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衣心情舒畅,觉得柴祐琛都生得没有那么面目可憎起来。
他这个人,讨厌归讨厌,但确实是十分可靠的,他说升官了,就一定升官了。
“我这衣衫缝得寓意好,吉祥如意的锦鲤,果然给我家带来了好运气!”
柴祐琛一愣,戳了戳锦鲤的肥肚皮,“你送与我,难道不是给我带来好运的么?”
谢景衣笑眯眯的摆了摆手,“都好运都好运。对了,上次忘记问你了,你去京城,可见着了裴少都?”
柴祐琛脸色一沉,手紧了紧,又松了开来,继续面无表情的戳着衣衫上的锦鲤,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
“自是见了,还代表官家,去喝了他的喜酒,他同寿光县主当真是璧人一对,天作之合。”
谢景衣闻言有些失望,“唉,原来他就是这个时候,娶的寿光县主啊!”
柴祐琛只觉得百爪挠心,忍不住出言嘲讽道,“怎么着,难不成你还想做一次土匪,抢亲不成?”
谢景衣被他说得莫名其妙的,“我抢亲做什么?我听人说寿光郡主跟仙人一般,上辈子的时候,我没有见过,一直引为心中遗憾。你见过了,寿光郡主生得什么模样?裴少都总是偷偷的画人像,却从来不画脸,我问他,他便把我撵出去。”
“只听说寿光县主温柔大方,美貌惊人,可是真的?”
裴少都同寿光郡主,在京城中是难得的佳话。
二人门当户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尚在襁褓之中,便定下了亲事。两人一人擅长画画,一人擅长书法,都是风月霁光的雅致人物,当真可以算是佳偶天成。
可兴许这名号没有取得好,寿光寿光,寿元不昌。
寿光县主一直体弱多病,成亲不过几个月,便早早的就去了。
寿光县主没了之后,裴少都一个月没有开口,之后再也没有娶过妻。
京城的小娘子们,提起裴少都,都是一脸的神往,谁不喜欢这么一个痴情人物?
柴祐琛戳锦鲤的手温柔了几分,脸色也好看了一些,“言过其实。比你瘦,比你白,眼睛比你大……”,他说着,语气停顿了一下,又小声补充道,“没有你好看。”
“啊!”谢景衣有些发懵的拍了拍柴祐琛的肩膀,捂着嘴笑了起来,“你这个人,关键时候还挺讲义气,想着给我面子!哈哈,没关系,我同我二姐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有什么打击受不了。不用昧着良心说话的。”
柴祐琛的眼皮子跳了跳,认真的看着谢景衣说道,“的确是没有你好看。你今日如何怪怪的,平日里可不是这般模样。可别忘记了,刀剑不能钝。”
谢景衣一愣,“你这都能看出来?”
柴祐琛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发生了何事?”
“有人说我只想着自己,太过自我了。”谢景衣有些犹豫的说道。
柴祐琛嘲讽的一笑,“这不是裴少都说的屁话吗?亏你还记得,早同你说了,你们不是一路人,何必听他神神叨叨。他爹什么都给他赚好了,他也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自然有空故作高深;可是谢景衣,你不同。”
“你一无所有,全靠自己双手挣;你有想要的东西,所以不要迟疑。他们走的是一条寻常的道路,所以可以顾及左右,停下来等,可是谢景衣,你走的是一条血路,只能不顾一切的披荆斩棘。你可明白?”
柴祐琛说着,伸出一只手来,摸在了谢景衣的头上,“你不是独,也不是自私自利。你是没有办法,你不扛,你要保护的那些人,扛不起。”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才是真的你。所以谢景衣,不要怀疑自己,他们不懂,所以说你不好。你现在停下来,是想等着发生上辈子一样的惨剧吗?”
谢景衣身子一震,手紧了紧,过了许久,方才苦笑道,“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啊!我哪里就是这样的人,我明明就是一个温柔的好人。”
柴祐琛呵呵出声。
谢景衣翻了个白眼儿,“嘴这么毒,你是吃砒霜长大的吗?”
柴祐琛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彼此彼此。弱者有那个家伙一个人就行了。”
天天阿衣阿衣啊,阿衣是你爹还是你娘啊,真是个没断奶的家伙!
柴祐琛一想到官家,又生起闷气来。
“可是上辈子只有我自己,这辈子,我的家人还好好的,阿姐们也没有被那个黑心婆子嫁给不好的人。我不是一无所有,我现在拥有很多。”
柴祐琛挑了挑眉,“所以你这辈子就想同家人一道儿开开心心,寻个好人家嫁了,然后相夫教子?”
谢景衣“啊”了一声,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既然如此,明日便是黄道吉日,我去你家下聘,如何?”
“啊!”谢景衣觉得有些惊悚,她伸出手来,在柴祐琛面前晃了晃,“你疯了?我何时如此说了。再说了,我干嘛嫁给你,图你日日骂我,还是图你要靠我养?”
柴祐琛感觉一口老血卡在了嗓子眼,上不得上,下不得下,他觉得再抠下去,衣衫上的那条胖锦鲤,就要被他抠出一个洞来了。
“你看吧。你本就与常人想的不同,又何必勉强自己做一个正常人。”
谢景衣也被他说得恼了,哼,你丫的才不是正常人呢!
屋子里一下子陷入了窒息一般的安静。
到最后,还是柴祐琛先开了口,“我只是想看你意气风发的样子。那人说得也没有错,你是太过自我了一些,既然要改,就好好改,日后遇到什么,别拉不下脸来寻我帮忙了。最多不过,被我嘲笑一场,起码小命保住了不是。”
谢景衣摸了摸嘴巴,“我发现了,柴祐琛,是不是我今儿个特好说话,对你特别好,给你送衣衫,你反倒不高兴了,你就喜欢我骂你,踢你,同你争锋相对是不对?啧啧,柴二啊柴二啊,你今年几岁啊!还没有长大啊!”
柴祐琛哼了一声,把头别了一边去了。
谢景衣哈哈大笑起来,“放心吧,我心中有数,不会矫枉过正的。”
她笑了一会儿,见柴祐琛没有笑,摸了摸鼻子,“话说寿光县主,是生了什么病早逝了呢?还救不救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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