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登科的当夜,崔铖灌了半肚子酒,摇晃着进后罩房。
朱娘子头顶水红色盖头,端坐床榻之上。
崔铖脚下虚浮的来到床边,望了半晌,忽的坐在旁边。
朱娘子静等了许久,也没等来挑盖头的秤杆,反而旁边传来细微的呼声。
朱娘子眉头微动,轻轻撩开盖头一角,就见崔铖已不胜酒力,靠着床栏,昏睡过去。
“老爷,”朱娘子轻柔低缓的叫了声,只得来崔铖一个不耐烦的皱眉。
朱娘子静默片刻,便自己掀起盖头,脱了厚重喜服,又把床榻铺设好,转而扶着烂醉的崔铖上床安歇。
橘青伏在房顶,静等着床帐落下,直到里面传来暧昧的响动才识趣的折回小院。
第二天清早,林琪起身便知两人已经成事。
她微微的笑,“去备些礼,咱们去正院。”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正院里的事情大抵都会是这位良妾做主,即便两位婶娘都说这位朱氏品行端正,但林琪以为还是眼见为实为好。<script>s3();</script>
林琪带着小夜和江嬷嬷来到后罩房。
崔铖这时已经出门,朱氏坐在窗前,对着光剪裁布料。
听到林琪过来,她赶忙起身,并迎到门边。
互相见礼之后,朱氏将林琪礼让去了茶座。
林琪微微笑了笑,没有推辞。
丫鬟抬了茶几小炉过来,朱氏净手烹茶。
林琪示意丫鬟接了小夜捧着的礼物。
朱氏推拒,林琪笑道:“不过是些时新的料子,也就这会儿瞧着稀奇。”
朱氏进门前就已经了解过府里众人的情况,知道林琪外家在江南,都城里的时新花色,大多都是从那边兴过来的。
“那就谢谢三奶奶了,”朱氏谢过,便垂目研茶细烹。
林琪便趁着这个机会,细细观察着她。
朱氏大约也察觉了,但她很是从容,直到茶烹好,才倒了杯递来。
林琪笑着接过,微微抿了口。
十分满意。
知情识趣,落落大方又很识时务,是个聪明的。
待到出了正院,林琪问:“嬷嬷以为此人如何?”
江嬷嬷点头,道:“暂时看来,是个安分的,”她道:“我瞧着次间的几上还搁着些散碎的布料,瞧花色,应是给大老爷的。”
林琪点头。
才刚进门,就给官人做衣裳,倒也贤惠。
小夜则道:“体魄强健,面色极好,应没有暗疾。”
林琪勾了下嘴角。
自己这位公爹可才四十出头,若再努把力,含饴弄儿,也不是不可能的。
为了帮公爹一把,林琪又让人把正房收拾一番,不论榻几还是床凳,一色都是有些年份的竹子所制。
东边则改为书房,高大的书架成排陈列,上面摆着满满的经史子集,有些甚至是千金难求的孤本古籍。
朱氏听闻丫鬟来报,微微的笑。
又两天,崔铖来时,她小意迎合,将书房重置一事说了,顺手将赶制出来的夏衫奉上。
崔铖上身一试,觉得很
是合身,抬手细看,不止针法细密,袖口的纹路还是针法繁复的青竹连绵。
崔铖心里一动,道:“辛苦你了。”
朱氏回了他个浅笑,道:“妾会些按压穴位的手法,老爷若不嫌妾笨手,妾愿为老爷一试。”
崔铖挑了下眉,躺靠在贵妃椅里。
朱氏让人拿来热热的帕子,把手暖热了,才搁在崔铖的肩膀。
崔铖闭着眼,享受着朱氏有力又恰到好处的按压,只觉周身的疲劳,随着她的手指一丝一缕的发散出去。
曾经压在他身上的大石,似乎被轻轻撬动,让他能有一瞬短暂的轻松。
朱氏一直仔细留意着崔铖,当感觉他呼吸悠长,便蹑手蹑脚的拿了薄被搭在他身上。
崔铖一觉好眠,睁开眼,正见朱氏单肘支着扶手,半依着椅背,偎在他身旁,合眸假寐。
崔铖再不敢动,只侧眸仔细的端量只能算清秀的朱氏。
与那位颜色极好的姨娘和府里的娇俏风情的丫鬟相比,朱氏很是平平无奇。<script>s3();</script>
但在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之后,崔铖却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先是她饱读诗书,又很有见地,每当他说出某个辞赋时,才一起头,她便知晓他想要说什么,这种默契十分奇妙,奇妙到崔铖觉得他与朱氏似乎早在冥冥中就已认识许久。
所谓一见如故,大约便是如此。
接下来的日子,崔铖过得难得的舒心,,但他也没忘记崔硞。
早前他曾于寇氏商议要与徐家议亲,而今寇氏被关,他就只能另寻旁人。
如今的当家主母戴氏便成为他托付的第一人选。
戴氏做事一贯麻利,接手这事便立刻着手操持,并请了相熟的女眷去徐家说合。
徐夫人得知是崔家子,答应的很痛快,并立刻往远亲家里送信。
没两天,远亲便携女前来徐家造访。
徐夫人立刻给崔家送信。
戴氏很高兴,有回应就说明这事已经成了大半。
她笑吟吟的命人给早前去徐家说合的李夫人下帖子,约定去徐家拜访。
崔砇正好过来请安,见母亲喜气洋洋,便问了两句。
得知两家将要联姻,他皱了下眉头。
戴氏立刻察觉不对,便命跟前的人都退下,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崔砇摇头,道:“徐家一贯亲近大皇子,而今又极力敦促此事,不知有何用意。”
“什么用意?”
徐家和大皇子交好,待到大皇子继位,那徐家也会水涨船高,倒时崔家不是也能借上力吗?
崔砇道:“官家如今最亲近的是六皇子,大皇子和贵妃如何不急,徐家此举保不齐就是在试探。”
“这可怎么办,”戴氏毛了,“这桩事可是咱们先提的”
“没事,”崔砇笑了笑,“阿娘且去看看,若觉得娘子不错,娶了就是。”
一个妇人,一个庶出子,还不足以改变崔家的立场。
戴氏点头,心里不由埋怨大伯,儿子都能明白的事,他一个浸淫官场多年的竟会不知?还险些累得她。
此时的戴氏全然忘了,早在儿子这番危言之前,她也认为这是一桩好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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