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初夏沐辰逸》278 第278章

    “我在S大的宾馆,带学生过来比赛,呆两天就回去的,所以没跟你说。”
    初母这才松了口气,说:“那就好,那什么,初初,如果以前曾经来过我们的那个万叔叔找你,你千万别去见他,听到没?”
    “万叔叔?妈你是不是让他给我带了什么东西,让今晚过去拿的?”窗外突然澎的一声巨响,像枪声,将初夏吓得跳起来,结果却是一大朵烟花腾空而起,但那受了惊吓的心,却仿佛跳得更猛烈了。
    “没有,我哪会让他去找你?妈跟你说,那个万叔叔跟你爸爸是一伙的,在那次围捕中他跑掉了,警方一直在通辑他,今天下午他忽然找到我,交给我一张国外的存单,说是你爸当年转移出去的钱,还威胁我不能报警,否则,他会杀了我们母女,我被他吓住了,可思前想后,晚上还是报了警,我怕警方一行动他就会拿你做人质,这才马上告诉你听一声,千万别见他。”
    “什么?”初母还说了什么她已完全听不见,初夏只觉得六月天里下起了大雪,她被彻底的冻住,又如同,咔嚓的响雷,打在她的身上,她是没去见,可是,她让沐辰逸去了啊!她居然让毫无防备的沐辰逸去见那个躲在暗处持有真枪的凶手,不要啊!!
    初夏都没来得及和妈妈说声再见就挂了电话,然后飞快的打给沐辰逸,通了,却没人接,“沐老师,接电话啊,佛祖保诺他快接电话。”
    可是不管她怎么拨,都是通了没人接,初夏又打了江小野的电话,也是同样如此。
    他今晚上没去那里,不接电话是因为他们在执行别的任务不方便接,一定只是这样,初夏跪在床上一遍遍的安慰自己,然后在看到韩子顾的名字后,用力按了下去,好在,这人立刻就接了。
    “初夏,怎么了?”他知道她主动给他打电话一定是有急事了。
    她哆嗦着唇:“韩校长,你帮我找下小宝的爸爸好不好?我找不到他了。”
    “小宝的爸爸?”韩子顾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后立即说:“你是要我帮你找沐警官吗?你俩又怎么了,吵架了?”
    韩子顾是费了很大劲才从她那些语无伦次的话中听出来沐辰逸似乎有危险,她不放心所以让他去帮忙找他确定下。
    他说行,我马上帮你找他,让他给你打电话,但是这一等,就等了一整夜,而后初夏再给韩子顾打电话,他居然也关机了,而沐辰逸和江小野的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初夏哪还呆得下去,天一亮就要坐最快的火车回去,但同行的另一个女老师死活不让她走,毕竟一个人带十几个学生这个责任谁都负不起,初夏只能勉强自己呆到学生比赛完就领着一群人直奔车站。
    好在上海离苏市不远,高铁只要半小时,结果一出车站就看到韩子顾站在出站口等她,他让另一老师直接带学生回学校,而让初夏跟他走。
    你为什么关机,手机没电了吗?找到他了吗?初夏急急问。
    韩子顾似乎是一夜没睡,眼皮青肿着,他紧紧拉住初夏的手,低声说:“我找到他了,之所以关机是一时不知该怎么和你说,怕你路上出事,但是现在我必须要跟你说了,其实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昨晚上十点左右被人持枪打伤了,伤得,很重,现在医生还在尽力抢救中。
    他话还未完,初夏早已转身就跑,肩上的包掉在了地上,也什么都顾不得,只拼命的奔跑着。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脚下的路拉长为一个世纪。
    医院,是韩子顾开车带她来的,抢救手术已经结束,听说人已经送到了ICU,重症监护室外都是警察,根本不让外人靠近,但初夏还是看到了陪着也是刚到没多久的沐辰逸父母同样脸色苍白的江小野。
    初夏不顾别人的阻拦扑通一声跪倒在二老面前,不停的磕头,眼泪再次决堤,“是我,都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我是扫把星,是祸水,沾上我的人都要九死一生,不得善终,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你们,自己惨也就算了还连累了他。”
    二老显然还不知道是眼前这女人亲手将他们儿子推到凶手面前的,反而还安慰她:“我们是文化人,别唯心论。”再伤心,到底还是有学者风度。
    “我想好好活,跟他一起,好好活着,可我是个该死的女人啊,从来就只会让他失望,又矛盾又可恶,又神经,你们知道吗?我现在有多憎恨那个故作清高的自己,是我辜负了他啊。”
    “初夏,你别说了,我都懂,我们都懂。”韩子顾是心疼,心疼,再心疼,伸手过来扶她,她叫得撕心裂肺,嗓子本来就哑了,叫久了更是嘶吼着,那声音并不动听,甚至有些骇人,
    一个如此跪着喊着说“都是她的错”的女人,你要旁边的人怎么过得了?她每一次呐喊都在生生挖人们的心呐,谁人不心如刀绞!
    却只除了江小野,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只差恨不得也给她来一枪了,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昨晚上沐辰逸说初夏的老乡给她带了点东西,她让他去拿,本来江小野出于安全考虑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的,但沐辰逸非要亲自去,到巷口的时候他尿急,就找了个阴暗的地儿方便,沐辰逸没等他就直接走了进去,然后他根本就没听到有任何的交谈声,就直接响起了一声巨晌,那是百分百的枪声。
    当他冲过去的时候,沐辰逸已倒在了血泊里,他甚至都没看到一眼凶手的样子,但紧接着他就收到了上面的消息,说是万里遥已潜入苏市,正在布置警力进行围捕。
    消息晚了一步,是因为初母是晚上才报的警,由此江小野可以肯定,万里遥的出现,就是冲沐辰逸来的,所以他根本没说一句话,在确定来人是沐辰逸后直接开了枪就逃跑,也许是沐辰逸在最紧要关头也认出了他,但苦于身上没有配枪,人的反应到底是抵不过子弹,但也正因为他预先有了反应,才没有当场一枪毙命,而万里遥显然只有开一枪的时间,毕竟他还是想逃命的。
    韩子顾抱住她,她的身体却执意往下滑,她跪在地上,仰着头,也不知道是对谁说,只不停的哭,“我错了,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老天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求求你!”
    “初夏——别再说了,沐警官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韩子顾心疼得都也想给她跪下来了!
    她果然就没有再说了,只是,泪,不停地在流,仿佛这一分钟就要将它流光。
    所有人都没有再劝她,直到,江小野走上前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才茫然的站起身来,随他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脚步已经沉重得听不到声音了,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是在行走,机械的迈着步子,那双腿,早就该麻木了,这麻木,从脚底,一直传了上来,大腿、小腹、心脏、大脑。
    医院门口停着好几辆警车,江小野打开了其中一辆,然后拿出了一副手拷,对着她拷下去,嘴里很官方的话说:“我现在以警方的名义逮捕你,请你配合调查。”
    江小野背过身去擦眼泪,哽咽着说:“在你父亲的案子中当时跑掉了一个三号人物,就是你一直叫的万叔叔,毒贩没有一网打尽,这对于我们的卧底警察来说,是存在致命危险的,所以组织上将他调到了这么个不起眼的地方做内勤工作,等到嫌疑人落网后再回去,可没想到还是那么巧,我又遇到了你,你出卖了他,不管你是无心也好刻意报复也罢,这个法律会给你定罪,幸好枪声引来了路人,姓万的没来得急再开第二枪就逃了,但是医生说受伤的面积太大,他随时都有可能,彻底睡过去。”
    她直直的看着被拷住的双手,只简单的说了一句:“如果他死了,请你们一定要判我死刑。”
    “跟我走。”他声音冷了起来带着恶狠狠的气息,个扫把星女人,沐辰逸摊上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韩子顾冲上前来阻止,却在江小野摊开的逮捕令前生生止住了话,只爱怜的注视着车里那个毫无生气的女孩,直到车开动的那一下,初夏才突然清醒过来,对着韩子顾说:“请帮我照顾好小宝。”
    他点头,警车从眼前开过,等他再次见到初夏的时候,已是半个月后。
    这次万里遥目标暴露过大,接应他的东南亚人都被捕了,万里遥也随后被警方捕获,初夏的嫌疑才得已洗脱。
    还是江小野用车将她送回了医院,路上他告诉她,这半个月里,沐辰逸被下了三次病危,但好在他都挺过去了。
    最后江小野说,“你也别太自责,我们干这行本身就有危险,他又总喜欢去招惹那些牛鬼蛇神,去年有次车子被动了手脚,差点冲下田地,被跟踪恐吓也不在少数了,好在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我和他都是死心眼的人,很多人认为我们要什么有什么,何必让自己活得这么累,回回都把几个老人家惊出一身冷汗,但我们既然选择穿上这身衣服,就要对得起肩头上的星章与警帽上的国徽。
    初夏闭上眼,她是咒过他去死,可从来没想过要他的命啊,他执着于他的事业,执着于对她的爱,结果只换来伤痕累累,有时她觉得自己真是很残忍,凭什么他满腔的爱意一定要换来这么残忍的结果。
    或许自己该下十八层地狱,煎烧火烤,都弥补不了带给他的伤害。
    其实她真的很想告诉他,错的是自己,如果说他欺骗了她的感情不可原谅,那么她生了他的孩子都没告诉他,之后又亲手将他推进地狱,让他带着无尽的遗憾躺在那里,这笔债又要怎么算?
    “沐辰逸,你听到了吗?只要你没事,只要你在,只要我能看到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你不就是要我说爱你吗?那我说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我爱你,天涯海角,我陪定你了!”
    床上的那个身影,曾经那样凌越众人的男人,褪去了以往所有的风华,洗尽纤尘,原来也不过是可怜人一个。
    眼泪唰的一下就流淌了下来,再也止不住的,像拧开的水笼头一样,她好怕,好怕他太累了,然后就会这样一直睡过去。
    床上的人她的声音响起时,就僵住了,所有的感官都停止了,他静静地听着那个声音,日思夜想的,可又不敢睁开眼,仍然怕这些不过是梦境一场。
    初夏哭得不能自己,步履蹒跚的跑过去,抱住了床上那满是管子的人,紧紧的贴着,眼泪全都抹在他的身上。
    “沐老师,只要你醒过来,我和孩子都是你的。”
    他的身体很冷,像是被冰冻了一样,尽管现在是炎炎夏日,他依然是冷的,身体也瘦得不像样子,她抱着他,竟然就觉得不盈一握了。
    “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是我好坏不分对错不分,我闯下了这么大的祸,沐老师我该怎么赎罪?”眸子里的泪越来越多,初夏死咬住下唇,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
    像是被冻僵了的人,回过暖来一般,两行泪水,自他的眼角滑落,忽然心跳监护仪开始狂响,病床上的人粗重且急促的喘息着,胸口如大山般压着,压得他似喘不过气来,那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
    她紧紧抱住他然后放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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