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灰姑娘》四．枪林弹雨中交握的双手

    “哎呀，伤的好严重的样子，可是大晚上的谁陪你去医务室呢？”又一个人说着风凉话。她已经认定了不会有人帮助欧阳留苏。
    黎艺突然站了起来。
    欧阳留苏赶紧给黎艺使了个眼色。
    黎艺会意，知道欧阳留苏是不想自己帮了她之后，自己就会被莫小敏一派的人当成敌人，忙圆场说道，“我怎么可能帮你呢。”
    众人都哄笑起来。
    欧阳留苏在地上趴了好一会，才能慢慢的直起身体。
    这一摔，受伤的是左腿，尤其是脚踝，都摔肿了。
    欧阳留苏看看自己受伤的腿，又朝担心地望着自己的黎艺笑了一下，让她放心，然后自己就扶着墙，用右脚跳着出了宿舍。
    这时，欧阳留苏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宿舍在二楼，她到一楼一定要走楼梯的，但是自己这个样子还能够下楼吗？虽然有灯，可以看见路，但是自己这样一步一步跳下去真的很累啊。
    到一楼的时候，欧阳留苏感觉自己实在太励志了，但是已经筋疲力尽了。然后，她接着跳到了很远很远的医务室。
    还好医务室的灯还亮着。
    欧阳留苏跳了进去，发现医生不在，就到白色屏风后面找医生。
    ……
    居然发现躺在病床上的是莫小敏。站在她旁边的还有杨絮桐等等和她同宿舍的忠实追随者。
    医生看见欧阳留苏来了，看见她的脚，就让她坐在另一个病床上。
    医生检查了一下她得腿。
    “你的左脚脚踝可能骨折了，最好去拍个片。”医生说道，“不过拍X光我们学校还没有这个设备，所以要到校外去。”
    “医生，我也觉得是骨折，那能不能直接打石膏，不要拍片了啊？这深更半夜的，很难打到的士的，晚班公交我们学校附近也没有。”欧阳留苏试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和医生讨价还价。
    “我是医生，要看检查的，怎么能随便……”
    “医生，药买到了。”乔之彦突然跑进了医务室，把药放到了桌上。
    这……这也太囧了吧。欧阳留苏把头埋进膝盖，希望自己不要被乔之彦看到。
    “医生，她怎么了？”乔之彦已经看到了欧阳留苏，问道。
    “她可能是骨折了，要到校外去拍片看一下情况。”医生一边把药盒打开，把冲剂递给杨絮桐让她泡了给莫小敏喝。
    “这么晚了，那我开车带她去吧。”乔之彦突然说道。
    “那当然是最好，快去快回。”医生说。
    “啊……其实不用麻烦的……我可以找别人送我去的，我朋友……。”当着莫小敏她们的面，欧阳留苏要是坐了乔之彦的车，那简直是万劫不复啊。
    “谁？”乔之彦问道。
    “……你不认识的。”欧阳留苏搪塞道。虽然欧阳留苏第一个想到的挡箭牌就是司马紫嫣，反正司马紫嫣又不在G校。但是，她是肯定不会缺心眼到半夜让司马紫嫣从H校过来的。
    “现在别人都在睡觉，你还是坐我车吧，不要麻烦别人了。”乔之彦不疾不徐的说道。
    “就是了，你就跟他去吧，都是同学，互帮互助一下。”医生也在旁边添油加醋。
    “走。”乔之彦简明扼要的向欧阳留苏下达了命令。
    现在貌似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熬过晚上再说。欧阳留苏不敢回头望后面的一干人，只好快速地钻进了乔之彦停在医务室门口的车。
    “小敏，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乔之彦和莫小敏告别之后坐上车离开了。
    乔之彦的脸比通行证还管用，晚上连请假条还有医生的证明都不用，门卫就放行了。
    欧阳留苏俯身缩在副驾驶座的座椅后，夜色正浓，门卫也没有发现她。
    晚上的时候，欧阳留苏的手机都开着震动模式，这样不会影响自己或者别人睡觉。而她走的时候顺便把手机揣在了口袋里，现在她的手机正在剧烈的振动。
    “苏，你没事吧？”
    是司马紫嫣。欧阳留苏的脑子嗡的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装傻：“怎么了吗？”
    “黎艺刚刚打电话告诉我了。”
    “唉，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打电话告诉你，真是的她……放心吧，我没事的。”
    “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你安心睡觉吧，我真的很好。”
    “那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说可能骨折了，去校外拍个片子，回来打石膏就完了。”欧阳留苏尽量说的轻描淡写，不让司马紫嫣担心。
    “那你打到车了吗？”
    “我有一个同学送我去的。”
    “那就好。你到学校了记得给我回个电话。”
    “你还是先睡吧，指不定多晚呢，不会有事的。晚安。”
    “嗯。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
    “晚安。”
    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过于尴尬，欧阳留苏也不想打破这种寂静，就低头默默的看着手机里下载了的小说。
    G校和省立医院都在市中心，晚上也不堵车，很快就到了。
    乔之彦停了车，和欧阳留苏一起进了医院。
    可是大楼前的一长段楼梯欧阳留苏根本就不可能跳上去。
    乔之彦也明白，朝欧阳留苏说了一声：“等我。”就跑进了大楼。
    过了一会，一个护士推着轮椅和乔之彦一起走了出来。欧阳留苏坐上轮椅，护士从斜坡把她推了上去。
    欧阳留苏觉得坐轮椅的感觉实在太奇怪了，搞得自己好像瘫痪、截肢，或者是中风了一样。
    欧阳留苏知道省立医院里面是用电梯的，上了那段阶梯之后就下了轮椅。
    乔之彦向那个护士摆摆手，她就推着轮椅离开了，服帖的好像是乔之彦家的佣人似的。
    拍了X光之后，两个人整整等了有半个小时，才拿到片子。在这中间，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寒暄着。
    第三次坐上乔之彦的车子，欧阳留苏好像没有那么不习惯了，但是和乔之彦坐一辆车，还是有些怪怪的。
    “那个，莫小敏她没事吧？”想着自己坐乔之彦的车，至少也要礼貌性的关心一下他的女友，于是欧阳留苏问了一句。但是说完之后，欧阳留苏立马就后悔了，都出来这么久了，现在才问，怎么看怎么假啊。
    “没什么事，急性肠胃炎而已。”
    这个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自己女朋友急性肠胃炎，估计要疼的死去活来的，乔之彦还说的那么轻松，那么淡然。欧阳留苏想。
    “那你呢，怎么脚摔成这样你那些室友都不帮你扶一下？”
    还不是拜你所赐！欧阳留苏一想起来就生气，但是现在自己还坐着人家车呢，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也不好说什么：“她们还要睡觉呢，明天都有课。再说我自己能走，医务室也不是很远。”
    “你……好像很怕我啊？”沉默了许久之后，乔之彦突然说了一句。
    扪心自问，欧阳留苏自己也觉得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可能是时间久了，也被人说怕了，条件反射，她一看到乔之彦就躲躲闪闪的。可是也没有那么明显吧？
    “呵呵……没有吧。”欧阳留苏也糊弄不下去了，只能随便敷衍一通。
    乔之彦这么一问，欧阳留苏更加坐如针毡了，感觉坐车回学校的过程真的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欧阳留苏悻悻的想，以后死也不能坐乔之彦的车了。
    在欧阳留苏漫天纷飞的凌乱思绪中，车也到了G校。当时，欧阳留苏心里奔腾而出一种大难不死的解脱感。
    医务室里，莫小敏依然躺着，她恬静的闭着眼睛，泼墨般的睫毛轻微的颤动，白皙的皮肤，苍白的嘴唇，笼罩着鹅黄的柔和光线，她就像易碎的玻璃，脆弱而美好。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欧阳留苏尽量放轻脚步和呼吸，不要破坏到这难得的宁静，否则自己一定又到倒大霉。
    医生接过单子，示意欧阳留苏去隔壁，以免打扰到莫小敏的休息，乔之彦则在安顿好莫小敏之后离开了。
    医生帮欧阳留苏打了石膏，绑上夹板，再给了她一个医用拐杖。
    有了这个医用拐杖，欧阳留苏感觉走路轻松多了。
    回到宿舍，欧阳留苏发现她们还没睡。
    “你残疾啦？”
    “不知道你要怎么到上铺去睡呢？”
    “依我看，不如你打地铺吧，省的还要辛苦的爬上床铺。”
    情况和欧阳留苏想的差不多，还是那样劈头盖脸而来的枪林弹雨。正如黎艺所说，欧阳留苏好像真的在慢慢适应这种莫名的排挤。
    但是，她没法到上到上铺，也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黎艺也没办法明着帮欧阳留苏，权衡利弊之后，黎艺把欧阳留苏的被子，床单，枕头都放到地上，又把自己的被子也混了进去，奚落欧阳留苏说道，“来，铺的厚点，可别着凉了啊。”
    欧阳留苏知道黎艺表面上是在挖苦自己，其实反而是在帮自己啊，这样的用心良苦，欧阳留苏知道黎艺能够这样周全并不容易，不过为了配合她，还是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两个人默契的相视而笑。
    两床被子和一个床单的厚度，正好隔绝了仿大理石的瓷砖地面在空调持续低温的速冻下散发的刺骨寒凉。关灯之后，宿舍还是一样的漆黑，黑的连疏朗的星光都渗不进。欧阳留苏把手伸向右边黎艺的床，两个人用力的把手握在一起，这个夜晚感觉更加温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