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女狠毒颜菲月宋南风》第五十章 沉塘

    正午的日头,像炼狱一样烘烤着大地。
    可是宋南风的心里却像是飘雪一般寒冷。天意弄人,非人力可逆转。在广城的那一幕又轮回上演。只是,她的这次悄然离去,连同他的希望也带走了。估计,再见面时,她得叫他一声姐夫了。他无奈地笑笑,凄凄然地往前走着,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
    直到一个面目全非的丫头拼命跑过来,跪倒在他的身前,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泪流满面,不停地翕动着双唇,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他才清醒过来,惊恐地看着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可还未等他弄明白那丫头到底在向他祈求什么,就跑过来两个家丁把那丫头拖走了。
    那丫头挣扎着转过头,不停地挥着手向他求救。可是,此时此刻的他却什么心思也没有,只能是摇头叹息,无奈地看着她被拖走。
    此时聚在大门外来提人的那些族长乡绅们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李四忠从家里搬来的太师椅上被人搀着缓缓起身,正欲一声令下,命人闯进孙宅,提拿颜家二小姐颜菲月。但,还还未来得及开口,大门便吱吖一声被门仆打开。
    只见两个丫头,两个家丁护着一位身段娇小的姑娘走了出来。
    让大家伙儿有些奇怪的是,这颜家二小姐为何不以面示人,非要戴着个鬼脸面具。
    “管家?你们这是何意啊?”
    “回李族长,我们家二小姐自知没脸见人,所以......还请李族长通融通融,反正已是将死之人,就当可怜可怜她,让她来世重新做人......”管家按颜中禄交待的话,跟那些乡绅遗老们解释着。
    听了管家的话,那些乡绅遗老一商量,似乎也没破规矩,无伤大碍,
    “好吧,”李四忠沙哑着声音慢慢道,“去,将她装入猪笼,沉塘!”
    遂上前两个李氏家族人,将‘颜家二小姐’绑了过去,强行装进猪笼。
    那颜家二小姐似乎并不想就此死去,一直呜呜哭泣苦苦挣扎,围观的群众,有的动了恻隐之心,直摇头叹息。这么年轻就这么死了......
    躲在角落里的颜菲月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这样无端端让人为自己抵命,是不是太丧尽天良了。可是她不也是被冤枉的吗?看着那只被抬走的猪笼,看着里面不停挣扎着的人,她真的好想冲过去,救出她来。也不知是谁想出来这种残忍的刑法,简直是泯灭了人性。
    忽然,她发现那个替她去死的姑娘耳朵上戴的水滴形玉耳坠好眼熟,越看越像是她送给小香的那一副。怎么会在她耳朵上呢?
    颜菲月的心里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她再次抬眸看去时,那面具刚好被那丫头挣扎掉落,露出一张血淋淋的脸。尽管已经看不大清原来的样子,可是她仍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小香!那个替她去死的人竟然是小香!他们什么时候把小香抓去的!他们竟然把她折磨成那个样子了,太惨了,太狠了!
    颜菲月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从角落里狂奔出去,冲进人群,推倒抬着小香的人,拼命地想要打开猪笼,把小香救出来。
    而此刻,小香也认出了颜菲月,眼泪突然就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她想说话,一张口,嘴里全都是血。原来,原来他们割了她的舌头,所以她才不能开口求救。
    “小香,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连累了你。”干涸已久的泪腺突然如泉涌般夺眶而出。她悲怆地站起来,走到人群中间,高声说道,“我才是真正的颜家二小姐颜菲月,你们放了她,她是无辜的。”
    所有人都惊讶得合不拢嘴,目瞪口呆地看着颜菲月,
    “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刚才从孙府里出来的明明就是她。”
    “她只是一个可怜的无辜者,颜家为了找替死鬼,就划花了她的脸,让你们认不出来她是谁,而我这个真正的颜家二小姐却早已经出了府。”颜菲月一字一顿道。
    “我认得她,她的确是颜家二小姐,以前经常跟城西的两个叫花子兄妹在一起玩,就是她!”忽然,人群里有人认出了她。
    李四忠一听,颜中禄竟然耍他,顿时恼羞成怒,欲去找其算帐。经身边的幕僚提醒,说即便是去找他算帐,也师出无名,因为真正的颜家二小姐已经在他们手里了。即便是去了,颜中禄也会一口咬定,他们交出去的就是真正的颜家二小姐,到时候反倒让自己下不来台。
    李四忠想想,似乎是这个理,便让人放了小香,绑了颜菲月。
    “小香,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颜菲月被带走前,将自己身上唯一仅有的那块大洋丢给了小香,“记住,一定要为了我活下去!”
    此时此刻,遍体鳞伤的小香血泪相融,哭得天昏地暗,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颜菲月被带走。
    待人群离去,小香咬着牙,慢慢向孙府爬去,她要叫大少爷,叫何少爷去救二小姐,她不能让二小姐死......
    李四忠带着一众人,抬着颜菲月穿街走巷,一直来到河城东部的祠堂,祭拜过祖宗后,又将其抬到祠堂后的无垢河中。这条无垢河正是因为专门用来处置一些做了有违人伦,道德沦丧的男男女女而得名。寓意让那些‘肮脏’的人涤净水而重生。
    命,一切皆是命。她还没有弄清究竟是谁放了那把大火,大仇还未得报,她就要香消玉殒了。
    李四忠一声令下,族人往猪笼上绑了两个大石头,延着河边找了个水较深的位置,并将装着颜菲月的猪笼扑通一声推进河里。
    由于猪笼上绑着巨石,没咕咚几下,便沉了下去。
    见猪笼沉了下去,众人便一一散去......
    孙府的大门口不断传来断断续续的敲门声,等家奴打开门一看,不禁吓了一跳,一个浑是是血的姑娘在门口趴着,见门打开,便拼命往里爬。家奴见状,忙去禀报老爷。
    此时,也惊动了不少府里的下人,闻讯而来的颜凤羽一看,这不是小香那死丫头嘛!她怎么又回来了!
    正欲找人将她拖走,宋南风便拧着双眉走了过来,
    “为什么不听听看她要说些什么?”
    颜凤羽努了努嘴,
    “哼,好吧,那就依你,你去问问她,看看她要说什么吧。”
    宋南风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便缓缓蹲下身子,
    “姑娘,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说。”
    那姑娘抬起满是血污的脸,一张嘴没了舌头,吓了宋南风一大跳。她擅抖着抬起双手,伸出一只手拿过宋南风其中的一只手,又伸出另一只手,用沾满了鲜血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了几个字。
    颜凤羽见状,这死丫头,竟然还会写字了。她生怕被宋南风发现什么,忙一脚踹在了小香的胸口,小香被踹倒在地,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宋南风。
    “颜凤羽,你怎么可以如此恶毒,她已经伤得很重了,你居然还这么对她!”宋南风顿怒,“我要悔婚!”
    颜凤羽一听,顿时吓得脸都红了,
    “宋南风人,你敢!”
    “哼!你看我敢不敢!”说罢,他便扬长而去。
    他匆匆出了孙府,上了一辆黄包车,直接拉他到了城东的祠堂。然后又七绕八拐到无垢河边儿。可是那里早已经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了,只有人们留下的脚印与一些木棒跟绳索。
    “楚翘,楚翘,你在哪儿?”尽管他心里知道,再喊再叫她也听不见了,可是他仍然自欺欺人地抱着一线希望。“楚翘,你在哪儿,回答我啊......”无垢河边回荡着他凄楚的呼喊声,可是无论他喊多么大声,也没人回他。
    他不禁把目光把投向了河里,对,我要把她打捞起来,说不定还有希望。
    心里想着,宋南风便扑通一声,跳进了无垢河里,一个猛子扎进去,潜到了水里。由于水性好,他很快就潜到了无垢河的深处。他游啊游,突然看到了一只笼子,还有笼子里飘着的一鞋。他认得,那正是颜菲月的鞋。笼子是空的,可是她人呢?
    他奋力游向笼子,从笼子里取出颜菲月的鞋,又往更深处潜去。可是,一直潜到了河底,也没有看到颜菲月的尸体。此时,由于潜水太久,他也有些撑不住了,便决定上去换口气再沉下去看看......就这样,一直到夕阳西下,他仍一无所获。
    他湿淋淋地从河里游上岸,拿着颜菲月唯一留下的一只鞋子发了呆。
    难道她被河水冲走了,还是......老天真的就不给他见她最后一面的机会吗?
    晚霞的余光,映红了整个河面,像血一样殷红。倦鸟扑棱着翅膀渐渐归巢,一切的一切,就好像一场梦般,梦醒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明明是想救她一命的,结果还是没有救得了她。与其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当初悄悄救出她,与她一起私奔逃命。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楚翘离开的那天晚上,他怎么会睡得那么沉呢?即便是贪睡,那样的夜晚,发生了那样的事,那么重要的人要离开,他怎么可能睡得着呢?而且还一睡睡到第二天正午。这似乎也太说不过去了。
    还因为如此,他才错失了见楚翘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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