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灰姑娘》三十五.再见

    听到这儿，司马紫嫣和欧阳留苏都愕然了。因为那个人的声音，分明就是上官郁玟。
    欧阳留苏苦笑，原来从回国的同学会、去H校读书，以及后来的同居事件，都是上官郁玟自导自演的，她还真是煞费苦心啊。而所有人，都被她耍的团团转。她实在是太可怕了，相比之下，莫小敏是明枪易躲，这个昔日的老同学，才是真正的暗箭难防。
    司马紫嫣也瞠目结舌。他并不知道上官郁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更不知道她竟然从头到尾都在算计自己。
    而最大的功臣，是乔之彦，是他亲手结束了这场闹剧。
    因为在昨天晚上，是他开车经过一家酒吧，看见上官郁玟在喝闷酒。而他早就对上官郁玟有所怀疑了，于是便找人去把她灌醉，并一步步的教那人从她嘴里套出了实情。最后，他把录音发给了欧阳留苏和司马紫嫣，还有上官郁玟本人。
    但是，收到录音的上官郁玟非但一脸平静，还认认真真的把录音给听完了。
    不过是被揭发了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上官郁玟淡淡的想。
    她慢慢的喝下一口红酒，拨了司马紫嫣的电话，“司马紫嫣，是你吗？”
    电话接通了，可是并没有声音。
    “我知道你在听。录音想必你也收到了吧，我承认那是我。现在，我妈也另外成家了。我孑然一身的，这条命也可有可无。”
    “你别做傻事。”司马紫嫣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我在家等你。”
    上官郁玟把电话放在一旁，从茶几上拿起水果刀，在手腕上轻轻的划了一刀。她把力度拿捏的很好，短时间内并不会有大碍。而她也有八分的把握，司马紫嫣会来。就算情况再糟糕，她也可以自己打120。这是一场无论如何都不会输的赌博。
    殷红的鲜血从她白皙的皮肤上汩汩流出，触目惊心。她精致的眉眼因为疼痛而微微的拧在了一起，双唇也慢慢的变得苍白。
    时间滴答流逝。她开始渐渐的没有了把握。也许司马紫嫣真的不会来了，也许司马紫嫣已经彻底的厌恶了自己。
    她有几次想要打电话叫救护车，可是最终她还是放下了电话。再等等吧，可能司马紫嫣已经在路上了。再说了，正如自己所说，自己无依无靠的，这条命真的没那么重要。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可是恍惚间，她听到了一声急促的推门声。她知道自己赢了。
    她笑了。但是她没有力气牵动自己的嘴角，也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
    醒来的时候，她在病房里。意料之中。
    她环顾四周，没有人。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床，白色的窗和窗帘，看起来悲伤而寂寥。
    她试着从床上坐起来。
    外面的护士听到动静，走了进来，一边帮她把床摇起来一点儿，一边说道，“醒啦，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上官郁玟有些虚弱的问道，“送我来的那个人呢？”
    “你是说司马紫嫣吧。他把字签完了之后就走了。”
    “哦。谢谢。”上官郁玟从床边拿起手机，里面没有任何的短信和未接来电。
    她有些许失望。到头来，事情还是回到了原点。
    “她怎么样了？”欧阳留苏漫不经心的用汤匙搅着杯里的咖啡。
    司马紫嫣从三层托盘里拿下一个新西兰奶油司康饼，“医生说所幸伤口细小，所以没什么问题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这样啊。”
    “嗯。”
    欧阳留苏失神了很久，轻飘飘的说道，“她很喜欢你。”
    “我不知道。”
    “不过，自杀这种事儿，换成是我，我可做不来。”乔之彦缓缓的开了口。虽然之前乔之彦和司马紫嫣的关系并不友好，但是因为乔之彦揭发了上官郁玟这件事情，司马紫嫣对他改观了不少，两个人关系也稍微和缓了一点。
    欧阳留苏又往咖啡里加了几块方糖，“念，你打算怎么处理。”
    “冷处理。”司马紫嫣果断的说道。
    乔之彦否认了司马紫嫣的想法，“之前就是因为你冷处理，她才做出这么偏激的事情的。我劝你，最好还是当断则断吧。纠缠久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说不出口。”
    “也是。换成我，刀驾在脖子上我都不去。多尴尬啊。”欧阳留苏对司马紫嫣深表同情。
    “那你让她怎么办？”乔之彦指了指欧阳留苏。
    司马紫嫣没再说话。
    “而且，你想过没有，以你现在的名气，上官郁玟为了你自杀的事儿，万一要是传出去了，你又该怎么办？”乔之彦理智而有条不紊的分析着这件事情，希望司马紫嫣能权衡利弊。
    “应该不会传出去吧？”
    “这也难说，别忘了，是你送上官郁玟进的医院。谁能保证没有人拍到？”
    “那怎么办。”司马紫嫣虽然依旧看起来平静的喝着热可可，心里却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让上官郁玟离开。”欧阳留苏说道。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一点小私心的，但是，这也确实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对。”乔之彦赞同了欧阳留苏的想法。
    “我明白了。其实，我也这么想过。”
    “嗯。你知道就好。”乔之彦说道。
    司马紫嫣匆匆独自钻进了车里。乔之彦说的没错，当断则断，不能在拖了。
    但是，他没去见上官郁玟。他做不到。
    他从来电记录里找到了上官郁玟，然后回拨了过去。
    “你还好吧。”他试着找到一个合适的开场白。
    “好多了。”
    “嗯。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法国。”司马紫嫣直截了当的问道。
    “你想赶我走？”上官郁玟立刻就明白了司马紫嫣话里的弦外之音。
    “没有。”司马紫嫣又淡淡的补上了对于上官郁玟来说致命的一句，“不过也差不多。”
    上官郁玟苦笑着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又何必救我。”
    “无论是谁，我都会那么做的。”
    “是吗？那好吧。”上官郁玟停顿了很久，又问道，“如果我不走呢？”
    “你何苦呢？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也从来没回过国，我们还是老同学。”
    “你觉得可能吗？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谁都抹不掉。”
    “那你想怎么样？”
    “就这样。”
    “上官，你真的用不着这样。你应该清楚，你就算留下来也无济于事，我和流苏谁都拆散不了。”
    上官郁玟讥笑道，“真是好笑，当初你悲痛欲绝的说着乔之彦夺走了欧阳留苏的时候，可没有现在那么自信啊。你根本就不信任她，还谈什么爱她。”
    司马紫嫣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情愫。上官郁玟说的，似乎也有到底啊？但是，他很快就反驳道，“你别在那儿挑拨离间。当时要不是你的挑唆，我也不会不相信她。”
    “呵呵，是吗。”
    “你真的打算就在这里耗着吗？你的路还很长，爱你追你的人也不少，你没必要非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
    “有没有必要，你怎么知道。”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也没什么，我只是不甘心而已。”上官郁玟似乎叹了一口气。
    “那现在呢？你可以离开了吗？”
    “走之前，我能再最后见你一面吗？”
    司马紫嫣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不要了。”
    上官郁玟有些哽咽，“好，我知道了。我祝你们幸福。”
    司马紫嫣感慨万千。几天前，欧阳留苏也对他跟上官郁玟说过这句话，现在也轮到了上官郁玟。
    不过无论如何，只要她离开了就好。但愿一切都能烟消云散吧。
    上官郁玟回头看了一眼司马紫嫣，她的目光越过了空气里的涟漪，深情款款。
    欧阳留苏听到敲门声，放下手中的报纸，往门口有去。
    透过猫眼，她看到了上官郁玟。她的手上提着行李。
    还是让她进来吧。欧阳留苏最终还是给上官郁玟开了门。
    “流苏。”上官郁玟看上去有些憔悴，嘴唇也隐隐发白。
    “我们无话可说。”欧阳留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这么绝情，这么冷漠，都不像是自己了。
    “你恨我吗？”上官郁玟问的小心翼翼。
    “我不知道。也许有吧。”欧阳留苏扭过头去，没再看着她。
    “今天我就要走了，回法国。临走前，我就是想再来看看你。”
    “嗯。”欧阳留苏忍着让自己的话听上去平静而不带感情色彩。
    “那我走了。”
    “再见。”上官郁玟的声音很低。
    欧阳留苏转过身来，与她道别，“再见。”
    上官郁玟走了，像一个落魄的逃兵，仓皇而踌躇。
    不过，让欧阳留苏没想到的是，上官郁玟乘电梯下去了，另一边的电梯门却开了。是莫小敏。
    莫小敏还是如同时装杂志上的模特一样，穿着英国高街的昂贵单品，趾高气昂的走在时尚的尖端。
    欧阳留苏一看到她，迅速的拉住门把手准备关门，而莫小敏则不疾不徐的把脸上的细高跟顶在门缝里。
    欧阳留苏只好悻悻的把手松开，让莫小敏走进了家里。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儿？”欧阳留苏有些愠怒的说道，莫小敏怎么能这样？这和私闯民宅有什么区别？
    “只要我想，没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莫小敏的语气里满是得意。
    “那您今天来有何贵干？”欧阳留苏恨不得立刻下逐客令把莫小敏给赶出去。
    “也没什么，只是来看看你活的有多狼狈。”莫小敏轻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