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默尔尹萧溯》第四百三十章 李子恒变了

    李子恒难以承受，疯了似得向前跑，我担心他出事，连忙追了过去。
    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李子恒当时的样子，绝望，嫌弃，满眼都是痛苦和绝望的神情。
    “李子恒，你站住。”
    我实在追不上李子恒，急切的喊道。
    “李子恒。”
    李子恒只是一路跑着，死活都不愿意停下来，最后实在没了力气，才摔倒在地上。
    “我竟然是个私生子，竟然是师傅和一个精怪的私生子。笑笑，你说，我们是不是在做梦。”
    我和李子恒就这样趴在地上，李子恒问道。
    “不是，这一切，都是真的。”
    李子恒听了之后失声痛哭。
    并不是我残忍，而是我必须让李子恒明白，这个世界，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单纯，反而充满了罪恶和龌龊。
    也许是和我的变故有关，就连父亲都能抛弃母亲和我，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只是我没有想到，就连一向性情温和的清风，都有这样狠辣的一面。
    这件事情对李子恒的伤害很大，这样残酷和龌龊的事实让他难以接受。我们没有回道院，就在道院后山的荒地上，躺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我和李子恒才回了茅山。清风道长并不知道我们见到了他卑鄙的一幕，还是向往常一样，在发现我和李子恒偷偷跑出去玩耍之后，训斥了我们一番。
    我以为李子恒会控制不住说出我们昨天晚上看见的事情，可是我很意外，李子恒竟然一声不吭就将这件事情瞒了下来。只是不同的是，他再也没叫过清风一声师傅。
    最初清风对李子恒突然转变的态度也很奇怪，也私下询问过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既然李子恒不说，我自然也不会多嘴，只是用看着我父亲一样鄙视的眼神看着清风，无视他满脸的错愕。
    李子恒变了，很像曾经的我，开始喜欢沉默，也开始变得执拗，在他的眼里，只有正义和邪恶，我们两个人，最终都一样，变得异常的极端、难以相处。
    我们虽然算是半个茅山道士，但是我和李子恒并没有放弃学业，在经历了这一连串的变故之后，我们两个人变得更加努力，因为我们的目标一样，我们要离开这里，在我们羽翼丰满的那一天。
    清风道长虽然不知道李子恒和他之间到底因为什么事情开始变得生疏，不过见我们两个人肯这样努力，倒也很欣慰。
    时光匆匆，转眼间，我和李子恒到了十七岁，十年了，在这茅山道院，我整整忍了十年了，而这一天，就是我和李子恒离开的日子。
    我和李子恒没有和任何人商量，一同离开了茅山道院，到了远离这座小镇的地方求学。
    我们以为自己终于逃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可是没想到，清风竟然那么快就找到了我们。
    也是在那一天，李子恒终于爆发，将埋在心里十年的秘密说出口，也将自己十年都没有想通的问题，问出了口。
    清风的脸色一片惨白，傻傻的看着我咆哮的李子恒，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们都以为清风至少会解释一下当年的事情，至少也该为当年的事情，编一个借口，可是我和李子恒都失望了，清风什么都不肯说，甚至不肯去承认李子恒是他和那个精怪的孩子。
    李子恒，绝望了。
    自古聚散终有时，我和李子恒终于还是分开了，他考上了一个还算凑合的大学，去了一个叫万宁的地方，而我，不再读书，我喜欢四处游玩，去世界各地，见不同的风景，看不同的人。
    在我离开茅山的第五个年头，我接到了清风的消息，我的父亲病重，想要见我最后一面。
    我犹豫了很久，我不知道我还想不想见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直到清风告诉我，我的父亲，去世了。
    我回了茅山，带着无比复杂的心情。
    几年不见，清风竟然已经老了。不过四十岁的年纪，看起来，竟然如同六十岁的老人一样，清风似乎很伤心，我知道，在他的心里，一向很敬重我的父亲，尽管在我眼里，那个男人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他是，怎么死的。”
    我站在父亲的坟前，冷淡的问道。
    “其实师傅这些年来，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但年为了替你母亲报仇，师傅也受到了重伤，只是他为人刚强，一直瞒着没告诉任何人。”
    清风跪在父亲的坟前，淡淡的开口。
    “那他，说了什么吗？”
    我以为我不会难过，可是见到这座坟墓紧紧挨着母亲的坟墓的时候，我还是心如刀绞。
    “师傅去的很突然，之前就一直念叨你，可是我们找不到你，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却不肯回来见他最后一面。笑笑啊，其实，师傅他一直很疼爱你，虽说他离开了你和你的母亲，但是他的心里，一直很愧疚，若不是这样，师傅也不会在这个年纪就”
    我没说话，这算什么？人都已经死了，再来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
    “师傅在临终之前，一直活在念着你的名字，眼巴巴的盼着你能回来，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但是你啊，这个性子实在倔强，我们怎么都没想到，你最后还是没回来。”
    清风说着，摸了摸脸上的泪水，不知道是不是触景生情，他是不是想到，在他百年之后，是不是也会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这里，甚至没有一个亲人，来和他最后道别。
    “是她薄情寡义，怨不得别人。”
    我说完转身离开，因为我再不走，眼泪就会滴落下来、我以为，我早就练就了一身的铜皮铁骨，再也不会被任何事，任何人伤到了心。
    在我离开茅山之前，清风在犹犹豫豫中，终于开口打探李子恒的消息，我也是见他可怜，只是说了李子恒人在万宁，现在很好，而且，已经快完成学业，毕业了。
    “清风，为什么，你们宁愿放弃爱你们的亲人也要留在这到院里，这道远有什么好的？”
    这是我一直埋在心里的疑问，到底这道院里有什么吸引着他们，不惜抛弃妻子也要来这里清修。
    清风沉默了很久，才看着我说道：“道心，一颗向道之心。”
    道心？我不明白，我想我一生都不会明白，只是因为一颗向道之心，就要抛弃妻子，抛弃孩子，道心就这么重要？
    我走了，带着遗憾
    父亲的事情，到底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所以我没有告诉李子恒，一个人跑去找了万宁找他。
    他很高兴，这枚多年没见，他还是老样子，正直，却也太过执拗。
    我们像小时候一样，还是那么亲近，我甚至打趣他，有没有喜欢的姑娘，他的脸色一沉，我心里叹息，当年的事情，在他的心里，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我的父亲，他死了。”
    喝下一口烈酒，我语气平静的说道。
    “这么突然？”
    李子恒有些惊讶。
    这不怪他，毕竟，他已经很多年没和茅山那边，有任何的联系了。在他的记忆力，父亲还是十七岁，我们离开茅山时，父亲的样子。
    “他还好吗？”
    李子恒也喝了一口酒，终于还是开了口。
    “还好，只是人老了很多，明明才四十多岁，现在看起来，却像是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
    李子恒还是很惦记清风的吧，他的眼中，明明就出现了心痛。
    “想的太多了，人，自然也就老的快了。”
    李子恒不咸不淡的说道。
    我没说话，李子恒心里的那道坎，终究还需要他自己去填平。
    “你呢？你怎么样？”
    见话题实在沉重，李子恒转换了话题。
    “挺好的，天为被，地为床的生活也不错。”
    我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说道。
    “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以后？要不要找个不错的人，嫁了？”
    李子恒不肯放过我，接着问道。
    “嫁谁？难道真的嫁你？”
    我一点都不害臊的说道。
    其实父亲和清风是有意要我和李子恒字在一起的，清风甚至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我这个问题。只不过被我一口回绝了。
    父亲和清风希望我能和李子恒在一起，两个人倒是打得好算盘。可是我和李子恒谁都不愿意。
    不是李子恒不好，而是我，我在母亲和父亲的恩恩怨怨里，早就对爱情和婚姻不带一点期待了。
    李子恒也一样，当年清风的事情，他虽然没再提起，但是对他来说，也是一快不小的石头，重重的压在他心里吧。
    李子恒哈哈一笑。“少拿嫁我来吓唬我，要嫁，你早就嫁了，何苦等到现在。”
    李子恒不以为意的说道、
    我笑而不语，李子恒还是了解我的。
    “其实，你还是要为自己打算一下的，你和我毕竟不同，我是男人，再怎么，都能自己过一辈子，可是你一个女孩，难道要这样一直下去？”
    “你了解我的。”
    这个李子恒，这才几年没见，人怎么这么八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