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浮动着静谧的暧昧,让人的心也跟着骚动不安起来。
颜凤羽坐在梳妆台前,轻扬着唇角,眸光在烛火里若隐若现,如星星一样闪着光。名门公子她见得多了,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让她如此春心萌动,如此想要去接近,想要去为他做些什么。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可是她却很享受这种心里萌动的感觉,让她每天都有满满的激情与希望,好像整个人一下子饱满了,不再觉得空虚,不再觉得无聊......
“凤羽,还没睡呀。”钱氏端着一盘子点心走进女儿的房间。“凤羽,你听到娘跟你说话了吗?”可是女儿却呆呆地坐在梳妆镜前一动不动地发着呆,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她说话。钱氏奇怪,女儿这是怎么了?坐着睡着了吗?她搁下点心,走近一看,女儿正对着镜子傻笑呢。“凤羽,你怎么了?傻笑什么呢!”她不由得拿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
颜凤羽这才如梦初醒般,拿开母亲的手,
“哎呀,娘,你干什么呢。”说罢,便转身往床边去了。
钱氏好奇,便跟了过去,
“你刚才在傻笑什么呢!”一直追问着。
颜凤羽拿过床头的绣花枕头,眼神迷离地将其抱在怀中,依偎在上面,惹有所思,
“他怎么能那么好看,那么幽默风趣有气质呢?”她上扬着唇角,喃喃自语着,“不知道他对我的感觉是怎么样的?有没有感觉到我喜欢他呢?”
知女莫若母,看女儿那两眼放光,脸颊飞红的样子,似乎是心里头有人了。钱氏眯缝着双眼,盯着女儿看了好一会儿,不由恍然大悟,
“怎么?喜欢上宋家公子了?”
一听到宋家公子,颜凤羽顿时眼睛雪亮,微微颔首低眉,略显羞涩,
“不知娘觉得他怎么样?”
钱氏抿唇轻笑,
“我说你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这宋家公子娘自然是一百个满意,不仅一表人才,家世又好,那是万里挑一的好女婿,只是最后也不得看你爹的意思?”
颜凤羽努了努嘴,
“爹爹那么疼我,我想,他一定会同意的。但是,我得先知道宋家公子对我是何意。”说着说着,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了,”她神情凝重,“昨天经过西跨院儿时,我竟然听到里面有走动跟唱歌的声音,你们不是已经安排人把那疯丫头绑起来,嘴也塞上了吗?怎么还有动静?”
“有这回事?”钱氏惊讶,“那何少爷是什么反应?”
“起初没动静的时候,他倒是很有兴趣,想进去看看的样子,后来听到动静,反而平静地离开了。”颜凤羽努力回忆着当时的细节,“不过,我觉得宋家少爷倒没多大问题,问题在于大哥,你们一定得多加小心才是。”
“可是,刚才我让人悄悄去西跨院儿里看了,她被死死的绑在床上,嘴也是封着的,没有问题呀。”钱氏不由得有些害怕起来。
此时此刻,颜凤羽也不顾得想那么多了,也不再想着去西跨院儿做深入的调查,如今她心里想的,脑袋里念的,全都是宋南风。只要不妨碍到她跟宋南风交往,一切对她来说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这园子是逛完了,可心里的疑问却多了起来。那西跨院儿的声音一直徘徊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想知道究竟是谁发出的声音,如果是人,那里面住的是颜家的什么人,如果那人是个疯子,又是如何疯的?昨天离开西跨儿以后,他也委婉地问过颜凤羽,可是她好像很害怕提起那里面的东西。而且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似乎不想谈那座院子。
既然人家不愿意提起,那他又何必强求。想必,这其中一定有人家不愿意告知别人的秘密吧。
可是,他就是这样一个好奇心极强的人。什么事,若是不问个水落石出,他就会吃不下,睡不着,一直想着,缠绕在其中不能自拔。
“何少爷,昨晚睡得好可啊。”有下人端来洗脸水让他洗漱。
宋南风坐在床边揉了揉眼角,缓缓起身,
“感觉不怎么好。”他睡意朦胧道。
府里的丫头眨巴眨巴眼睛,
“为什么?是哪里招呼不周吗?”小丫头微微蹙着眉心,歪着脑袋,十分不解。
宋南风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拿起毛巾擦了把脸,
“是西跨院里的声音吵得我睡不着,谁在那里面住啊。”他似不经意道。
那小丫头一听,顿时脸色煞白,神色慌张,忙端起脸盆离去了。
宋南风奇怪,为什么人人都好像很怕那西跨院儿似的。一提到西跨院儿,都像见了鬼似的慌慌张张,避而不谈。既然如此,他再问其他人,肯定也是一样的答案。
他觉得那西跨院儿就好像是孙府里的禁地,是被人遗忘的角落,没有人过问,也没有人提起,没有人往那里走,也没人往那里去。就好像孙府里压根儿没这个地方一样。
可是,它却实实在在就在这孙府大宅里。
如果他擅自闯入,是不是太冒犯人家了。可是如果他不亲自走一趟,又如何知道那里面的秘密呢?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悄悄趁着颜家人不注意的时候溜过去瞧瞧。
他缓缓走出卧房,倚在走廊的栏杆上,若有所思,回想着昨天逛园子时,整个颜家大院儿的布局,以及各房路线,看看从哪里路走,不容易被人发现。正想着,眼前突然晃过一个身影。他定睛一看,那不是颜君逸吗?
原来他的房间就在他房间的对面,中间只隔了个狭长的天井,他这两天都在忙什么呢,为什么一直没看到他。
宋南风忙延着走廊往左边追去,
“君逸,颜君逸......”
听到喊声的颜君逸驻足回头,原来是宋南风,他便呆呆地站在原地等着他。
“怎么?有事吗?”看着风风火火跑过来的宋南风,颜君逸淡淡问了一句。
宋南风微微喘着气息道,
“你这两天都在忙什么呢,怎么不见你人呢?”
“没什么,只是随便跟朋友聚聚,你呢,吃住都还习惯吗?”其实,他这两天都忙着打探颜菲月的消息,只是他不便说出来。两人边走边聊,“听说,我妹妹凤羽对你很热情。不知,何兄对我妹妹是什感觉?”颜君逸将话题绕到他身上,只觉得宋南风如此优秀,若是能做自己的妹夫,倒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宋南风轻轻摸着自己的下巴,微垂着眼帘,对于颜君逸的问话,他似没听到一般,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颜君逸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回应自己,便微微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
“南风兄,你怎么了?”他不由得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宋南风恍然,顿时回过神儿来看了他一眼,
“君逸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他突然止步,很认真的看着他,“你们家里除了我第一天见到的那些人,还有我没见过的吗?”
颜君逸微怔,有些讶异地看着他,
“为什么这么问?”
宋南风微微垂眸,他不知道自己若是再问出同一个问题,他会不会也跟他问过的其他人一样的反应,对此避而不答?
他沉默了片刻,微微抬眸,面露难色道,
“我想知道你们那西跨院儿里是不是关着什么人?”
听到他这个问题后,颜君逸一脸惊愕地看着他:西跨院儿?那里不是已经荒废好久了吗?好端端的,他为什么会问起这个?他突然联想到宋南风问的上一个问题,他们颜家的确还有一个人他没有见过,那就是一直未归的楚翘。
想到此,他顿时瞪大了眼睛:对啊,为什么他没想到这些呢?难道......
“你是说西跨院儿里有人?”他试探地问道。
宋南风愕然,
“你是颜家大少爷,难道你不知道?我昨天听到那跨院儿的阁楼里有脚步声,还有歌声,里面应该住着个得了疯病的人。”
疯病?不,不可能!
他无法想像西跨院里那个得了疯病的人就是楚翘,那座院子荒废了那么久,怎么能住人呢?如果真的是楚翘,她为什么会被关进那里,为什么会疯?一想到这些,他简直快要崩溃了。颜君逸目光复杂地看了宋南风好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突然转身,似疯了一般向西跨院儿跑去。
宋南风见状,甚是奇怪,
“君逸兄,你去哪儿。”随后紧追而去。
颜君逸一路狂奔到西跨院儿,搬起一旁的石块儿,想要砸开锁,看看里面的人是不是颜菲月,可手中的石块儿还没举起来,便被人从身后打了一闷棍,顿时两眼一抹黑,失了所有的意识。
等宋南风追来时,正看到颜家的两个家丁抬着昏迷的颜君逸离去。
怎么会这样?他不由得躲在角落里抬头望了眼那破旧的阁楼,里面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颜君逸听到他说的话后会如此激动?为什么他跟孙府里其他人的反应不一样?他好像对这座院子里的事情一点儿也不了解......
宋南风独自一个人在西跨院儿旁的大树下站了好久,却始终再没听到里面传来任何声音,就好像他昨天听到的一切只是他自己的幻觉而已。但是,他始终坚决相信自己昨天听到的并非幻觉。他只觉得这孙府的深宅大院儿里很不简单,定然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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