道:“陆墨然,你实话告诉我,我的眼睛怎么了?”陆墨然有些于心不忍,看着顾筱柔那双美丽纯澈但现在却空洞洞的眼睛说道:“筱筱,你别害怕,医生说你的眼睛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暂时会看不见,我们一会儿要去做一些检查。”
顾筱柔原本抓着陆墨然胳膊的手好像因为震惊而不自觉的滑落,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最害怕黑暗的她可能要永远与黑暗为伴,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陆墨然知道顾筱柔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情况,一下子便把顾筱柔拥入怀中:“筱筱,先不要做最坏的打算,毕竟我们的检查还没有做,就是意味着还有希望的,你不用害怕,无论什么时候,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在你的身边,永远不离开,如果你看不见,那就让我做你的眼睛……”
顾筱柔最后在陆墨然的劝说和陪伴下一起去做了脑部的CT检查。检查结束之后,陆墨然又把顾筱柔送回了病房,顾筱柔却不同意:“陆墨然,让我一起去听听医生说什么吧,毕竟这是我的眼睛,是我的人生,无论结果是好还是坏,都需要我一个人去承受,你也总不可能欺骗我一辈子……”
陆墨然看着顾筱柔,认真的说道:“顾筱柔,你说得没错,我不能欺骗你一辈子,你需要清楚的知道结果,可你说错了,你不是一个人去承受,我会和你一起去承受……”
听罢陆墨然的一番话,顾筱柔不感动那一定是假的,陆墨然拉着顾筱柔的手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盲人的生活,也不知道这是何种的感受,她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害怕,她害怕自己摔倒,害怕自己撞在什么东西上,害怕一切,这个世界上,现在唯一让她感觉到心安的,就是陆墨然。
陆墨然来到王健的医生办公室,王健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刚拍出来的结果片子,陆墨然问道:“医生,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王健皱眉如实的回答道:“现在的情况很清晰明了,就是在病人滚落山坡的时候,强烈的撞击让病人的脑袋里产生了血块,这个血块刚好压迫了眼部神经,导致病人有眼失明的情况。”
陆墨然接着问道:“那需要采取什么样的治疗?”王健不做任何虚假成分的回答:“按照常理来说,我们会建议您采取手术清淤的方式,但是由于顾小姐血块压迫的神经敏感复杂,最好不要进行手术治疗,只能采用保守的自然康复恢复疗法就好。”
顾筱柔忍不住开口询问:“医生,那大概多长时间能恢复啊?”王健回答道:“这样的病例我见过很多,有的少则几天血块就开始消退化解,有的可能好几年也不会有任何好转,这样的答案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
顾筱柔点了点头:“好的,医生,我明白了。”陆墨然又搀扶着顾筱柔离开了医生的办公室,回到了病房内,顾筱柔躺在床上,只觉得一切都如同戏剧般神奇可笑,她的身体依旧疼痛不已,可除了身体,眼睛的失明却领她更加难过,倍受打击。
顾筱柔躺在病床上,对陆墨然说道:“陆墨然,不要把我受伤的事情告诉给爸爸和爷爷,我不想让他们在美国还为我忧心,他们年纪大了,应该好好享受生活了。”
陆墨然揉了揉顾筱柔的脑袋,轻声说道:“嗯嗯,我知道的,我们的筱筱啊,长大了,知道心疼别人了。”顾筱柔的嘴角勾起一抹牵强的笑意:“陆墨然,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几点了?”
听到顾筱柔问这样的问题,陆墨然觉得有些心酸,回答道:“现在是晚上,凌晨三点多,马上就要日出了。”
顾筱柔点了点头:“啊,都要日出了,陆墨然,可是我看不见太阳了怎么办?”顾筱柔在这一刻终于无法再强颜欢笑,抱着陆墨然痛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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