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的头就趴了床头,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想到点滴不知道完了没有,猛然惊醒,一抬头,就看到沐辰逸那双特会勾人的眼睛正直直的瞪着她。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她几欲发疯,这还是他出事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睁开眼睛,其实人家早就醒过无数次了好不好。
床上的人话都说不出来似的,只虚弱的点头,看得人难受。
初夏好怕,怕他醒来一看到是她就又要听到监护仪那催命的尖叫声。
好在他什么事也没有,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朦朦亮了,精神也已经好多了,初夏倒还守在他床边,“要喝水吗?”
“嗯。”
她将温水兑好,将吸管放进他嘴里。
还来不及收回手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沐辰逸睁开眼睛,一双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她,微微启口,仍然还是那句话:“你那天晚上说过的话还算吗?”
初夏拼命点头,眼泪流得更凶。
他松了口气,初夏停留在他脸上的指尖一抖,她哭着冲他笑,他也心惊胆战地回她一个无力的笑。
她的手是温热的,他攥在手心里,渐渐地自己也有一些温度,他仍然抿着嘴笑,这是他的初初,真真的是初夏来了,来找他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伤口很疼?”她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一寸寸肌肤,额头、眉头、眼睛、鼻子、脸颊,最后是嘴唇,这双唇依旧是温暖的,她的指尖在他的唇上来回的摸索着,痴痴地看着他,好似突然之间,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沐老师,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你对我来说,会这样的重要?”她是发自内心的,前些年那段地狱般的日子,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想起,从前跟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虽然偶尔也想到父母兄长,但却远远没有想他来得多,来得深。
给他盖上被子,摸了摸他的手,轻叹一声,手却被抓住,他低声说:“我现在只想看着你幸福。”
初夏眼睛一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什么意思?她的幸福只能他来给啊,也只能他才给得起啊。
他们像当年那样紧紧依偎在病床上,时间仿佛凝滞,四周很静,心,倾刻间,酸酸的。
她不想再哭了,人生在世,千金难买一笑,还有几十年时间,哭着过自然不如笑着过。
唇突然凑了上去,浅吻着他的唇角,慢慢的下滑,顺着他那还有些红肿的皮肤,一直吻着,轻轻浅浅。
房间里面顿时死一般寂静,开着窗,有暖风灌进来,和冷气混合在一起,有些暖,又有些凉,就如同他们此刻的心情,酸苦交替。
他震愕的看着他,缓缓伸出手,可没等他碰到她,她就已经再度扑进了他的怀中,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他,轻轻地说:“沐老师,谢谢你,活着。”
他笑了,这就是真正纯粹的爱情吧,没有理由,也不计较身份地位健康,只要在一起。
他这个样子,治不治得好,很难说,如果治不好,那他一辈子都只能这样了,而且受过这么重的伤,一般来说寿命肯定大减,再来如果恶化,那就只能呵呵了。
他不是伟人,只是万千普通人中最普通的一个,每年公安战线上受伤与牺牲的警察,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在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上,做一个楚楚可怜的受害者是很容易的,绝望也是很容易的,困难在于绝望之后要做的事。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伤病的身子,是不再有资格说爱她,也不再有能力可以给她幸福的,既然不能再爱,何必绊住她继续追寻幸福的脚步?她以前终是说对了一句话,匆匆那些年,他们,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好在,还有个除了脸哪都不输他的竞争者在,只是,要便宜那家伙了。
那一双曾经高冷清澈的眼,如今只余下绝望与沧桑,和看彻生死的平静与淡然。
他摇头,艰难的想要坐起来,可却是徒劳,只能无奈地瞪着天花板,语调是那样的苍凉孤寂,说:“初夏,你不用可怜我,真的,我是英雄,国家会管我到死的,你在为生活辛苦打拼的时候,我就在床上等着好吃好喝侍候,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还才不到三十岁,守着个一身病痛的废人有什么意义?走吧,找个好男人嫁了,那个叫韩子顾的男人真的不错。”
初夏捏了捏他的手,对他笑了笑:“我孩子有爸爸的,为什么要给他找个后爸。”
他坚持开口:“过往的一切你我还是忘了吧……”轻柔的语气,字字却如透骨冰锥,过往一一从眼前掠过,趟过他纷乱的心头,他指尖动了动,仿似要触向他此生最爱的人。
她站起身,抹干了眼角的泪,温柔地执起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抿了下唇角,轻声地说:“是我太任性,才错失了彼此的这么多年,从现在开始,我们一家三口永远不会再分开。”
双唇紧紧的抿作一条直线,最终眼眶中滚下两行温热的液体,流淌到唇边,她竟轻轻地替他吸去,他看向她,开口自语,“就算我现在成了这样,我也没后悔过选择这个职业,就算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会是带着欺骗走向你,这样死不悔改的男人,你还要吗?”
“要!”她毫不迟疑,这些日子,她也曾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明知道他的虚情假意,她还会爱上他吗?她想说不会,可是心底,她明明知道,这并非最真实的声音,她就是爱他的,深深的爱着他,从第一次遇见,就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至死绝不变!
他倏然睁大眼,她看着他,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
眼看着流年轻贱,韶光不再,回首看去,他只看到了自己卧薪尝胆的隐忍与艰辛,有的只是日日夜夜的殚精竭虑,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虚空,都是荒唐,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终于想通了,不能光为别人而活了,也该好好为自己活一次,那就,再任性一次吧,他的身体伤成怎样他很清楚,应该也活不了多久的,那就,能伴一天就算一天吧。
唇上有热气渡来,他分辨不清自己的身体与这个怀抱,到底,哪一个更灼热一些。
她的气息渐渐变得急促而激烈,他深刻的容颜,近在咫尺,而他温热的呼吸拂在她的面上。他任她吻着,目光眷恋游离在她的面上,他的唇边,含着一缕无望的浅笑,且痛且哀。
天地间仿佛就在此刻静止,二人的视线相互的胶漆着,恍惚中初夏觉得他还是那个在讲台上长身玉立,衣袂翩然的老师。
还是那个骑着自行车在校园里穿行,身影落寞的男神。
还是那个在温泉中抱着她喁喁细语的男人。
还是那个将她由女孩变成女人的爱人。
一股酸楚突然冲进鼻子,转过身去,缓缓闭上眼睛,深深的憋上一口气,否则,她会流泪,她可不愿意让这人看见她哭。
这一刻,她忽然懂了他,多年辛酸苦楚,只因有太多太多的责任与无可奈何!
这一路走来,他瘦削而坚硬的肩头,宛若扛着重重的担子,那重量虽然几乎将他的身子压弯,可是他却一次次挺直了背脊,努力将肩头绷紧,承受住那些压力与责任,只是,过去的他会将那些压抑的情绪隐藏起来只让自己独自默默承受,不会让身边的人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不开心,而如今的他,已不得不从警队申请退役,却终于可以放下所有,从此只为他自己再活一次了。
沐辰逸怔忪地看着她,依旧还是那双灵动的眼睛,哪怕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依然清亮得不沾染任何世俗尘埃。
他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整个似水流年,桃夭春水,杏花烟雨,淡淡的雅致,淡淡的恬美,婉约如同阕填得极精致的宋词,她的眼眸里流淌出来的是静静无波的江南流水,清洌洌的,而那水里又漂着点点粉红色花瓣,春意盎然。
她从他脖子上将栓着戒指的红绳取下,然后将戒指缓缓套在无名指上,指环尺寸刚刚好,将自己的手和沐辰逸也带着戒指的手放在一起,问江小野:“漂亮么?”
“漂亮。”江小野笑起,心中又泛起淡淡的哀伤,爱情究竟是苦还是甜,究竟是付出还是拥有,可是谁又真正去考量其中的比例呢。
初夏笑:“我会努力做个好老婆,让我的丈夫快快好起来,也还给你一个开朗帅气的哥们儿。”
江小野抬起眸,两人相视一笑。
日子开始如常的过,她有时候一个恍惚还会觉得那些残酷的事情从未发生过,她和沐辰逸似乎还是就这么吵吵闹闹一路走来,然后,很自然的,她爱着他,他也爱上了她。
“凌初辰,过来叫爸爸,喂爸爸吃苹果。”初夏削好一个苹果,递给儿子,漂亮的小男孩立即乖巧的接过,坐在病床前,一面说着爸爸吃,我和我妈妈来看你了,一面伸出小手去摸他手背上的针管,一边吹着气:“呼呼呼,小宝打针的时候妈妈就这样吹的,手就不疼了。”
沐辰逸接过苹果,看着初夏笑:“凭你一个人居然也能把他教育得这么懂事。”
“这么看不起我啊?当然韩校长的功劳也不小,你这个爸爸可还真没尽什么义务,还不快点从床上站起来。”初夏细心地,用随身带来的毛巾,一点一点地,帮他擦着身子。
然后,由韩子顾将孩子牵走,她静静坐了下来,微风吹拂着她额前的发,她默默凝视着他,好半天才说:“我爸爸曾经在国外的银行存了一大笔钱,说是留给我和妈妈的,但我和妈妈商量好了,钱会主动退回给警方,同时韩子顾还建立了一个基金会,专门用于牺牲在一线的公安干警家属的补助,名字就叫做安逸基金,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云南,按墓碑上的名字找到了你曾经那些战友的家属,目前为止已经有两个家庭接受了救助,我猜你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是不是?”
他点头。
她依偎在他怀里,轻轻的念着:“沐老师……”
“沐警官……”
“将我放在心尖宠着的,老公……”
“砰!”的一声,打破了两人静静对视的平静,窗外红光一闪,片刻后,半空猝然炸开一朵红色的烟火,紧接着,绿色、紫色、金色,无数道光线映在玻璃扶摇直上,在天空花出绚丽的花朵。
“谁在放烟花?”她颤音着问。
“江小野。”他简单的答。
“你让他放的?”
“是。”
“又没过年,为什么要放?”
“因为,我想再求一次婚,宝贝,请你再嫁我一次。”身侧,一双手轻轻伸出揽住她的腰,稳定住她有些摇晃的身子,沐辰逸的声音贴着她的头发,在这样的夜里,显得轻柔至极。
她抓住他的衣襟,她很少有这样依赖的动作,沐辰逸只觉得心头有个地方忽然变得软软的,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
“多大的人了,还这样,挺没劲的,那我,就考虑一下吧。”初夏只觉得心头一阵酸痛,可是她不想再哭,这些年,她哭得太多了,她终于明白,过去就是过去,日子还得向前看,她和他还有好多日子要过,不能在纠缠在过去比放过彼此了。
她俯下身,他优雅地嘟起唇,在众目睽睽之下,四片唇紧紧相贴,娶她本就是一场疯狂,那么,就让这场婚姻疯狂到底吧,无论前方的路是否坎坷,他绝不会再做逃兵,会拿出十二分的勇气,呵护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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