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发现心底里竟然喜欢欧阳娜娜,顿时紧张起来,自己已经惹了一屁股风流债了,哪敢造次?一时间感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没话找话道:“欧阳主任还喜欢古诗词哈?没想到还是个大才女呢!”欧阳娜娜咯咯一笑,说道:“那是!女人不仅怕嫁错郎,还怕入错行,导致我这一身才华无处施展,哈哈哈!”
欧阳娜娜长期在政府工作,开朗大方,颇有御姐的风范,与关山月其他的女人风格都不一样。喝了杯水,开了几句玩笑,关山月不敢再待下去了,担心自己沦陷,赶紧说正事准备撤。
关山月说道:“欧阳主任,你就放心,这个项目我肯定帮你做,就等你一声令下了。”关山月不用说明,欧阳娜娜已经知道关山月的心思了,说道:“好,太感谢你了!虽然给不了你多少好处,但是在公园的入口处,都会写上你们公司的名字,让黄溪县的人们永远记着你。”
关山月一笑说:“我这是永远活在人们的心中啦?”欧阳娜娜俏脸一红,嗔道:“瞎联想!只是让你掏了腰包,姐姐我心里感觉对不起你,以后再也不会上你那化缘去了。”
关山月心里一乐,知道对不起我还去找我要钱去?但是谁让你是美女呢!笑笑说道:“能为家乡做的点事儿,也是我挣钱的目的之一。我这人没有大格局,小格局还是有点的,我回来建厂的目的也是想促进咱们当地经济的发展,所以你也不用内疚。”
欧阳娜娜笑道:“你说的我都有点感动了,哈哈。”关山月说:“那咱就不说了,别把你说哭了。我走了,谢谢你的茶。”欧阳娜娜欲言又止,小脸红扑扑的,心里竟有一丝不舍来。看着关山月站了起来,说道:“欢迎以后常来玩啊。”
关山月出门的时候,发现她的鞋架上只有女人的鞋,心里又臆想起来,难道就她一个人在这儿?看来那只能“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了。
欧阳娜娜靠在门口,看着关山月下楼,忽然冒出一句话:“要不晚上一起吃饭吧,也算庆祝庆祝咱们再一次合作。”关山月正依依不舍呢,听了她的话不假思索地说:“好啊,也是应该的。”欧阳娜娜感到自己的心不争气地狂跳起来,鼓起勇气说:“那你还着急走啥?等着咱们一起走吧。”
欧阳娜娜的话就像有魔力一般,把关山月招了回来。两人重新坐在沙发的对面,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得能听到对方的心脏砰砰直跳。关山月看着茶几上的《月下酌酒》,说道:“你的字经过名师指点?”欧阳娜娜说:“我爸爸教的。我爸爸是咱们省书画协会的会长欧阳海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关山月说:“我满身铜臭气,哪能知道大师的名字?”欧阳娜娜咯咯直乐,说道:“还挺善于贬低自己,抬高别人哈!勇气可嘉嘛。我给你做个打油诗?”关山月微笑着说:“愿闻其详。”
欧阳娜娜一时间笑个不停。终于忍住了笑,说道:“我本世间风流客,空有皮囊如草莽。虚度光阴二十载,哪管世人诽与谤。别生气啊。”欧阳娜娜说完,捂着肚子抽搐几下,实在忍不住了便放声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
关山月张口说道:“含蓄,要含蓄,美女要笑不露齿的哟。听了你的打油诗,我忽然想起半首词来:昨夜海棠初着雨,数朵轻盈娇欲雨;佳人晓起出兰房,折来对镜比红装。问郎:花好奴颜好,道:不如花窈窕。”
欧阳娜娜红着脸,笑眯眯的说:“你怎么不说后边几句?我替你说了:佳人见语发娇嗔,不信死花胜活人;将花揉碎掷郎前,请郎今夜伴花眠。”关山月说:“我又不是你老公,我哪敢说?”欧阳娜娜啐道:“果真是个风流客!我就比花好看,有眼无珠!”
一时间屋里暧昧的情绪蔓延开来。欧阳娜娜低声问道:“你的媳妇到底是哪一个呀?”关山月老脸登时通红,支支吾吾一阵说道:“要不晚上我叫着她,咱们一起吃顿饭?”欧阳娜娜忽地叹口气说道:“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你的经历姐姐很好奇,能跟我说说吗?”
闲着无事,关山月大致讲了自己“发家致富”的经历,当然避重就轻,女人的事儿就不说了。
欧阳娜娜听后说道:“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还懂古玩?让姐姐高看你一眼。看来倒也不是:‘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哈哈!”关山月说:“我这副皮囊很帅吗?”欧阳娜娜说:“帅不帅倒是其次,挺臭屁的。看在你肚子里有点墨水的份上,晚上姐姐亲自给你做一顿饭。”
关山月特别享受和欧阳娜娜斗嘴的过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荣幸之至。你说我吃你这绝世美女做的饭会不会折寿啊?”欧阳娜娜咯咯直乐:“折两年寿怕什么?人活的关键是过程精彩就好,活那么久也没意思呀。”关山月笑笑说:“你这么说,我就心安了。你听了我的经历了,我能不能听听你的传说?”
欧阳娜娜眼里忽地闪过一丝阴霾,笑笑说:“不准打听美女的隐私!”想想又说道:“是不是觉得吃亏了?姐姐给你写一幅字,咱们就扯平了。去我的书房,正式给你写一副。”
关山月随着欧阳娜娜进到书房,见里边的装饰很简单,只有一个书柜和和书桌,书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关山月看这砚台眼前登时一亮,从侧面看层状沉积岩特征明显,红黄相间,正面有流水一般的红丝,丝纹回旋变幻,色泽缤纷,肌理润滑。关山月说:“你这是红丝石砚,难得!”
欧阳娜娜眼睛一亮,大有遇到知音之感,说道:“知道的不少呀!好!看来我给你写字该不会是对牛弹琴了。”关山月说:“谢谢美女的抬爱。”欧阳娜娜边倒墨汁,边笑道:“这要是在古代,你就是我的小书童,帮我研磨,嘻嘻。”
关山月自得地说:“谁要有我这样的书童也是福气,会武功、会医术、董古玩、能挣钱,绝对称职,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说夸张点,我就是踩着七彩云彩的盖世英雄!”欧阳娜娜嗔道:“又臭屁起来了,真令人作呕,我看是盖世狗熊,哈哈!不准说话,我开始写字了。”
欧阳娜娜微一沉思,挥笔写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这是卓文君的《白头吟》!关山月心想,这个欧阳美女总喜欢这些幽怨的诗词,婚姻肯定不幸!“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看来自己是没希望了。我去,怎么又瞎想!
欧阳娜娜写完后,低头盯着墨迹不说话。关山月心想,是不是她的内心又被触动了?却见她很快抬起头来,笑呵呵地说:“怎么样老弟?姐姐写的不伤你的眼吧?”关山月说:“一般般吧。”欧阳娜娜凤眼一瞪:“什么意思?你准备大显身手?”
关山月赶紧说道:“哈哈,你误会了,我是说我不喜欢这首诗词。回头给我写一副主席的《忆秦娥·娄山关》,挂到我的办公室怎样?”欧阳娜娜仰着脖子,骄傲地说道:“那要看我的心情!慢慢欣赏吧,姐姐给你做饭去。”
欧阳娜娜张口就是姐姐、姐姐的,现在老弟都叫上了,关山月也明白了她的心思,他们之间只能是姐姐弟弟,大不了是个红颜知己,而不会是其他的关系了,心里不禁有些遗憾。
欧阳娜娜做了一道“蟠龙菜”、一道“糍粑鱼”,两个素菜。糍粑鱼是关山月的最爱,把鱼经过腌渍、晾干后煎烧而成的,外皮酥脆,肉质紧实,咸辣适口,一个字:香!
蟠龙菜就见功夫了,将肉类、鱼类、蔬菜等切碎后搅拌均匀,用鸡蛋薄饼卷起后,切成小段,在盘中摆成龙的形状,再用高汤在油锅中做成欠汁。说起来一句话,做起来很费事,看来欧阳娜娜这顿饭是费了心思。
倒上酒,欧阳娜娜说道:“今天姐姐很开心,不仅是工作上的事,更重要的是能和你谈的来。李白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咱们干一杯!”关山月兴致大发,说道:“‘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今天我陪姐姐开怀畅饮。”
两人干了一杯,欧阳娜娜笑道:“‘斗酒相逢须醉倒’?想得美!我才不会和你傻拼呢。我喜欢白居易的境界,‘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朋友三三两两,坐着喝小酒,聊会天,当然遇到你这样的还能附庸风雅的可能更好。”
欧阳娜娜的口风太严了,俩人在一起相处了一下午一晚上,关山楞是对她家里的情况一无所知。这个像谜一样的女人,分寸掌握得恰如其分。关山月感到她骨子里有种高洁的品质,就像王安石所云: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然而,她的生活更像是陆游诗词里说的: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虽然每每笑口常开,内心里却是孤独的。所以她对自己又是莫名的亲近。
这一晚上,欧阳娜娜打开了话匣子,谈谈文学,谈谈书法,谈谈人生。关山月的心想,这样也挺好,做个红颜知己也不错嘛。不对,不能叫知己,她家里的什么情况自己都还不知道呢,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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