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茹雪一身淡粉色连身裙,两个月不见,倒是成熟干练了不少,双眸中也多了些锐气与淡定,笑意也未达眼底,总透着一种森冷,开口也不像是来道喜,反而是来揭人伤疤的!
“想不到陌莱姐这么快就有身孕了,呵呵……总感觉她和褚哥哥昨天还闹别扭呢!”
裴愉慵懒的斜倚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挑眉睨着她,“茹雪,你怎么好事不记着点,偏偏要记那些陈芝麻烂谷子?”
我笑着递了一个没有削的苹果给她,“呵呵……茹雪和褚站在一起也算得上金童玉女,我看到杂志上的照片了,拍的还不错,等下次和褚闹别扭的话,我提醒他一下,这个位子换你来做吧,备选的人也蛮多的,那个冷素素应该没少找你的麻烦吧?”
苗梦轻咳了一声,想劝我不要太过分,而冷蔷蔷则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冯茹雪尴尬的拿着苹果,不知道该吃还是不该吃,在我含笑的逼视下,还是忍气开口,“陌莱姐……我……对不起!”
“知道苹果太大就好,先削皮,再切成小块儿,分给大家吃,野心太大,容易被噎到!”我又递了水果刀给她,“看你的面相,应该不是那么贪心的人。当然,你如果不认命,也可以把刀子丢下走人,没有人会说什么的!”
我摆好台阶给她下,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轻笑,“呵呵……当然了,那些照片,是因为我在瑞士不接褚的电话,他要引起我的注意,故意拍的,热恋中的男人总是没什么智商,喜欢做傻事,你不要怪他利用了你!”
她苍白的脸色如死灰般顿时黯淡下去,没有再开口。
“茹雪,你不会是因为我当初说你未来丈夫不够英俊,就真的来抢我的丈夫吧?呵呵……面相也只不过是一种调节生活的乐子,信则有,不信则无,没有必要和我较真,不然你这国外顶尖博士的学位不就白拿了吗?传出去,还以为你是三岁的孩子呢!”
她低垂着眼眸,若有所思,一旁的其他几位夫人都窃笑着议论,连狐狸精的词都用上了。
裴愉无奈的摇摇头,没有搭腔,只是递给我一个“你够狠”的眼神。
除却一大群心高气傲,无聊攀比的贵妇们,还有一个姗姗来迟的人,葛丝薇。
她之所以姗姗来迟,是因为去了东方财团找凯文,发现凯文不在,才迅速带着保姆抱裴宸一起来的,只是聊了两句话,便又不见了人影。
裴宸又落在了我的怀中,虽然这么久没见,他却一点都不生疏,两条小腿壮了不少,努力的支撑着小身体,要从我的腿上站起来,小嘴一直唔哩哇啦,像是有很多话要告诉我,笑起来声音也脆响,力气也变大了,懂得去要自己喜欢的东西,大家喊着他的名字逗他,也歪着脑袋瓜呀呀的回应。
保姆一直看着我发呆,颦眉像是在犹豫什么事情,却并不惊讶裴宸在我怀中的体现。
***
午饭之前,我抱着裴宸在花园里坐着,保姆悄悄的跟过来,道了一句,“东方夫人,这孩子越来越像您了!”
她清雅的面容在裴家深绿色佣人服的衬托下,更显得像是一朵玉兰,三十多岁,总透着一种母性的温柔,却又沉稳严谨,不卑不亢,裴恒果然选对了人,这样的气质定然是在某个家族里历练过的。
“你叫什么名字?”
“安洁!”
“坐!在我面前,不必太拘谨。”我逗着怀中的裴宸,称赞她,“裴家小少爷不好照顾,你是个有爱心和耐心的人!”
“其实,小少爷并不喜欢我,他和他的爸爸一样挑剔,我能在裴家呆这么久,只是有窍门罢了!”
“什么窍门?”
“孩子和自己亲生母亲之间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感,这或许就是因为血缘吧!先生说过,他的生母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清甜的气息,类似香橙,又像是一种茶香,小少爷就喜欢这种气息,只是很淡很淡,若有似无。”
我从没有发觉自己的身上有什么芬芳的气息,无论这气息是不是真的存在,可安洁要说的意思却是——裴宸对我的依赖太过明显!
他拿着手上的小摇铃,似乎正在研究着声音的发出原理,好奇又沉迷的晃动着,那一双星眸,越来越像我,连眉毛和鼻子也越来越像。
“安洁,你是在暗示我,这孩子的亲生母亲是我?”
这太荒唐了!
我的确一直怀疑在病房的七八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还不至于会真的被借用了*子*宫还不知道,裴恒不会做这种事的,太恐怖!
安洁却没有任何紧张,只是淡定的笑了笑,“夫人,我没有暗示,而是在明说!”
“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会给小少爷引来流言蜚语,你不希望一个婴儿淹没在别人的唾骂中吧?!”我的声音有点尖锐,像是撕裂的布条,仓惶急促。
绷紧了神经,我努力劝慰自己,这孩子不是我的,绝不是我的!
却怎奈越看越像,这感觉也越发强烈!
安洁忽然靠近过来,从贴身口袋中拿了一张单据给我,“夫人,我是裴也少爷挑选进裴家的,其实,我是冷家老夫人身边的人,跟在她身边五六年,老夫人一直对我很好,她看中了你做继承人,自然就会将你的一切都打听清楚,她也希望自己有曾外孙,这张纸上写的清清楚楚,你和这孩子脱不了关系!”
我没有勇气去接那张纸,因为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一个正在孕育,如果裴宸真的是我的儿子,未来我该怎么面对他?
我给裴恒生了儿子,为什么东方褚这个傻子还是要娶我?
这一切都太可笑了!
裴恒……根本没有拿我当人看!
记得将冷素素从东方家赶走的那晚,和裴恒的一通电话,“你今天应该开心了吧?是不是该给我一点报酬?”他邪魅的邀功。
“要什么报酬?一个晚安吻?”
“一个晚安吻就打发我了?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先欠着吧,我给你记利息,过一阵子,一块儿还!”
而后,东方财团度过危机雨过天晴,东方褚拥着我在走廊上拥抱我,像是永生都不再放手,像是失而复得。
几天后,裴恒出现,那一夜激情之后,拉着我去裴氏赌场打东方浅。这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他是故意的,扰乱我的神经,不让我服用避孕药!
能怪谁?只怪我自己疏忽了!
东方褚求婚,我从此沉睡,中途醒来,只有那几个最重要的人在身边,最后一次醒来时看到了多余的裴延风。
想起他们那安静而祥和站在病床前的样子,他和裴安妮不会要感谢我给裴家添了个子嗣吧?!
哼哼,裴恒要的报酬便是一个孩子!
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毛骨悚然,想起他在婴儿房要杀我的样子,和逼迫裴也让我流产让我“意外身亡”的事,也不再感觉有什么奇怪,只是心中惊怒的想抓狂呐喊。
天下之大,这一奇事,为什么偏偏砸在了我的头上?
裴恒,你恨我,杀我,我都无怨言,为什么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
安洁迅速便更改了称呼,“莱小姐,裴恒请了很多国际医师,将你转去了国外,提前用剖腹产让裴宸少爷出生,然后用整容手术修复肚子上的疤痕和妊娠纹……您也记得当时的谣传,是葛丝薇在澳大利亚生的,其实,孩子出生之后,带过去的。”
他果真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的,吝啬给我一个婚姻,却给我这样一个惊天雷!
还因为我有了东方褚的孩子而杀死我!
东方褚为什么瞒着我?
他用一个孩子,和裴恒交换我?我这样一个残破的人,他是如何接纳的?他当时和结婚时,到底是什么心情?
阿依达和裴也竟然也瞒着我,这两个我最信任的人,阿依达竟然用一个良性肿瘤来隐瞒我。
哼哼……我该去指责她吗?我亲爱的妈妈,为什么你也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
裴恒推迟满月酒,只等着我和东方褚的婚事完结,等着我的情绪稳定。而取名字留给我,是要给我一点做母亲的权利,让我做干妈也只是让我离孩子近一点,让我可以和他依然藕断丝连……
他没有意识到,他是在凌迟我的心!
一股无助的怒火冲进脑海,抱着裴宸的手在颤抖,却还是坚实稳固的将他揽在怀中,一手接过那张纸,迅速打开,DNA鉴定结果。
“安洁,我希望你告诉我,你说的都是假的,这个结果也是假造的。”我没有一滴泪,心干涸的像是沙漠,一滴水也寻不到!
“两个月前,您去瑞士之前,在冷氏办公大楼的更衣室中换衣服,姚娣在你脱下的风衣上找到了一根头发,事情就是这样!”安洁冷静而缓慢的解释,“夫人,宸少爷是你的亲生儿子,老夫人亲自派人彻查过。”
“够了!”我迅速收好单据,抱着裴宸仓惶的奔向大厅,上楼,返回房间。
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想给裴恒打电话问清楚,但是……这一个电话如果打过去,我可能永远都见不到裴宸了,或许,我现在可以庞若无人的抱着裴宸出国去,从此颠沛流离,让他和我一样,变成一个单亲孤儿,而我肚子里这个呢?
我一旦走出去,还有几分活命的可能?
一旦宣告了裴宸是我的儿子,有多少人想置我于死地,想置我的孩子于死地?裴宸才五六个月大,他的路多长……此时,有这么多人爱他,葛丝薇虽然对他不管不顾,却没有伤害过他,如果她知道了裴宸是我的儿子,一定会想法设法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的!
裴恒会到处找我,为了我肚子里的这个,他不惜杀了我。
等着争夺东方财团的冷蔷蔷,也会想尽办法让我消失。
当然,还有冷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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