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274 第274章

    “你把我弄成这样就想跑?”沐辰逸啼笑皆非,一把抓过她手上的衣服扔在一边,然后翻身就将他按在床上,看着她波光潋滟的眼波,哑着嗓子说,“不敢吗?跟我求饶我可以考虑再放过你一次。”
    “我需要求你放过吗?”初夏被他一激,立时豪气上涌,觉得,今天早晨自己真是大胆透顶了,居然还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但是,在她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身体已经忠实的执行了大脑中不知什么神经系统的指令,而她,只能看他的眼睛倾刻间变得缠绵深邃到犹如宇宙中某个不知名地点存在的黑洞,瞬间就将她吸了进去。
    她闭上了眼,都是成年人,彼此都有正常的生理需求,那么就当成是一夜情又怎样?
    思想准备已经做好了,偏偏,有人在外面轻轻的叩门,声音不大不小。
    沐辰逸都还没进入状态,就被初夏一脸惊慌的推了起来,初夏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忘了今早上有人要来收垃圾费的。”
    沐辰逸抚额,很想死好不好。
    他早就说过机会稍纵即逝,果然初夏交完垃圾费后索性连门都不关了,只探头说了声:“我去上班了,你随意。”就立马闪了人,害得他赶紧穿好衣服追了出去。
    他送她的时候,她不许他走在旁边,她隔着他一米的距离走在身后,这样她就可以在大马路上,安然的看着他的身姿,可以这样毫无顾忌的看着他的机会,也许是屈指可数的。
    想着刚才差点发生的尴尬一幕,脸还是红得厉害,其实也知道,有了这个开端,恐怕真的发生点什么也是早晚的事了,但是这样有着小小幸福的日子,居然让她没有着落的心渐渐有了依靠,这种幸福来得太突然,也让她无比惶恐,又很鄙视自己,因为一想到这些,心里竟又觉得,有些隐隐的甜,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她恐怕会再一次陷落,她已经不是二十岁的年纪了。
    晚上他做菜,没酱油了,她身上没零钱,只好从他放在沙发上的钱包里拿点零钱,一打开钱包,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她与他的照片,照片上的她正青春,那是当年在游乐场里她非拉着他一起拍的自拍照,本来是一直在她手机里的,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拷了出去洗成了相片放到皮夹里,这,至少应该有六年之久了,喉咙口立即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喘不上气来。
    她轻轻将照片抽出,竟意外的发现在这张照片背后还夹着一张他和冷菲的双人照,照片都有些泛黄了,两个人穿着初中的校服,并排站在篮球架下,那样的年华灿烂,她知道他们俩人是从初中开始就相恋的,那么这张照片他收了至少有十八九年了吧,十八年的时间,小龙女都在绝情谷底与杨过相认了,六年PK十八年,原来她还是差点又犯了一个可笑的错误。
    他出现后一直没有再提过冷菲,江小野后来也没有,仿佛是刻意的想要在她面前将另一个影子隐匿起来,她也没问,本来就与她无关的人,有什么好问的。
    将照片全都照原样放回去,有一会,她努力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个很正常的事儿,是他这些日子对她的好,让她误以为这个前女友已经彻底消失了,于是仰仗着他的宠,开始渐渐忘乎所以起来。
    不管他和冷菲将来是不是会结婚,不管他为什么会来,但是,心里的悲凉却终究难以抑制,他的心中终究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的,为什么呢?为什么他总是在她最渴望握紧幸福的时候,来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她,他们的生活里,永远不可能只有她和他?
    买回酱油,往油罐里倒着,那哗哗滑落的浓汁就好像她手中怎么也握不住的这虚幻的幸福。
    并不明亮的灯光下,他几乎能感觉到初夏的身子微微的颤抖,他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一整晚她都没再和他多说一句不必要说的话,这种疏离的反应让沐辰逸只觉得懊恼,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懊恼自己哪些无意识的行为打破了他们之间最近好容易建立起的温情,还是懊恼初夏莫名其妙的反应,她的反应根本不是对一个爱着男人该有的反应,没有撒娇没有依赖,甚至没有信任,她是真的已经不爱他了吗?无论他为她做了多少事她都不会动心了吗?这个念头让他无端的冒出怒火,他不知道自己发起火来还会说什么、做什么让他自己事后会更加懊恼的话和事,于是他决定趁着自己还能控制情绪,马上离开这个想让他发火的地方。
    出了房间,夜还很深,空旷的马路也让他觉得气闷,于是他干脆取了车,一路飞车开了出去。
    在阳台看到汽车的尾灯彻底消失在夜色中时,初夏才觉得手背上一片冰冷,好多水珠一颗一颗的落在她的手背上,终究还是她妄想了,妄想一个自己一开始就不可能攀附上的男人,妄想一段自己臆想中的爱情,妄想根本不可能再拥有的幸福,这些日子里,她告诉过自己很多次,不要陷得太深,以免割舍的时候太痛,可是,终究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心,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沦陷在他的温柔中,直到又一次万劫不复。
    但好在,她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傻气女孩了,她不会怨他,也不怨任何人。
    这一夜,沐辰逸没有再回来,早晨醒来没有人在床边坏笑着要帮她穿衣服,卫生间里牙刷上也没有人再帮她挤上牙膏,餐桌上,也没有了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她手忙脚乱的给小宝穿衣服,换尿片,喂米糊,然后送上楼给刘嫂,又急忙回去换衣服,虽然没有一点饿的感觉,初夏还是勉强吃了两口昨晚剩菜。
    这时传来有人上楼的声音,初夏嘴里的粉丝还没咽下去就忍不住跑了出去,却在门口几乎撞上上楼的人,原来是楼上的租户,汗,她在发什么神经。
    两天后,初夏去出差,这次,是她主动要求的,她需要时间,来理清一些事情,或许,只有独自一人好好想清楚之后,她才能作出正确决断,毕竟,她已经受不起任何伤害了,她是悄悄走的,走之前,只跟刘嫂打了个招呼,将小宝托她照看两天,便翩然而去。
    沐辰逸是在下班回来后一直等不到初夏,打电话又不接,才找到刘嫂,旁敲侧击了半天,得知这个消息。
    沐辰逸一个人站在厅里,想揍人,敢情她是找了个管家回来守屋,所以终于可以放心出去疯一次了?
    坐在火车上的初夏眼皮一跳,知道屋里那人少不得要骂上她半天,不过,她心里对沐辰逸还是有几分感激的,感激他的体贴,感激他不急着逼她接受他,而是不动声色地,给她时间,给她空间,或者说,给他们两人一个机会,去过平凡的,如世间绝大多数夫妻般平淡而温馨的生活。
    以致于让她逐渐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并习惯他的存在。
    这次出差的地点是丽江,受当地少数民族学校的邀请前来采风学习指导,她之所以找韩子顾走后门也要来,就是因为这里是丽江,是她曾和他一同走过的地方,结婚以来,除了她逼他来的这次云南之行,就只去过黄山了。
    丽江古城仍旧,只是商业气氛一年比一年更浓,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她沿着江边慢慢走,路的尽头有个老头钓鱼,没多久就从江里钓上了一尾大草鱼,很多人围着看,她也饶有兴趣的挤上去。
    突然,钓鱼的老头猛地抬眼看过来,“初夏?”
    她有一瞬间的错愕,因为和记忆中的样子有点变化了,所以一时竟没有认出来。
    “万叔叔,你住这儿?”初夏和他来到一处小楼里,诧异地问。
    这是爸爸公司的副总之一,当初还是沐辰逸初进公司的师傅,他和爸爸还没开公司前关系就比较好,所以她也见过很多次。
    男人摘下帽子,露出只有半圈头发的脑袋,点了点头:“公司被查封了以后,我也失了业,后来就一个人出来到处打工,我可算是找到你了,你爸活着的时候最疼你,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离开溪市后就再没了音讯,我想把你们母女接过去照顾都没机会,好在老天有眼,居然让咱们遇上了,初初啊,你爸这是被冤枉的啊,我们做的一直是正当生意,怎么可能贩毒呢。
    初夏睁大眼睛。
    “初初,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现在住在苏市,在一个民办学校当老师,这次来丽江是出差的。”她咬了咬唇,她知道如果爸爸没贩毒,警方断然不会陷害初家,所以这是事实,但她也听警方说过,参与贩毒的只有极个别人,公司的员工都是不知道的,只做正常的对外贸易,后来公司被封后,这块也被取缔了,公司的人全都失业了也是事实,可能万叔叔也是其中之一吧。
    万里遥被贴满大街小巷通辑的那些日子她伤心到根本连屋门都出不了,后来就又被带回了上海,警方出于保密原则也根本没和她提起过,所似她确实是不知道。
    喔,原来你在苏市?那你妈妈没和你住在一起吗?现在还能不能见到些故人?我的意思是,那些警察还来找你的麻烦吗?
    “妈妈留在溪市生活,我又没犯法,警察从不会找我。”初夏摇头。
    “哎,提起姓沐那家伙我那时还和你爸爸说咱们初初真有眼光,挑了个这么好的男人,没想到是个白眼狼。”男人不限惋惜的开口,“他还缠着你吗?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和万叔叔说。”
    初夏笑了笑,“其实他也没那么坏,只不过所处的立场不同而已,他现在对我挺好的。”
    “你的意思是,他也在苏市?”男人厚厚镜片背后的眼神里,掩饰不住的诧异。
    “嗯,他也从上海调过来了。”初夏点头。
    “喔,呵呵,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老古董也管不过来了,叔这儿乱糟糟的,就不留你吃饭了,下个星期叔会抽空去溪市看看你妈妈,对了你电话是多少,我存一下。”
    初夏报了串数字,男人用手机拨通了,然后挂断,边送她出去边说:“侄女儿,其实我挺想见见他的,主要是问一些你爸爸案子的事,我负责的那块业务确实是清清白白的,这突然说老初是大毒凫,我实在接受不了,我也是快入土的人了,就想在有生之年把这些事搞搞清楚,将来和你爸见上了,才好说话。”
    初夏疑惑地看着他。
    男人笑了笑,“你还不信万叔叔?如果万叔叔是坏人,那些神通广大的警察怎么不逮我?”
    初夏点头,“我没怀疑你,他也曾说过,也有好多员工是根本不知情的,等你到苏市了,我就安排你们见一面吧,我也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男人松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看了初夏一眼,拍拍她的肩,“不过侄女啊,你可别说是我要见他,说了我怕他根本不肯见我,最好我们今天的相遇你和谁都别提,毕竟他刚进公司是我一手带的他,这样吧,等我到了苏市再说。”
    “好,我打车回去了,万叔叔我们苏市再见。”初夏朝老人挥了挥手,钻进路边的出租车走了,路边,头戴厚眼镜和鸭舌帽的男人嘿嘿笑出声来。
    她溜了,他还得认命的替她守家看孩子,沐辰逸一边拖地一边撇嘴,收拾桌子的时候看到小宝的病历本,他想了解下这小家伙的身体状况,就认真的一页页翻起来,之后托着下巴眉毛越皱越紧的竟一直坐到了天黑,连饭都没做。
    当初夏在丽江逛得舒畅的时候,此刻的沐辰逸,也坐在苏市中心江边茶舍的休闲木椅上,品着香茗,听着松涛,看着窗外远处的点点灯火,在他旁边还个中年男人,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什么。
    最后,沐辰逸放下手中的茶杯,脸色微微地,一沉,递给那人一个装有几根头发的密封袋子,说:“周队,麻烦你了,务必要百分百准确。”
    中年男人伸手接过,笑:“放心吧,我每年不知道要鉴定多少案子,就连变成白骨的我都能给弄出来,现在的DNA技术已经很成熟了,最多三天我就能给你结果。”
    他点点头,两人一同离开,在路边各自上了车。
    初夏回到家已是三天后的傍晚,出乎意料的沐辰逸不在屋,可能是没下班或是值班吧,她并没有多想,上楼去刘婶那儿想看看小宝,但敲门没人应,估计刘婶带着小宝出门买菜去了,就先去了趟学校,毕竟好几天没上班,要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务要处理的,她不能让同事们觉着她和校长关系好就可以消极怠工。
    等初夏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又飘起淅淅沥沥的雨来,不过善变何止是天气,说不准的事情还有很多。
    走出校门一看,他的车就停在校外,人正在车旁走来走去,初夏抿唇一笑,她知没和他打个招呼就出差是不太好,她还以为他会生气就不管她了呢。
    她笑着奔过去,但沐辰逸一见到她过来,竟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就将初夏塞进了那辆车内,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并坐稳,车便一下子呼啸开走。
    半个小时之后,经过一路上的横冲直撞和左拐右弯,车突然间,停了下来。
    脸色依旧阴郁的沐辰逸大步跨下车,又是一把,用力地将初夏扯了出来,并将她大力地,连拉带拽地,一路拽到了一间小小的屋内。
    初夏一路跌跌撞撞地挣扎着,却始终挣不脱他有力的桎梏,等到她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才看出,她所置身的是一间犯人审讯室,她诧异看向沐辰逸,后者同样也在炯炯逼视着她。
    突然间,她被他一下子,就用力扑倒在那个长长的审讯桌上,他的身体迅即欺了上来,然后,一双大手,毫无预兆地,覆在了她的小腹上,初夏一惊,被动抬头,看向他,后者的眼底,如蒙上了万年寒冰,一字一顿地:“谁的?”
    初夏茫然,还有些被他骇住了,下意识地:“什么东西?”
    他的脸欺得更近,他的眼底,是不可遏制的怒气:“初夏,我再问一遍,孩子,是谁的?”
    她脑中仍然一片空白,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他的鼻尖,几乎触到了她的,他的眼睛,带有些许疯狂地盯着她:“初夏,我最后再问一遍,”他的鼻息,在她眼前浮动,但他的话音,令人不寒而栗,“你当年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他的手,再次在她的小腹上重重覆过,“到,底,谁,的?”
    一个小时前,他被这个经过科学证实的消息瞬间击中,直至现在,他怎么都想不到,怎么也想不通,当年,怎么就信了她,怎么就,中了她的圈套?让她怀着他的骨肉,却和另一个男人过起了日子,这简直是比出轨更让他觉得羞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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