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一段伤》50.秀球技

    上语文课时老师为了鼓励他们班的篮球队员，将齐欢写的一篇关于青春篮球梦的作文念给大家听，然后同学们都被感动了.
    因为那是齐欢写的过去的感受，没想到搁到现在这种场景竟觉得无比应景，她后排的同志们都转过头来看她，像是在向她示意你的鼓励他们感受到了，她当时也不知如何解释，只好轻轻地笑了。
    谁知向阳竟然扭过头来看着齐欢：“这篇作文是写给我的？”
    齐欢看见他眼眸中的热切，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他对她的心意，吴越见齐欢不好意思，玩味的一笑，然后按了向阳的头一把。
    何雨也来凑热闹：“一点也不知道害臊！”而齐欢旁边的林皓，她记得，他那天唱了一天的《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现在齐欢，已经不是那个怯懦无知的女孩了，她可以敏感的察觉到，林皓那不同寻常的情绪，可那时齐欢并不想和他，有一段关于同桌的你的故事。
    此时，齐欢并没有太多的愿望，不希望再被一场场温暖包围，然后再失落在一个个梦里。
    而显然那时，齐欢有些将那些情绪放大了的嫌疑，因为毕竟那时还现世安稳着，那些悲伤的故事，还没有开始上演。
    不过，齐欢大概记得，和温曦阳在一起的时光，过得悠游自在放肆张扬，如你所知，这是混混的生活方式：天天混在篮球场、游戏城、台球桌前。
    不得不说，那时的齐欢是个十足的假小子。
    而现在，没有人再见过齐欢的桀骜不驯。
    齐欢和温曦阳在篮球场上厮混的日子，并不像向阳他们期望的那样：一瓶矿泉水和一包纸巾。
    他们是球场上合作默契天衣无缝的队友，他们共同奔跑挥洒汗水，关于青春，关于篮球的梦想，那是一个飞扬的年纪。
    现在，齐欢只是偶尔回忆一下，没有人了解，其实自己还有那样一段，个性张扬无怨无悔的青春。
    说起来大概也没有人信了，从前齐欢是个野孩子。
    自从，和温曦阳走丢了，齐欢决定收起翅膀不再飞翔。
    现在齐欢已经忘记了那些球场上的规则，再看见那些抱着篮球奔跑跳跃的孩子，她就会强烈的感知到，她已经老了，心已经老了，它不再欢腾有力地跳跃，一下一下，宣告着这世界在脚下的嚣张张扬。
    那天下午，她的确去了篮球场，做了所有女孩子应该做的事，在篮球场边观看，然后给他们递上毛巾和水。
    只是齐欢不会温言问他们累不累，因为她和他们只是哥们关系，而她现在已经学会了，那时她的骄傲还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那时，齐欢还是个壮志犹存的女孩子。
    所以齐欢此时有些耐不住寂寞。
    当向阳在指尖转着篮球问齐欢帅不帅时，她看着他纯净的眸子，忍了两忍终究没忍住。
    浅淡地笑了。
    齐欢将手中的毛巾和水丢在地上，一个利落的转身，从他指尖将球带走了，他反应过来后转身拦截。
    齐欢一个胯下换球然后是一个假动作将他骗过，然后将球带到三分线外起跳手腕有力地投篮。
    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砸到板上反弹回来，在篮筐里狂涮了几圈然后落下，然后场上有几秒钟的静默，接着是吴越的鼓掌声。
    然后齐欢摆摆手，捶捶腰：“很久没练了，都生疏了。”
    当时齐欢穿着校服，宽大的下摆将她的身子衬得纤弱极了，林皓看着她没有说话，何雨是一贯的笑容，齐欢知道她可能一直在猜测其实自己不是什么善茬。
    现在她终于发现了什么秘密，娄易当时就说：“齐欢姐，以后我天天给你买糖吃！”看他那摸样，齐欢忍不住笑了。
    这一次笑，是从未有过的开怀，向阳从愣神中恢复过来，看见齐欢笑得龇牙咧嘴的模样，若有所思道：“原来是个长了四颗虎牙的姑娘，怨不得这么厉害！”
    齐欢忽然想起肖晓的话：“要经常晒晒自己的小虎牙啊！”
    齐欢想起那时，肖晓发现了齐欢有虎牙后，她的话就一下子多了起来：“你知道么？我，我听母亲说，有虎牙的人都是很活跃很有朝气的人，今天看见你我才觉得好像也不一定么，感觉你不是很张扬的那种人啊”
    那时齐欢仔细听着肖晓的话，当听到她说齐欢不张扬时，齐欢又笑了：“你觉得我不张扬啊，那是因为你跟我在一起的时间不久，你没见过我平常那张牙舞爪的样子！”
    齐欢记得肖晓瞪大眼睛说：“母亲也说有虎牙的人喜欢张牙舞爪露出自己的虎牙，可是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你是个聪明内敛的女孩子，你说话齐欢连你的虎牙都看不见，还敢说你自己张扬啊！”
    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桀骜不驯，除了。
    除了，温曦阳。
    肖晓笑眯眯的看着齐欢，一副你骗不了我的表情。
    现在何雨就是这样，齐欢当时看着她笃定的表情，感觉很窝心，就像头一次有人跟齐欢说感觉她内敛，这感觉，不足为外人道也。
    想到那些肖晓曾给过的温暖，然后齐欢就笑得更开怀了，不知道又成了谁眼中的风景。
    第二日一早，娄易到班里时手里拎了一大包糖，他站在齐欢旁边打量了齐欢一番，开口道：“齐欢，我总觉得昨天在做梦，要不我们再比一场，赢了才能兑现梦里的诺言！”
    这小子极聪明也极抠门，齐欢看他一眼道“比什么？”他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道“掰手腕”。
    向阳他们早都围过来了，一听要掰手腕，向阳安了他的道：“你小子，连齐欢的便宜都敢占！”
    齐欢一副我无所谓，放马过来的表情，于是他就坐在齐欢对面，他们把手亮出来，齐欢的手腕显得比他纤细一些，可却并不想别的女孩子的那么细腻。
    吴越是裁判，一声令下，齐欢稳稳不动，任娄易怎么掰都掰不动，最后齐欢玩够了一发劲，娄易的胳膊应声倒在桌子上，周围是一群男生的喝彩声。
    齐欢恍惚着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和温曦阳掰手腕的情景，那时他们还笑玩心超重，上课不想听课就一遍遍地玩掰手腕，开始时，齐欢还能和他参半的将他掰倒。
    下课的时候就有不少男生给齐欢喝彩，可后来，她就再也没有赢过他了，就像身高一样。
    齐欢都淡然了，所以即便很久没掰了，像娄易这种人是绝对掰不过齐欢的。
    接着就有不少的男生不信邪，掰了一圈下来，除了瘦削的吴越和齐欢僵持很久之后，将齐欢掰倒了外，就是向阳一上场都没几下就将齐欢掰倒了。
    所有人都输在齐欢手下，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一致喊齐欢“齐欢姐”，直到现在还有不少人都没有改口。
    他们班的球赛势如破竹，一举进入最后的总决赛，大家都商量着怎么庆祝，向阳一脸期待地看着齐欢“那准备怎么奖励齐欢啊？”
    齐欢看看他可爱的眸子笑了，望望大家道：“我们要是赢了，那我就表演杂技给你们看！”
    齐欢知道他们喜欢：“我们”这个词，这意味着齐欢终于融入他们了。
    吴越头一次忍不住好奇问齐欢道：“你还会杂技？”看着他们一脸惊奇的表情，齐欢点点头道：“保证让你们大开眼界！”
    他们一脸期待的表情，让齐欢忍不住笑了。
    他们上场后，齐欢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齐欢看着在操场上奋力奔跑的向阳，想起了温曦阳。
    忽然想起两年前，他们班和黎雨欢他们班的那一场球赛，齐欢清楚的记得那一刻，齐欢几乎就要迈出步子冲上去不顾一切地将那些人，那些曾经与齐欢关系要好情同手足的兄弟打翻在地为温曦阳报仇。
    其实那时，是想要为齐欢自己的无名怒火，寻找宣泄口。
    那一刻恶魔与齐欢同在，她即将和他一起坠入不见天日的黑暗中了，可是一声冗长而尖细的哨子声响了，世界重回齐欢脑海。
    齐欢之所以想要这样做是因为他在上边举步维艰，齐欢却无能为力，很痛恨的感觉，无力感。
    此时，齐欢干渴口不能言，她吞咽了下口腔中粘稠的唾液，眼前是温曦阳满头大汗却依然满面笑容的脸。
    她像是进入了一场永无止境的轮回记忆。
    和他们班的球赛一点也不轻松，他们班的人个个都人高马大，他们班的人就显得瘦弱了些，不过好在胜在灵活反应快。
    因为是马薇她们班的，所以他们班的人都脾气暴躁，他们在操场上几乎都快打起来了，最后他们班和他们班平局，历史惊人的相似。
    可是他们却接着进入加时赛，这期间大家都没有了力气，只能相持着尽力防守一个球都没有让对方进，最后，吴越被撞倒在最后半分钟的罚球机会中进了球。
    接着是无尽的狂欢和掌声，在那个依旧容易躁动，容易被点燃情绪的年纪，他们都欢呼着，像是庆祝一场声势浩大的庆典一样郑重。
    那真的是一个追梦的年纪是一个容易感动的年纪，那时，齐欢眼眶发热，她觉得自己其实应该还是这样活着。
    感受感动，感受躁动，感受眼泪，感受欢笑，感受大喜大悲，感受悲欢离合。
    当齐欢看见向阳的目光穿越人海到达齐欢身边时，齐欢忍不住笑了，这种被人注视被人珍惜的感觉，齐欢已经有多久没有感受到了呢？
    齐欢轻轻问自己，然后在万般喧嚣中听见了久违的欢脱的有力的心跳声，她想自己是重生了，从一场荒凉的青春里走了出来，然后奔赴向下一场声势浩大的青春年少。
    齐欢以为自己走出来了，后来才发现自己高兴早了，上一段青春还有一段悲伤的结局等自己去见证呢，它不允许自己这样安逸地逃出这一段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