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帝姬!”那人自然就是被姜德吩咐下来看着的岳飞,岳飞在二楼见完颜宗弼逞凶,抢过抵着门的木棒就当做哨棒打了下来。
“帝姬?”李用和看着还被完颜宗弼抗在肩上的赵玉盘简直要目瞪口呆,又对完颜宗弼崇拜的五体投地,这随便一抓就是个帝姬,要不再抓一个男的,看会不会是宋帝。
“哦?这是帝姬?”完颜宗弼把赵玉盘放下,赵玉盘早已被吓得花容失色,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岳飞拿着哨棒,指向完颜宗弼道“既然知道是帝姬,还不快快放开?”
周围围观的人得知被抓的是帝姬,有几个机灵的连忙转身报官去了。
“我不放开又如何?”完颜宗弼眯眼看向岳飞。
岳飞看着赵玉盘,见赵玉盘并没有受伤,便道“已经有人去报官了,你应该是金国来的使者吧,难道你不考虑我们两国的关系吗?”
李用和上前对完颜宗弼劝道“殿下,如今我大金并无和宋国撕破脸的想法,何况我们还要向宋国要钱粮呢,还请殿下三思啊。”
完颜宗弼闭目有些纠结,他也不想因为自己闹得两国出现外交矛盾,倒不是害怕宋国,而是这样对他自己来说是个不好的履历。
这时一个中年书生走了出来,对完颜宗弼拱手道“可是金四太子当面?”
“金四太子?我的天啊,这是金国的太子啊?但怎么会有四个太子?”
“我听说金国不像中原,都是刚刚从山林里走出来的野人,有几个太子并列也是正常。”
一听说这个抢帝姬的是金国四太子,围观的食客不由议论纷纷。
“你是何人?”完颜宗弼看着书生问道。
“许郎?”赵玉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两鬓微白的书生就是许贯忠,这才多久,为何头发都白了这么多。
看来,他过的也不是很好。
“呦,原来你们认识啊。我刚刚听着,这帝姬不是那窝囊废的夫人吗?我说窝囊废,你们宋人这关系比我们金国还乱啊。”完颜宗弼对着被扶起来的曾夤揶揄道。
曾夤看向许贯忠,许贯忠却没有看他,而是在看赵玉盘。
她...已经长大了。
“四太子,如今辽国刚刚被你我两国联手剿灭,战事已平,正是你我两国联手共创盛世的大好时机,如今四太子的所作所为,岂不是把你我两国数千万百姓放在火上烤吗?
小生曾经听说,为人上者,当克欲尊礼,经世济民,此次四太子来,如能使得你我两国继续盟好,那么你我两国百姓将免于战火百年,如四太子继续如此目无我宋国,欺辱我国帝姬。”许贯忠说着慢慢上前道“我敢向四太子保证,伏尸数人,流血五步,便在今日。”
岳飞看着许贯忠走上前,急忙跟着上前,周围隐藏在琼楼里的近卫师卫士也慢慢的靠近,只是他们都是百姓打扮,倒裹挟了不少激愤的人一起上前。
完颜宗弼四处看了看,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而且这些人当中明显有上过战场的甲士,心中不由有些发虚。
和老一辈的完颜家族战将不一样的是完颜宗弼并没有死战不退的决心。
这在历史上也是一样,以完颜阿骨打为首的金将每逢作战都拼死向前,即使敌众我寡也是死战不退,无论辽军还是宋军都在这股凶狠劲头下溃不成军,而以完颜宗弼为首的第二代金将却是大不如前,每逢战事如顺利还好,如遇到强兵悍将,往往败退的就是自己,等到了完颜亮为首的第三代,就连团结军将都做不到,兵变身死,为天下笑。
但好歹完颜宗弼还是完颜家族第二代的佼佼者,有自己的骄傲,他做不到被一个书生逼退。
完颜宗弼看向许贯忠道“早听说你们宋人各个牙尖嘴利,果然如此,要想我放人也容易,如果你们当中有谁打的赢我,我就放人,如果你们连迎战都不敢..呵呵,不过是一群窝囊废,我倒想看看一群窝囊废的国家,敢不敢因为一个帝姬就得罪我大金!”说着,一把把赵玉盘抱在怀中,对众人笑道“何人敢来?”
岳飞早已怒发冲冠,当下道“我来战你!你要如何比斗?”
刚刚被岳飞打翻在地的金兵此时已经重新站了起来,护卫在完颜宗弼周围,完颜宗弼把赵玉盘交给护卫,哈哈笑道“我金国勇士,骑马射箭,兵刃拳脚,无所不精,还是你说你想比什么吧?”
岳飞暗中思量,如果比兵刃,刀枪无眼,伤到了这四太子,恐怕会导致金宋两国开战,还是比拳脚好些,便道“此处又无战马,射箭施展不开,兵刃也无趁手的,你可敢比拳脚?”
完颜宗弼走上前两步,对岳飞挥了挥手,示意他开始。
岳飞哼了一声,丢下哨棒,对着完颜宗弼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
“今日我非打死你不可!”完颜宗弼猛地冲上前,对着岳飞的脸面就是一拳,岳飞眼明手快,两手交十,挡住了完颜宗弼的重拳。
“来得好!”岳飞左手上抬翻腕,一下抓住了完颜宗弼的手腕,右脚上前一插,右手查向完颜宗弼的喉咙,正是周同传授的降龙伏虎。
完颜宗弼见岳飞右手冲向自己喉咙,知道厉害,拼命弯腰,一个铁板桥,躲了过去。
“好个南蛮子!”完颜宗弼不敢大意,小心和岳飞交手,二人一个是大鹏鸟转世,一个是赤须龙下凡,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对手,拳脚相对,膝肘相撞,岳飞将周同、陈广教导的多路拳脚使了个遍,完颜宗弼将在山林中和熊虎搏斗的技巧用了个尽,二人谁也拿不下谁,乒乒乓乓打了快半柱香的时间,不分胜负。
“这小郎好厉害啊。”赵福金捂着嘴看着眼前的争斗,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看到打架,好奇心甚至超过了对赵玉盘的担忧。
赵金罗更是小脸通红,捏着拳头,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这南蛮子好厉害,这下脸可丢大了。”完颜宗弼半天拿不下岳飞,心中渐渐有些焦急起来。
岳飞也是一样,担忧再等下去会有官兵来,到时候就不好脱身了,毕竟他还有官职在身,是个麻烦。
岳飞见完颜宗弼又冲了过来,突然转过身跑了两步,完颜宗弼以为岳飞要逃,快步追上,岳飞猛地一个回转前旋踢,一下踢中了完颜宗弼的肋,接着再转身连上一个后旋踢!将完颜宗弼打翻在地,这正是周同绝技——鸳鸯连环腿。
岳飞一脚踩向完颜宗弼的脑袋,完颜宗弼看着那不断放大的脚,心中叫苦“我命绝矣!”闭上了眼睛。
“你放不放人!”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出现,反而是一声叫喊声从自己的身上传来,完颜宗弼睁开眼睛,看着岳飞指着李用和,而岳飞的脚距离他的脸不过半寸的距离。
“放...放人,南蛮子,你的脚可千万注意了...千万别伤到人。”李用和一把把赵玉盘推了出去,许贯忠急忙上前扶住。
“滚!”岳飞大声吼道,李用和连忙上前扶着完颜宗弼往外跑去。
刚刚出门,就见一队军士快步迎了过来。
“皇城司在此!何人闹事!”一个华服青年骑着马来到完颜宗弼面前,马鞭指着完颜宗弼问道“你等乃何人?居然敢到琼楼闹事!”
完颜宗弼被岳飞打败,正是怒火滔天的时候,见这青年居然敢拿马鞭指着自己,一下抓住了马鞭,另外一只手上前抓住其的腰带,将其从马上举了下来,狠狠的摔到了地上,那青年顿时被摔得吐出一口血来,皇城司军士看着这场景都吓呆了,这可是郓王啊,皇帝最喜欢的儿子,居然有人敢摔他?看样子要不是这郓王传了内甲,这一下就得被摔死了。
“我乃大金四太子完颜宗弼!谁敢动我!!!”完颜宗弼是彻底发狂了,从未受到过挫折的他把面前的皇城司军士当做发泄的工具,碰到就打,挨到就摔,这些军士知道他是金国的四太子,哪里敢伤他,不一会儿就伤了一地,完颜宗弼对天大吼了一声,指着四周喊道“废物!废物!!统统都是废物!!!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呸!”说完,带着已经在考虑墓志铭该怎么写的李用和回到使馆去了。
琼楼内,曾夤和赵玉盘一同被请到了贵宾室中,曾夤身负重伤,被姜德带在身边的医者紧急救治,赵玉盘则是和赵金罗等人互叙长短。
曾夤一边接受医者的施针,一边看着边上看着赵玉盘的许贯忠,心中已经明白了三分。
岳飞这时走了进来,对姜德拱手道“大哥,那完颜宗弼在街上遇到带着皇城司的郓王,结果一怒之下将郓王摔的重伤,打翻一群军士,扬长而去了,现在开封衙门来询问缘由,我父正在应对,那开封尹想拜见帝姬和驸马。”
“什么?郓王被打伤了?”姜德笑着说道“这兀术还真的...和你们赵家有仇啊。对那个开封尹先回绝了,就说帝姬受到惊吓,驸马身受重伤,都无法见客”
在后世的说岳中,兀术是赤须龙下凡,专门对付赵家的,现在看来,说不定还真的有三分可能。
“三哥不会有事吧?”赵福金担忧的问道。
岳飞回道“那兀术下手倒是也有轻重,没有杀人。”
“这金人怎么这么凶狠,我要是见了父皇...”赵福金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已经离开皇宫许久,赵佶对她的宠爱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反正见到他肯定是一通责骂少不了的。
近乡情怯,不过如此。
岳飞下去后,医者也收针完毕,对姜德拱手道“东家,驸马已经无恙了,只需要好生休养,一日三次服药,无需三月,便可痊愈。”
曾夤在家丁的服侍下勉强坐了起来,对姜德拱手道“多谢姜小郎君救命之恩。”
姜德挥手道“驸马无需如此,驸马和帝姬来我琼楼,本就应该被我琼楼保护,发生这样的事情,倒是我琼楼的不是,还请驸马海涵。”
曾夤看向许贯忠,姜德介绍道“这是我的幕僚,好了,我看诸位也不要打搅驸马的休息了,我们都出去吧。”
“夫人!”曾夤看向赵玉盘轻声喊道。
赵玉盘看向他,又看向许贯忠,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
“驸马还是先好生歇息吧,否则万一休息不好,一命呜呼就不好了。”姜德的话让曾夤一震,不敢再说话。
赵玉盘在赵金罗的扶持下来到一个房间,回头看向许贯忠。
二人对视下,这世间仿佛只有这二人。
姜德咳嗽了一声说道“我们先走了,许先生你带殿下去房间休息吧。”
众人都知道这是给许贯忠和赵玉盘机会私会。都对视一笑的离开了。
“你...还好吗?”许贯忠良久后问道。
赵玉盘看着许贯忠,琼目凝泪,手轻轻的抚摸许贯忠的白发。
“许郎...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殿下....”
——
“什么?金国四太子打了郓王?还打了曾夤?”赵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里正在画的飞鸟图都被错笔给毁了。
陈过庭简直都想哭了,这都什么事啊。
“启禀官家,那金四太子兀术、李用和微服前往琼楼,酒醉之时遇到嘉德帝姬和驸马来琼楼,见色起意,强掳了殿下,驸马怒而攻之,被兀术击伤,幸而有民间义士相助,用语言激兀术与其比武,兀术败后放了殿下,回使馆路上遇到郓王,郓王质问其为何在琼楼大闹,被兀术摔下马来,随行的皇城司军士也均被打倒在地。”
“孽子!坏我大事!”赵佶大怒的将桌上的笔墨一扫而空,将陈过庭吓了一跳。
陈过庭无比吃惊的看着赵佶,要知道平日里赵佶最为宠爱郓王赵楷,为何今日赵楷被兀术击伤,赵佶却不怒,反而是怒赵楷...甚至是赵玉盘得罪了兀术。
赵佶大概也发现自己的态度不对,吸了口气,然后对陈过庭说道“你立刻去安抚好金四太子,不可失了两国和气,另外派人捉拿击败兀术之人,以防兀术借此生事!”
“遵旨!”
赵佶等陈过庭离开,背着手在殿内转了几个圈,然后对外说道“去郓王府!”
不提赵佶如何安抚郓王,陈过庭一路急匆匆的来到了使馆。
——使馆
“殿下,那可是郓王啊!是宋帝最为疼爱的三子,民间都说宋帝未来会把储君之位给他,这样的人被你打了,那宋帝还不得气的七窍生烟啊....说不定现在宋军就在来杀我们的路上了,殿下,我们快点走吧!”李用和一打听到完颜宗弼打的是郓王后,立刻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逃走,还不断的劝着在喝酒的完颜宗弼,但完颜宗弼却连起身都不愿意。
“殿下,你倒是说句话啊!”李用和都快急死了。
完颜宗弼拍着自己的大腿说道“我当时就应该后退一些,抓住他的腿一拉,这样就可以破了他的招式了。”
李用和绝倒,搞了半天你还在纠结之前比斗的招式啊。
“大人!宋官来了。”侍卫进来对李用和拱手说道。
“带了多少人?”李用和紧张的问道。
“就...就几个仆役。”
“几个仆役?难道不是来问罪的?”李用和不解的说道。
“啰嗦什么?让他进来!”完颜宗弼拿着一个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咂咂嘴道“喝了那琼酒,再喝这个,就和水一样,真没味道。”
陈过庭心情忐忑的走了进来,见到完颜宗弼,便拜道“见过四太子殿下。”又和李用和互相见礼,这才坐下。
“怎么?你是来问罪的?”完颜宗弼放下酒杯问道。
“殿下说的是哪里话?微臣是来赔罪的啊!”陈过庭急忙站起来对完颜宗弼拱了拱手说道“陛下听说殿下在开封府内被暴徒袭击,极为愤怒,已经下令抓拿那暴徒。
陛下还让我带话,希望殿下以两国邦交为重,勿要为此事伤了和气。”
至于完颜宗弼抓赵玉盘,打赵楷的事情,陈过庭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一句没提。
完颜宗弼也被这一手给搞蒙了,这...宋国是什么情况?
完颜宗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甚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陈过庭吞了吞口水,有些不知所措。
完颜宗弼慢慢的放下手,问道“我打了你们陛下最为疼爱的三皇子,还差点抓了他的女儿,难道他不知道?”
陈过庭立刻一脸正色的说道“我皇疼爱郓王,天下皆知,但此为私情,宋金两国之事为公,焉能因私废公?”
完颜宗弼算是开了眼界了,这事还能这么说的?
这不会是什么诡计吧?
完颜宗弼有些不放心,问道“你们的皇帝还说了什么?”
这是在问条件了。
两国之间的外交不是小事,尤其是在宋朝这样的年代,交通不便,两国使者往来必是带了重要使命的,因此必须提前在下面沟通,才好在朝会这样的场景见面。
陈过庭拱手道“我朝自太祖起便立誓恢复汉土,如今辽国已在你我两国联手下灰飞烟灭,但燕云十六州却只有燕州少数几地归还我国,我国希望贵国可以考虑将剩余部分也割让给我国,当然,我国愿意赎买!”
赎买?完颜宗弼眼珠转了转,然后说道“此次我来,狼主并没有说过此事,我也做不了主,不过此次我们前来的确是为了粮草一事。
当年两国联手灭辽,但实际上却基本上是我金国出兵出粮,我大金对你们宋国只在后面捡便宜的事情感到很是不满啊!
我国希望你们可以再次送给我们钱粮,当做灭辽的军费!”
“我会把贵使的来意告知我国陛下。”陈过庭知道这事情自己做不了主了“不知道贵国需要多少?”
“一百万贯!”完颜宗弼狮子大张口的说道。
这可是除去宋国本来就要给的岁贡之外的一百万贯!
本后世骂为城下之盟的檀渊之盟中约定的岁币也不过是三十万,这一下就要了三倍多。
但多么,对于宋国来说其实也不多,早在宋哲宗时期,宋国一年就可以收到近五千万贯铜钱,两千五百万石的粮食,这对于整个宋国财政并不算多。
可如今的宋国国库已经不是宋哲宗或者蔡京在位的时期了,西夏之战、平内乱、燕云之战,在连续不断的天灾、战争和赵佶的挥霍下,宋国的财政早已是入不敷出,除非赵佶停下所有的爱好,否则哪里找得出这么多钱呢。
陈过庭也知道朝廷的情况,对完颜宗弼表示会转告圣上后便急忙离开了。
——琼楼
“什么?让我们交出鹏举?”周同怒道“这是哪个昏官出的主意?难道他还想拿鹏举去给金人赔罪吗?”
“昏官?师父,这可是牵扯到宋金两国邦交再加上一个驸马、一个帝姬和一个皇子的事情,怎么可能由官员做主?”姜德摇摇头,拨开茶盖,吹了一口气说道“应该说是昏君的主意才是,官家这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不会吧?那可是三哥啊,是父皇最喜欢的儿子。”赵福金有些不敢相信的摇摇头。
“最喜欢?”姜德噗呲笑了一下说道“官家这个人,我比你要了解的多。”
“你凭什么说了解我父皇?”赵福金不服气的说道。
姜德对边上的李师师问道“师师姑娘,你说说看?”
李师师依旧仙的无与伦比,她看了一眼赵福金,犹豫了一会后说道“殿下,官家从未喜欢过三皇子。”
“怎么可能?三哥那么聪明,还考上过状元,父皇如何会不喜欢?”赵福金不敢相信的说道。
“官家喜欢的只有自己罢了。”李师师叹了口气回道。
“自古皇家多薄情,小福金,我敢和你赌,如果我猜的没错,很快你就会有姐妹要被送到金国去了。”姜德对岳飞说道“鹏举,我立刻安排人送你出城,王贵,你们几个和鹏举一起回大名府,勤练兵马,多交英豪,等待我的命令!”
“遵命!”岳飞几人拱手应道。
姜德又对岳和和燕青说道“岳伯父,小乙哥,此次官府拿人,我们不交人,官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此时还需走下关系,这事小乙哥你来做,去王府、蔡府、梁府等权贵门前走动一下,总之咬死打翻完颜宗弼的人是个江湖侠客,和我们琼楼无关。”
“请侯爷放心!”燕青拱拱手说道,岳和也点头道“我会吩咐楼内上下的。”
这时,许贯忠走了进来,众人看向许贯忠,都是一脸好奇。
“主公!”许贯忠对姜德拜了拜“帝姬和驸马已经歇息的差不多了,如今天色已晚,是否让他们回曾府歇息?”
姜德皱了一下眉头,知道许贯忠和赵玉盘虽然有意,但却无缘,毕竟赵玉盘已经出嫁,虽然宋代女性开放,却也没有开放到后世随意离婚的地步。
“许先生,你不喜欢我姐姐了?”赵福金不解的问道。
许贯忠脑中闪过刚刚的一幕...
“缘乃天注定,份却等后天。殿下,很多事情讲究个缘,驸马对帝姬也算举案齐眉,此次我和帝姬能互吐心声,已是天幸,不敢再有奢望。”
“这怎么可以!”赵金罗急道“我们费尽心机,就是想让你和姐姐重归于好,这...”
“好了!”姜德拦住还想说话的赵金罗,然后说道“许先生,刚刚得到消息,官家下令,抓拿伤了完颜宗弼之人,你如何看?”
许贯忠吸了口气道“官家此举,恐怕意在燕云啊。”
“燕云?”周同不解的问道“官家不是已经恢复了燕云吗?”
许贯忠摇头道“燕云十六州,本为一体,共享燕山、太行、长城之险,如今官家只是恢复了燕州,云州等地都还在金国的手中,官家不惜牺牲郓王、殿下等人的荣辱,必是为了讨好金国,以便夺回云州等地。”
“原来如此,是我们错怪官家了。”李清照出身豪门世家,知道很多时候儿女私情要让位于政治,因此对赵佶这样的选择不但不怪罪,反而很为赞赏。
“糊涂!”周同拍案怒道“昔日白河沟一战,我大宋精锐损失数万,已经被金国小看,如今这样,岂不会被金国视为软弱?到时候恐怕别说州府,就连现在的岁金都要涨上不少吧。”
姜德叹了口气,能战才能和,这个道理听到过的人多,真正能明白并且贯彻到行动的却太少了。
——曾府
赵玉盘来到床边,给面色苍白的曾夤换了一个毛巾,曾夤看向赵玉盘,四目对视,赵玉盘不由躲闪的低下了头。
“殿下,无事的!”曾夤笑了笑说道。
赵玉盘急忙摇头,曾夤握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说道“殿下和微臣在一起数年,却未有多开心过,我曾经有一次对殿下说过,如果殿下能开心一些,要微臣做什么,微臣都是愿意的,只是微臣当时没有想到,殿下不开心的却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是微臣愚钝了。”
“夫君,你休要说了。”赵玉盘的两眼含泪,泪珠滚滚而下,手反盖住曾夤的手,口中说道“你我已是夫妇,妾身绝无二心...那许郎已是过往,你我二人才是未来。”
“殿下!殿下!老爷!不好了!!”熙儿急急忙忙的跑进来,看着赵玉盘,跺着脚,显得极为焦急。
“出什么事了?”赵玉盘擦了擦眼泪,然后问道。
“殿下,官家下旨,要捉拿伤了那个什么四太子的人。”熙儿又急又气的说道“这可怎么办啊?那人可是为了殿下才出头的啊。”
“什么?官家...官家为何会如此做?官家难道不知道被那四太子差点欺辱的是殿下吗?对了,还有郓王,郓王可是被他打伤了啊。”曾夤又急又气之下,差点一口血又吐了出来。
“奴...奴也不知,只是外面都传遍了,据说琼楼中没有找到那人,现在整个开封府都是衙役,在寻那人哩。”熙儿捏着手巾说道。
曾夤对赵玉盘道“殿下,那人是为了你我才出手的,还请殿下速速进宫,为此人求情才是。”
赵玉盘连连点头,对熙儿道“熙儿,为我更衣,我要入宫求见父皇!”
——皇宫外
“殿下请回吧,官家此时正在歇息,无法见殿下。”梁师成站在紧闭的宫门外,对赵玉盘摇摇头劝道。
“梁公公,妾身却有要事求见父皇!”赵玉盘还是坚持的说道。
梁师成叹了口气,背着手走了下来,让人打开宫门,自己走了出来,对赵玉盘拱拱手道“殿下,官家有时候很好说话,但有的时候也很难说话,殿下的来意,谁都明白,但此事牵扯甚大,还请殿下回府吧。”
说完,梁师成对左右的禁军说道“来人,送殿下回府。”
几个禁军走到赵玉盘的面前,手一伸,喝道“请殿下回府。”
赵玉盘看着原本是她的家的皇宫,突然觉得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冰冷。
——朝会
完颜宗弼大摇大摆的来到朝堂大殿外,李用和陪着在一边站着,完颜宗弼看着四周围观自己的宋臣,见均为文官打扮的儒臣,不由笑道“难道宋国就没有勇士吗?怎么全是儒生?”
李用和解释道“四太子有所不知了,这宋国以文制武,武将地位低下,故而如此。”
完颜宗弼摇头说道“这文武一张一弛,本因互相辅助,怎能重文轻武呢?这宋军不能战的根源恐怕就在这里了。”
站在完颜宗弼后面的秦桧听了完颜宗弼的话,不由暗暗赞叹,他天生聪慧,因为官职低下,变学了多国语言,因此听得懂完颜宗弼和李用和的话。
“官家驾到!”随着梁师成的声音,殿门大开,鞭声三响,众臣入内,完颜宗弼按规矩留在了外面,等待赵佶的召唤。
没一会儿,里面便传来召见金国使者的吆喝声,完颜宗弼和李用和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完颜宗弼抬着头看着赵佶,李用和则是低着头,对赵佶拱手道“金国使者李用和、完颜宗弼见过宋国皇帝陛下,祝陛下万福金安!”
“大胆!金国使者为何直视天颜!”有御史出列喝道。
完颜宗弼眯着眼看向那人,见是一老年文官,便又看向赵佶。
赵佶咳嗽一声,笑道“金国使者不熟我宋国礼仪,无事,无事,金使此次来我宋国,所为何事啊?”
李用和拿出国书道“我国已擒拿了辽国国主耶律延禧,故而前来报喜,另外我国今年灾荒连年,希望贵国能提供钱粮给我国度灾。”
耶律延禧被抓的事情赵佶等人早已知晓,因此倒是不吃惊,但一想到宋国百年之敌就此灰飞烟灭,不由叹息不已。
赵佶看过国书,说道“你我两国,本是盟国,这借钱粮一事,本也不难,但我国近年也是灾祸不断,这...”
完颜宗弼走上前,对赵佶拱了拱手说道“宋国官家,我听说你们宋国富裕到守城的士兵穿的都是丝绸,我们不过是要一百万贯,连给你修个园子都不够,哪里算多呢...还是说你们瞧不起我们金国,不想给?”
赵佶看了一眼王黼,王黼便出列道“金四太子,你我两国为兄弟之国,如何会瞧不起贵国呢?
只是因为昔日你我两国结盟中便约好,灭辽后要给予我国燕云之地做为报酬,如今辽国已灭,山西诸地贵国却不言归还我国,如何让我国相信贵国和我国的友谊呢?”
完颜宗弼顿时怒道“云州等地是我金国将士用命拼回来的!如何能给?”
王黼又道“四太子息怒,且听我言,燕云之事乃贵国先帝和我国之盟约,我国上下为燕云付出了百年心血,何况此地为故汉之地,本应属于我国,只要贵国愿意让出云州等地,百万贯钱粮,随时可以奉上!你我两国也可成万年盟友,岂不乐哉?”
如果用百万贯换回云州等地,整个宋朝上下官员,没有人会反对。
完颜宗弼摇头道“你们宋国没有诚意,昔日盟书曰:无容匿逋逃,诱扰边民。但如今你等数路招纳叛亡,厚以恩赏。我国曾累疏叛人姓名,索之贵国,尝期以月日,约以誓书,一无所致。盟未期年,今已如此,万世守约,其可望乎?”
完颜宗弼的话让宋庭上下都有些尴尬,其实从守约上来说,宋国的确毁约的更多一些。
“那四太子觉得如何才算诚意?”童贯开口问道。
之前完颜宗弼说的叛人一事,其实就是在说他,童贯在边州不断收留辽国败兵以为军将,希望用这些人来制衡金人。
完颜宗弼也想不到什么,便看向李用和,李用和想了想,对完颜宗弼耳语几句,完颜宗弼大喜,对赵佶拱手道“自古结盟莫过联姻,听闻陛下有数女均是美貌,还请赐之!”
联姻?赵佶有些纠结了,让子女受点委屈是一回事,让女儿去金国是另外一回事,谁都知道,这一去就是不复回了。
蔡攸阴笑了一下,出列问道“此事还需礼部回话。”
礼部尚书蔡翛瞪了自己的哥哥蔡攸一眼,出列道“我朝官家虽有数女,但或已出嫁,或尚年幼,此事恐还需再议。”
完颜宗弼挥手道“也不用其他人,就前几日我见过的嘉德帝姬就好!”
“荒唐!”一个须发皆白的文官出列喝道“嘉德帝姬已嫁为人妇,如何能再配他人?”
完颜宗弼不解的问道“这许过人家难道就不能再和离吗?”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完颜宗弼,这话也说得出口?这也太无耻了吧?
李用和感觉有些脸红,但还是解释道“我朝风俗和贵国不同,只要不是亲母或亲女,即使是后母,亦可娶之,且女子仅比牛马价格略高,故而如此。”
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觉得金国当真蛮夷的可以,还不如已经汉化不少的契丹人。
赵佶纠结了,他丢不起这个人啊,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便看向王黼,使了个眼色。
王黼立刻明白了,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还需慢慢商议,我国已经准备了酒宴来款待贵使,不如先去用膳吧。”
完颜宗弼一听,不禁想起来在琼楼吃的酒菜,笑道“你们宋人别的不行,这做菜酿酒的本事倒是一绝,走走走,我们吃饭去。”
只有人陪着完颜宗弼去用膳,赵佶召着童贯、梁师成到别殿说话。
童贯、梁师成见王黼等人都不在,知道这是极为私密之事,不可让外臣知晓。
梁师成见赵佶那个纠结的样子,就明白赵佶不是不想答应完颜宗弼,只是一来担心污了自己的名声,二来担心金人说话不算数。
梁师成最爱阴谋,便在赵佶耳边耳语几句,说下一个毒计。
赵佶摸着胡须,有些犹豫道“此事恐怕委屈了帝姬。”
梁师成劝道“我观那四太子也是爱煞了殿下,否则为何不求他物?殿下去了北国,也不会吃苦,日后史书青笔必不让昭君、文成独美于前!”
赵佶挥挥手道“那就这样办吧,务必小心一些。”
梁师成应了一声,便下去办了。
童贯见梁师成下去,对赵佶拱手道“官家,我观金人骄横,还是要小心为上啊。张觉的平州不能轻弃之!”
赵佶一想也是,这燕云十六州少了哪个都不算全功。
“如今张觉打的是辽旗,如归宋,恐金人来责问。”赵佶担心的是金国以张觉之事为借口,连其他的州府都不还了。
童贯便道“官家大可放心,如今微臣已经在太原、燕山等地练兵经武,只要三五年光景,即使金兵数十万来犯,也不怕他,到时候再让平州打出宋旗便是。”
——曾夤府
梁师成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曾夤府,赵玉盘得知也不奇怪,只以为是赵佶派来关心的,便让人领着梁师成入府。
梁师成对赵玉盘拱拱手说道“殿下千岁,奴奉官家旨意,来给驸马送药了。”
赵玉盘领着梁师成来到曾夤的床前,曾夤看到梁师成,顿时想起来,梁师成按住他笑道“驸马爷,你还是别动了,官家知道你和殿下受了委屈,但这金国我们现在还惹不得,故而只能因公废私了,还请驸马和殿下理解官家一些。”
“公公说的句句在理,微臣深知雷霆雨露皆为天恩,不敢有一丝抱怨之心。”曾夤急忙解释道。
梁师成点点头,对赵玉盘笑道“久闻驸马平日便打熬身体,有那古儒之风,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亏得官家特地带来了林道长献上的丹药,也不知道驸马看不看得上眼?”
曾夤哪里敢说不要,连忙道谢,梁师成让一内侍拿出一个小瓶,递给曾夤,然后看着他,笑而不语。
曾夤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道“多谢官家赐药,微臣...立刻服用。”
赵玉盘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等曾夤服下药丸,没一会儿,就看到曾夤本来还很苍白的脸红润了起来。
“好哇,好哇,果然是仙丹妙药。”梁师成哈哈的拍手笑道“好了,那微臣就告退了!”
赵玉盘和曾夤不疑有他,曾夤身体不便,赵玉盘又是女眷,便让管家送其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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