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在里》一百六十章 误入藕花深处

    和杜醇聊了许久。
    昭宁县的情况比齐平川想的要简单。
    县令伍辛,主簿江忆南,县尉张红牛,三个人狼狈为奸,相互勾结,不择手段的欺上瞒下,压榨民脂民膏中饱私囊。
    从没为民办过一件好事,各种豆腐渣工程层出不穷。
    也幸得这几年收成好。
    否则活不下去的农民早就反了。
    可尽管如此,昭宁县的百姓日子也是苦不堪言,被各种赋税压得踹不过气来,其中有些名目齐平川听都没听过。
    像什么鸡鸭税……
    养个鸡鸭还要纳税,你敢信?
    是以昭宁县民间早就怨声载道,可不知道为何,曾经有百多户人联名上书到关宁府,当时的知府黄逸臣对此视若无睹。
    反倒是消息传回昭宁县后,那一百多户人,被伍辛等人狠狠的教训了一番。
    甚至逼死了一个脾气刚烈的落魄酸儒。
    齐平川已经从陈弼处知道,那位死在就任路上的黄逸臣老人,其实也是自己人,所以他对昭宁县不管不问,只有一种原因。
    把昭宁县留给自己来解决。
    当自己把昭宁县老百姓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就形成了民心民望。
    不得不说,布局深远。
    然而齐平川对此是有些怨言的,民心民望很重要,但让那许多人在水深火热中受了这么久的苦,确实有些不应该。
    自己已经不能去指责黄逸臣。
    因为这位老臣没错。
    而且,他为了双阳城的千秋大业,已经死了。
    陈弼的那幅《琴宫女》,颜料之中确有砒霜之类的剧毒。
    现在看来,黄逸臣死得有点不值。
    就算是被其他大佬知道了双阳城的所有布局,有自己这个主角在,又有何惧?
    思绪收回来。
    杜醇继续说。
    昭宁县没有驻守兵力,毕竟身处大徵腹地,县衙的兵丁就足够。
    皂、壮、快三班衙役,其中快班捕快共有二十四人,两名捕头,皂班衙役十二人,壮班衙役四人,民壮十六人,弓兵四人。
    其他粮差、门子、禁子、仵作、厨夫、伞扇轿夫等可忽略不计。
    听命伍辛的力量,共有五十人。
    看似沙场一标兵马。
    实际上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裴昱随便挥下刀,就能杀个七零八落。
    不过这些人是无辜的。
    所以要取昭宁县,只有一个方法:擒贼擒王。
    杀了伍辛、江忆南和张红牛即可。
    齐平川有个奇怪的感觉。
    昭宁县烂透了的官场班子,很可能是陈弼和黄逸臣两人,利用人心故意推动出来的,比如江忆南和张红牛,这俩这么容易就从布衣变身成官?
    不太符合常理。
    简而言之:陈弼和黄逸臣故意养了一头恶虎,就是为了等今日。
    不得不说,杜醇酒量很好。
    对得起他的名字。
    虽然劣酒烧喉,齐平川却和杜醇喝得不亦乐乎,最后离开时,已经不辨东南西北。
    等齐平川归去,才微醺的杜醇丢了颗花生米在口中。
    眼里笑容很深。
    “公子,你说要择明主,你说昭宁县的沼泽困不住你,只会让你更强大,直到有一天北冥大鱼展翅上青天,我不知道你口中的明主是谁,可我杜醇啊,觉得咱们这位主公,挺有意思。”
    酒品看人品。
    齐平川酒量不好,却没有丝毫畏惧的和自己干杯。
    也不介意劣酒呛喉。
    挺好的主公。
    齐平川醉得没有去年中秋夜那么厉害,所以没有鬼哭狼嚎,头脑昏沉,只想快些回到厢房里埋头大睡一场。
    回到后院,看着两间相仿的厢房,想也不想随意推开一扇门。
    裴昱作为武道高手,警觉性极高。
    当门被推开的刹那,她就睁开了眼睛,借着微弱月色,看清了是齐平川的身影,鼻间嗅到了浓郁的酒香。
    心中狂乱。
    他……他要趁着酒意对自己下手吗?
    我该怎么办?
    是不是应该喊一声非礼,然后把色迷心窍的这货一脚踹飞出去。
    要不然商有苏三十米长剑压不住啊。
    可又不知道何为,裴昱发不出声,她想起了双阳城长街上,齐平川对自己的一吻,小心脯里竟然荡漾了起来。
    嗯,要不再看看。
    反正只要我裴昱不愿意,天王老子也别想碰我一根汗毛。
    况且……
    裴昱不相信齐平川是那样的人。
    如果他真是色中恶鬼,商有苏早就带娃了,以商有苏的身份和脾气,也不会一直安心的在他身边当个小丫鬟。
    于是裴昱打算不做声。
    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反正自己不会让他得逞,裴昱忽然脸红的想起了个事,就你齐平川想和我滚床单,怕得再练三年腰子,要不然你会死。
    哪知齐平川走到床边,直接栽了下来。
    秒睡!
    呼噜声立即响了起来。
    他根本不知道,此刻在他的头下,就枕着裴昱那秀甲天下的风光。
    如枕藕花。
    裴昱哭笑不得,她感受得到,齐平川是真的秒睡,所以他到自己房间应该不是故意的,而是走错房间了。
    这算什么事?
    脸色红得能滴水,这都算什么事啊,莫名其妙的被他夺去了初吻,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来了个亲密接触,按照常理,自己要么杀了他。
    要么嫁给他。
    可这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嘛。
    你齐平川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让我裴昱如此放纵你,又或者是我裴昱上辈子欠了你多大的情?
    恼恨的将齐平川拔到一边,你才幸福呐。
    感情我比枕头还软么。
    呃……
    这貌似是事实啊,而且很q弹。
    这一点,裴昱自己再清楚不过,这也是她除了武道以外最为自豪的一点小骄傲。
    齐平川依然鼾声震天。
    裴昱脸色忽然一变。
    翻身,披了衣衫拿了长刀,出门望着庭院上一闪而逝的高大身影,出了一身冷汗:有高手!
    而且是极其恐怖的高手。
    若非他最后故意暴露出气息,自己根本察觉不到。
    是来刺杀齐平川的?
    裴昱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大意了,如果方才那人出手,不仅齐平川现在成了死人,她恐怕也必死无疑。
    因为先前,她的身心都在齐平川身上。
    沉吟半晌。
    先前还打算去齐平川房间睡觉,现在不敢了。
    怕稍不留神,齐平川就挂了。
    最后只得蜷缩在齐平川旁边,打算贴身保护——心里也是个凄凉,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要睡在同一张床上贴身保护一个男人。
    传出去还怎么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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