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鸣皓看她,“为什么这样问?你该不会以为,咱们没钱了,我才出去工作的吧?放心,你这小傻瓜,我养得起的,只是觉得这样坐吃山空不行,我得找份事做,不然哪里像个正经男人。”
初夏咬唇,心有点痛,“可是,小学老师,教那些笔都握不稳的小孩子天天画线条,不是你最讨厌的工作之一吗?”
“那是以前不成熟,一心就想当大画家开画展,但你想每年从艺术院校毕业多少学生,中国的画家又多了几个?现在我早就没那种想法了。”
初夏垂了眸,她懂的,他们是没钱了,许鸣皓肩上的担子很重,养女人养老人将来还要养别人的孩子,可是这本不该是他承担的,他也才刚刚大学毕业不到三年啊。
晚上她抱着被子要去隔壁睡时,许鸣皓在门边抱住她,闭着眼突然轻叹了一句:“初夏,爱我对你来说,就这么困难吗?”
她从来没有想过,许鸣皓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一刻,初夏忽然有些明白了,这些年里,她始终没有带着心去看他,也许她早一点这样认真的看看他,就会发现,这个男人,原来也爱得那样脆弱和卑微。
“这么晚还不回家?”江小野疲惫不堪坐下,想找他太容易了,哪里女人的目光最集中,过去准没错。
床还没上就接到沐辰逸的电话,本来累得不想理他,又听他满口乱七八糟神志不清的样子,怕他出事,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脱掉警服上了车直奔向酒吧。
“喂,醒醒,我问你话呢,你怎么这个点了还不回家,还喝酒,久了不做警察五条禁令都忘了?”
“回家?回什么家?”沐辰逸趴在吧台上苦笑,线条优美的下巴用力抵着大理石台面,精致的侧脸在暧昧的灯光下闪闪发亮,众多若有若无的眼神抛向这里,他却一无所知般两眼只盯着眼前空了不知多少次了的杯子。
“家里,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招小偸了?江小野哭笑不得。
“为什么还不到夏天?”他忽然冒出一句。
江小野拖他起来,哄着:“马上就春末夏初了,你又没有暑假好过了,操这个心。”
“夏初?初夏?”下一秒,他原先没有焦距的目光瞬间亮了,猛地揪着江小野的衣领,靠近他故做神秘地说:“我告诉你,这个叫初夏的女人好坏……她都是预谋好的,那天明明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在家的,衣服,鞋子……都在的……可晚上回去,都没有了……所有的东西,连同那个叫初夏的坏人,干干净净的全部不见了……就像,就像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好不好笑,小野你说好不好笑……”
“你在说什么,你俩不都离了么,她又回来找你了?”江小野听得很迷茫,两个人的对话完全是马跟驴讲。
“小野,你说她为什么还是不要我了,我现在对她那么那么好了,她为什么还是不要我了?她如果不喜欢我当警察,我可以不做啊?嫌我脾气不好,我可以改啊,我要了她家人的命,她也可以要我的命啊,可是她非要一刀一刀来割我的心呐,她用出轨来报复我,用离婚来报复我,那我该怎么办呢,我又该去报复谁呢?”男人的声音渐渐带了点呜咽,反反复复地说着颠三倒四的话,江小野被他揪着不停晃动,眼眶竟也慢慢湿润开来。
回到锦苑,冷菲站在楼道前面,和江小野一左一右将沐辰逸夹进电梯,“你怎么让他喝成这样?”冷菲看着歪睡在沙发上的男人,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江小野摊手,“我怎么知道,平日里看他情绪波澜不惊的,很正常嘛,我还以为他早过这挡子事了呢,谁知道一下班立马变个人的样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人总有走弯路的时候,只要及时纠正就没事。”冷菲安慰着说,也不知是安慰谁。
江小野轻轻拍了拍她手背,而后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也拖好多年了,老这样下去,怎么才算完?”
“以前是我不对,如果一早就答应结婚,他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冷菲点头。
江小野沉吟一会儿,才说:“当局者迷,你们能坚持十多年一路走下来,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一份爱了,两个人相处,太骄傲或太谦卑都不是好事,独立、坚强不是不对,可你想过没有,过于以自我为中心可能会带给爱你的人伤害,以后,你就算为了讨好他也要委屈自己改改。”
克制着心里波涛汹涌,冷菲低声开口:“我真是悔不当初,算了,说多无用,你回去吧,我留下照料他,我保证要不了多久就会还给你一个神清气爽的好哥们的。”冷菲说完瞥了一眼沐辰逸,他只是静静的睡在那,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悲伤,让人有心向往却又不敢亲近半分。
江小野看沐辰逸睡过去了,这两人没可能再打得起来,就打着哈欠回去了。
你到床上睡行不行?冷菲踹他两脚,为个女人弄成这样,有没有点出息。
他费力的睁开迷蒙的眼,看了看冷菲,用很轻的声音说,“初夏,你怎么才回来。”
冷菲没有动,这个名字一出来,她忽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而他却很快又闭目而睡。
夜已过半,明月西沉,星辰无光,心都飘落在苍茫静谧的夜色里,一抽一抽的疼,或许一直都是疼的,只是早已疼到麻木,所以没有感觉,就像雨水落入江河,无声无息,夜风里吹来谁的最后一声叹息,那样让人心酸无奈。
面上滑过冷意,还是敌不过心底空洞的落寞,十多年的感情又怎样,人家只用短短数年就让那十几年裂了个大口子,灌了风,再无法愈合,太多的伤,只会换来麻木,可这道抹不去的伤疤还是决绝占据,就像某人独有的样子,在她心里霸道又无可救药。
她还从没见过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算当年他因冤枉被清除出警察队伍也没这样过。
她蹲在他身前,轻轻地问他:“你还爱冷菲吗?”
他的头仍旧埋在沙发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答案显而易见,他不爱,哪怕是醉里梦里,他看到的想到的,也始终只是初夏。
她现在终于承认他是真的很爱那个女孩了,很爱,倘若那个有福之人知道,还会开心么?一定会的吧!可那个女孩又怎么会懂得他的心?怎么明白他心里的隐忍与委屈?沐辰逸没有错,初夏没有错,她也没有错,他们只是将牵错的红线想要重新再牵对一次,可为什么就那么难了呢,没有犯错的三个人,却要承担着各自悲凉的后果?
她静静的想着,她已不敢奢望他的眼中还会有她,而此生,她只奢望自己能永远留在他身边,哪怕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影子。
她什么时候也肯这样低头委屈自己了?心里戚戚,一阵心酸,一个情字,牵扯了多少的烦恼与纠葛。
她蹲下身,环抱住他,将头紧贴着他,试图给他一些温暖。
他身体微抖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她,直到,一双手再次轻轻的搭在他的肩上,柔柔的,很像一阵暖风吹过,他凑过头往冷菲身上闻了闻,推开她,喃喃自语,“你不是初夏!”
“我是初夏。”冷菲面无表情的开口,将束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紧紧环抱住他的腰,细白的手指抚摸着男人的脸,接着就把手指贴在他漂亮的嘴唇上,神秘兮兮地说,“沐老师,我是初夏,还记得四年前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吗?那天晚上的那个酒吧,我们睡在沙发上......”
“你是,初初?”他努力想睁开醉意朦胧的双眼,想看清眼前的人,可是四周却在不停的摇晃。
他猛的甩了甩头,是的,她是初初,这是他们俩人共有的回忆,他的初初没有不要他,甜蜜的回忆越发清晰呈现,他无法摆脱,无法停止。
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沐老师,你要我吧,求你要我一次吧。”
她知道自己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觉得自己喜欢自己开心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不开心就任性胡为……阿逸,和你在一起的十几年,你宠坏了我,那么,今天请再纵容我一次吧,让我再任性这一次,我想要你,只要一次就行,结束之后我就可以离开,我真的可以做到。
她拼命狂吻着他,突感一双大手探入了她的衣内,漫无目的地抚过她的身体,冰冷又火辣。
她欣喜若狂,立即反应过来飞快的配合着他,解除彼此的束缚。
他的唇寻找着解救心灵的途径,困兽,对,此刻的他像只困兽,只想要得到发泄。
冷菲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绪,也知道他把她当成了谁,但他现在要的这个身体是她的,如此,这样就足够了,别的,时间会改变。
终于拥有他那一刻,她竟幸福到哭出声来。
四周的空气都已耗尽,这么多年的深爱,还有什么是应该做却一直没有做的事情呢?就都在这一次做完吧,做完了,或重新开始,或彻底结束。
她也是第一次,在他没有任何抚慰的情形下,痛到崩溃,却什么也没说,只默默承受。
暗自抽了一口气,只直勾勾看着他的五官,她现在也只能靠这张帅脸来慰藉疼痛,如不然,她会立刻把他踢下楼。
抬起眸,凝望她爱了十多年的男人,目里泛起一点泪光,她现在是痛并快乐着的,她知道,他内心的痛苦,那种无法用语言诉说的委屈与伤痛,此刻在她的身体里疼痛而清晰地释放了出来,只因为她懂他,所以比任何人都感受得深刻。
她也很清楚这是一次不带任何感情的运动,如果他还会全心全意地再爱她一次,那该有多好。
半夜披着他的外套坐在窗台上,眼前的城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沉睡着,只有她和那些准备犯罪或正在实施犯罪的人是清醒的,她笑了一下,嘴唇上还残留着这个男人的气息,心里却仿佛一个无底的深渊,很明白,这个男人,她能拥有的时间,已经屈指可数。
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俊逸的睡颜,此刻他像个安静的孩子,有着温情的轮廓,一点点仔仔细细地看着,其实已经看了一个晚上,但怎么看都看不够,本来是想要就这样悄悄离开的,可还是舍不得啊,她想有的话还是当面说清吧,即使最后要走也能走得不留遗憾,心里的空洞越来越大,像是被什么不明的物质一口口地蚕食掉,一碰就痛不可当。
同样的夜晚,远在天边的另一个角落还有个人跟她一样,在城市的黎明来临之前,对着夜空发呆,这日子过得,似乎平静了一些,又似乎连心都空了。
有时候一觉醒来,初夏常会想,那四年发生的事,那么多开心的岁月,那么多痛苦的时光,那么多无法言说的屈辱和伤痛,究竟只是她虚构的梦境,还是真实地存在过?她究竟是恨他的所作所为,还是恨现实将她的童话故事被扭曲了,变得充满罪恶,鲜血淋漓。
她不愿意再去想,躺回床上,整个人都蜷在一起,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就这样在暖阳中缓缓醒来,冷菲立即笑起,想要给他一个拥抱,却在看到沐辰逸看到她就立马变得惨白的脸色时,她的笑容僵在嘴角。
他试图从沙发上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未着寸缕,手忙脚乱地找到扔在一边的衣裤,在被子里慌慌张张地穿上,脸涨得通红。
“昨晚你喝醉了,把我当成了初夏是吧,没事,我不介意。”她很快镇定下来,没什么,真不要紧。
“对不起,我那时候神智不清,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沐辰逸还想说什么,却被冷菲打断了:“我说了,我不介意。”
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向她说对不起,竟然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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