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暗旅程》第二十九章 程氏兄妹的故事

    “其实，我的家族之前并没有那么没落，我们的家族虽然曾经辉煌的时候只是一个中层的家族，但是比起现在的小家族的状况好的多，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五年前的意外。”激动过后，他的声音重回平静，但是仍然带着压抑不住的苦涩和痛苦。
    小蛇和莲生都没有阻止程岩说下去，因为他们发现洛伦佐在聚精会神地听着程岩的自言自语。反正他们两人现在联手的话根本不怕这个程岩反扑，而且他们也确实想听一听到底这个程岩能够说出些什么出来。
    “五年前，我和我的妹妹是家族身份最为尊贵的嫡脉子弟，但是五年前的一天晚上，父母前往家族驻扎在森林附近的分支的时候恰逢一次兽潮，那一次的兽潮之中，我们的父母死去，还有家族的一些重要的战力也相继死去，家族的实力遭到了极大的削弱，一下子从中层家族之中除名，很乱就沦落到小家族的行列之中，你说，我能不恨这些妖兽吗？”到了最后，程岩似乎有些轻松也有些凶狠，因为现在的他看起来处于一种很奇妙的状态，因为一方面他的脸上有着终于把秘密说出来的解脱和欣慰，另一方面，又因着对妖兽的痛恨，他的眼中充满了红色的血丝，像是那些回忆所勾连而出的那些不堪回忆，其中夹杂着痛苦的记忆。
    “所以，我选择进入天道宗，和妹妹一起，组成一个组合，不停地接下宗门布置下来的任务，不停地完成任务，不停地抓捕妖兽，就是为了能够有一天为父母报仇。”程岩紧握着拳头，双脸有些激动的涨红，甚至由于仇恨的原因他看起来有些狰狞。
    “我明白了。”在程岩叙述的过程之中，洛伦佐没有开口讲一句话打扰他，他也觉得没有必要，这个程岩终于愿意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这些事情了，现在的他心中终于开始有些理解和明白了为什么程岩能够毫无同情心的抓捕任何一个妖兽并且把他们杀死，现在看来内在不停驱动着他的真正动力就是来源于他内心深处的仇恨。
    “原来如此，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的内心始终无法调和始终无法真正的得到宁静。”洛伦佐缓缓说到。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程岩有着如此强烈的捕捉妖兽的决心了，同时内心深处对于他甚至有着些微的可怜之情，如果这就是程岩现在所面临的情况的话那么的确这会让他的心中痛苦，因为始终背负着父母亲人的死亡的仇恨和振兴家族的使命，这种痛苦一般人是无法承受的。
    洛伦佐的内心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世界上有着那么多的人都在承受着痛苦，虽然这些痛苦可能不尽相似，但是终究有一些是相同的，最终都让人有些扼腕叹息。
    “呵呵，洛伦佐，你自以为这样的话就了解我了吗？”程岩眼中带着嘲弄的笑容，不屑地说道。
    凭什么，你不过只是听了一个故事罢了，你又怎么可能真正了解我的内心？
    “你以为正是这份仇恨让我走到现在的这个地步吗？正是这一份仇恨让我现在痛不欲生吗？”
    “如果你真的是这样想的话那么你就错了。”
    “事实上，我甚至有些感激这份仇恨。”在众人的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中，程岩缓缓说出了一直埋藏在心中的话，这些话他甚至都没有和自己的妹妹说过，现在竟然对着几个即将要杀死他的人说了出来，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个绝妙的讽刺，让程岩心中有着抑制不住的痛，这种痛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他几乎不能言语。
    “如果不是这一份仇恨的话我可能还只是一个普通家族的一个普通子弟，可能虽然知道要增强实力，但是根本没有如此之强的斗志没有现在的成就。”程岩凄惨地说出了事实真相，他的故事让人听起来甚至有些心酸。
    “原来如此……”洛伦佐闭上眼睛，就像一片海缓缓地退潮一般。
    “洛伦佐，我知道你可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你不能只不过是听了他的一番话就心软，以后你更不能这么做。”小蛇听着洛伦佐的语气，竟然开始有些担心洛伦佐会选择改变主意，虽然他和洛伦佐的确可以说得上是相熟的伙伴了，但是他还是有些搞不清现在洛伦佐的想法。
    “是啊，洛伦佐，你千万不要就这么随便地相信了其他人，你应该知道像你这样的人类根本没有多少，虽然他把自己的经历说得可怜，但是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只知道有无数的同伴的生命就死在了他们兄妹的手上，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莲生与程岩程雨两兄妹的关系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她当然不想也不希望放过这个人，只是现在的她甚至有些隐隐地听从小蛇的意见，但是很明显，小蛇更听洛伦佐的话，所以很有可能洛伦佐会放过这个程岩。
    “洛伦佐……”小蛇语气有些游移不定。
    “杀了他。莲生，你来动手。”洛伦佐平静到有些冷酷的声音让人震惊。
    洛伦佐的心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黑暗的巨轮开始缓缓的启动，碾压着整个心中所有的认知。
    既然这个程岩没有放过自己的打算，为什么根本不除掉他！为什么还要给自己留下敌人？已经让程雨逃了，本来就凭空多出来了一个敌人，难道还要再增加一个？
    某些念头自从点燃之后就再也抑制不住，这种黑暗之中滋生出来的恐怖念头就像是一个经久不息的燃烧着的火焰，灼烧着洛伦佐心中过往的认知，洛伦佐觉得现在的自己很陌生，但又像是找回了曾经遗失或者真实的自己，这种反差和奇异的感觉很快就被那种翻涌而上的嗜血之意压制了下来。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眼中清明的湛蓝色消退，取而代之的就像是大海之上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一般，黑压压的天空让人心悸。
    此刻的洛伦佐，散发着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气息。
    “洛伦佐……”小蛇这个时候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出来，虽然这就是他想要洛伦佐做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总感觉现在的洛伦佐不是真正的洛伦佐，陌生而又难以接近，但是他又没有变化，这种奇异的气息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部分存在于洛伦佐的身体之中，但是却就像是从洛伦佐内心自主衍生而出的一种气息，总之让小蛇也觉得又陌生又熟悉。
    不过这也是因为小蛇和洛伦佐相处很久才能察觉出来洛伦佐的变化，至于莲生只不过刚和洛伦佐认识，她并没有察觉出来洛伦佐的变化之处，虽然对于洛伦佐突然的转变有些惊奇，但是她并不在意这些细节问题，杀死程岩程雨两兄妹是她长久以来的愿望，是她从这两个兄妹开始追杀自己的时候就有的念头，而如今既然已经能够实现一部分的话那最好不过！
    对视上洛伦佐的双眼，莲生竟然有些心惊胆战的感觉，虽然她现在只不过是一株植物，但是她内心的情感体验和波动早已经和真正的人类没有什么差别了，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够察觉出来洛伦佐确实有一些不对劲。
    晶莹的莲瓣飞舞，美丽之中却隐藏着无限的杀机，原本漂浮在程岩周围中用来阻拦程岩逃跑的花瓣一瞬间全部化身成为一个恐怖的绞杀机器，花瓣齐齐飞舞直接刺向程岩。
    小蛇的空间之力早已经准备好，无数恐怖的空间之力压制着程岩让他根本难以动弹，程岩的目光之中的恐惧突然之间消退了不少，但是仍然带着一丝不甘心和挣扎的意味在其中。
    花瓣进入程岩的身体，程岩的身体凭借着本能自主地浮现出护体光芒，而且忍受不了那种花瓣进入其中的那种痛苦，他的身体开始微微的痉挛，但是无论如何这都无法改变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他的伤口像是一瞬间突然闪现的，之前的伤口完全都看不出来，可能完全隐藏在衣服之下，随着程岩生命力的流逝以及抵抗力的下降，那些由于花瓣造成的伤口终于全部暴露出来，程岩的血液并没有喷涌出来，而是缓缓地流淌着，像是一条静静的河流。
    但是血液并没有流出多远，小蛇控制着让这些血液全部涌入地下，但是由于渗入地下的速度并不快，所以血液渗入的速度比不上流出的速度，血液堆积在程岩的身上，现在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泡在血液之中的的怪人，在阳光的反射下看上去就像一个恐怖的血色蚕茧。
    “洛伦佐，你没有事吧？”小蛇有些担忧地问道，他觉得洛伦佐现在的状态有些不正常。
    “我们该离开了……”洛伦佐双眼之中的暗潮终于开始缓缓地褪去，洛伦佐心中黑暗的巨轮缓缓地自主消散，但是他的心中还是有着无限的怅惘，如果这就是真实的他，那么过去的他算是什么呢？原来自己是一直在自欺欺人吗？
    “莲生，带我们离开这里吧。”洛伦佐的心情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