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看得见啊,”冷菲轻抚上他的脸,想抚平他的怒火,“小野,你就是我的家人,是我永远的家人。”
“见鬼了,谁要当你的家人,我爱了你十多年你知道吗?为了你的幸福我情愿当一个备胎,现在他不要你了,我这个备胎难道还不能有机会?”江小野紧紧抓住她的手,她的冷静让他害怕,为什么感觉她越飘越远,他都无法了解她了。
“小野,你其实是个顶好的男人,要配一个爱你的好女人,而我只是一个空了心的人,已经忘了怎么去爱人了,现在想想,前十几年都觉得活得喂了狗了,以后的几十年,我要重新为自己活一次。”
“菲儿,给我一次机会。”他一把抱住她,滚烫地唇覆在她冰冷的唇上,心好想随着一起沉醉,可是,心底仿佛有一根刺硬生生地插在最深处,时刻提醒着。
江小野很好,可是,她从没拿他当过备胎,所以她没有权利剥夺他的幸福,既然她无法给他同等的爱,又怎么能如此自私地霸占不放?还有更好地在等着他,他前段时间不是跟个小交警打得火热了吗,那也是个好女孩,一定会给他想要的幸福的。
他慢慢放开她毫无反应的唇,看着她脸上的沉静,她的心已不在这,她的眼里从没有他,他倒退两步,“菲儿,分手这种戏码我真心劝你不要再上演了,这次不管你怎么作死,阿逸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任凭你胡闹的!”
听到那个名字,她平静的眼终于有了丝反应,心里一抽一抽地痛,强压下惊悸,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随他去,那个人,早就和我没关系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自己?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他无法理解,愤怒的紧紧把她圈在怀里,仿佛害怕她会这样永远就消失一般。
冷菲轻笑着,帮江小野点上一根烟,许久,才说:“这次我没有虐自己,既然不快乐又不喜欢这里,为什么不远离,世界很大,人心很小,小野你放心,我会从头开始再活得精彩的。”
“你这一小半生都在为那个男人放弃这里放弃那里,让自己到处飘零,每一次都要从头开始,这样值得吗?而你要离开了,他甚至知都不知道。”他握住她的手,定住她的眼。
冷菲静静地看着他,嘴角轻轻地露出一个微笑,“那你呢?”
他生气地说,“我怎么了?我不会为女人颓废至此,这么多年,我也没为你不爱我而让自己不好过。”
冷菲轻轻摇着头,他们三人中,江小野才是最傻的,就算她现在是失去了爱情,但至少她与阿逸相爱了那么那么久,就算不能共白头,也是一生的回忆,可江小野,却一直傻傻地站在他们的身后,被逼着看尽他们的喜怒哀乐,还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没有回应的结果。
她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小野,我没什么经验能教给你,因为我自己都活得很失败,但我想说的是,一定不要让爱在还没说出口之前就被掩埋了,因为爱情从来都是不能退让的。”
江小野看着冷菲那双感伤的眼,心里一阵绞痛,一手搂过她,紧紧地抱住,这个笨女人,这个超级笨女人,对别的人都那么好,为什么就不会对她自己好一点?
冷菲在他肩头轻轻地闭上眼,这个夏日午后的阳光真好,照得人心很暖,爱情是短暂的,可友情却能是一辈子的,她会好的,一定会好的,只要将来,能把那个人在心里留下的毒瘤狠狠剐掉,她的心就能正常跳动了,她正在努力,总会成功的。
“我会先回哈尔滨,等时间定了,你来送我吧,就只你一人,再帮我保守几天的秘密,我可不想在开始新生活之前再看到那张脸,说真心的,有点烦了。”她轻轻说。
他重重点头,叹息一声。
肚子慢慢大起来,她对于这个即将来到世间的小生命,充满了感情,开始四处张罗着去买婴儿衣服,有些庆幸,当初怎么会想要那么残忍的打掉他。
日子依旧温暖而平静地过,彼此都不打扰彼此的世界,这样也挺好。
这天一大早就被许鸣皓带去了商场,说是有大打折,“耳环,我的耳环被挤掉了一个。”初夏大喊。
许鸣皓将她拉出人群,让她站在商厦外,说:“在这等着,我去找。”
初夏狂点头,那是结婚三周年纪念,也是她逼他送的毕业礼物,她扔下了他所有的东西,但走的那天却忘了取下这对每天都戴着的半心型耳钉,于是便成了她仅有的回忆,她不想失去:“耗子你快点,踩来踩去的……”她已不敢再想。
许鸣皓远远地应了声,转而疾走冲进人群,“唰”地一下蹲下身,不计形象地,埋头在高跟鞋的移动中一寸寸找寻。
她看着许鸣皓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人海中,开始担心起来,她不久前才看过踩踏死人的新闻,心中万分害怕。
她挺着肚子再度冲进商场,大声喊“许鸣皓,别找了,快站起来啊!”可商场里喧嚣震天,就她那点音量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十分钟过去了,她没找到他,喉咙已喊得沙哑,依旧不见他,她怕他回来看不到,不得已又退回到原位。
终于许鸣皓一手捏着手腕挤了出来,她松了一口气。
初夏立即冲到他面前,他立刻将受伤的那一只手背在身后,璨齿一笑,高高举起另一只手:“看,我眼神就是这么好。”
可他话还没说完,初夏已一把搂住他脖子,尽量不以为然地说:“不就是一个耳环嘛,找不到就算了,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啊!”
许鸣皓没料到她会扑过来,脚跟吃不住力,哴呛了下。
初夏感到他的身躯传来微微颤抖,突然看到他伸过来扶她的那只手,已是淤青斑斑,她拉过他掩藏的手臂,不停的用嘴吹气,“笨蛋,笨啊,你知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你要出点事,我和我妈怎么办?”
许鸣皓拧了拧眉,前一句听着真是狂喜,但最后这句有点别扭,她把他当养家机噐了?但随便调侃地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啦,再重的内伤都为你受过。”
就在这一刻,令他喜出望外的这一刻,初夏突然就吻上他的唇,咸涩的泪水滴落在彼此唇边,顺着她的颌骨滑下,悄声无息地洒在地上。
许鸣皓呆愣在地,已然忘却疼痛,回过神来搂过她的腰,温柔地回吻,漫长的等待,终于打动了她的心,为这一刻,让他等再久受再多苦也值得。
走出医院急诊外科,她目光落在许鸣皓包扎纱布的手背上,淡淡的消毒水味还泛在鼻边,似乎在时刻提醒她做人要厚道。
“你知道这对耳环是谁送的对不对?”她突然开口。
他走上前,双臂一环大咧咧搂住她,“谁送的有什么关系,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可以豁出命去。”
就在她抬头看他的时候,不知是巧合,还是他就正等着她仰脸,他低头,唇与唇就这样轻轻相触在了一起。
“怀孕能不能看电影?”初夏缩了缩肩。
许鸣皓但笑不语,拉起她的手,初夏望向相握的一双手,左胸膛微疼了一下,是的,她是该放下那些放不下的执念,认认真真的生活了,她会想尽办法报答许鸣皓的,可是想得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尤其,当诱惑再发生的时候。
许鸣皓搂着大肚子的初夏到了市中心的电影城,今天是周六,还真多人,看时间还早,两人又去逛超市。
其实从在他们住的地方他就一路跟过来了,因为不管人有多少,他一眼就能看到人潮中的初夏,她静静地站在那儿,就如同一朵遗世独立的清莲,风微微吹动着她的长发,她的脸上,还是那种略带怔忡,略带忧郁的神情,加上怀孕的缘故,更是多了一种让他疯狂迷恋的韵致。
只是,他知道,那种神情,那种韵致,不是为他而绽放的,而是……一贯骄傲得紧的沐辰逸,居然差点喜当爹,很可笑,是不是?
他的嘴角,牵出一抹略带讽刺的笑。
她挺着笨重的肚子左看看这个,右挑挑这个,拿起又放下,转了半天,只买了两瓶饮料和些话梅,一会看电影可以吃,在结账处排队时,初夏发现一个可爱的大玩具狗,一按还会发出声音,还是动感的嗨歌,她贴在肚皮上给宝宝听,一下子就乐了。
她又开心地拿着玩具贴在许鸣皓脸上,看她这么喜欢,许鸣皓直接和收银说一起结了,但初夏直摇头,将玩具放回原处,说:“要好几十块呢,现在还用不上,别浪费了。”
许鸣皓没说什么,两人提着东西,乘着电梯缓缓下楼,开心地向电影院走去。
他们开心得,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远处有双眼一直紧紧地盯着他们,尾随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电影城里。
临进电影院前,初夏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于人群中就猛地一回头,然后就看到那张在梦里出现过百十次的挺俊身姿遥遥立于人群之外。
初夏转身就向身后的人群挤去,她听见许鸣皓在身后叫她,可她那一下竟什么都顾不得了,艰难的拨开人群还差些被绊了一跌,可是等到她奔到影院外时,四周都是陌生而匆忙的人群,却再没谁有那样挺拔的身姿,是梦吗?是幻觉吗?
许鸣皓牵住她手时她吓了一大跳,转过头去,对上的是许鸣皓很久没有过的阴郁的脸。
“怎么了?”他问,眼睛瞟着外面,那里行人匆匆,没有一张他以为的熟脸。
初夏吐了口气,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一脸苍白摇头笑笑,“刚才好像看到陈小雅了,可能是看错了吧。”
他嘴唇微抿,眼睛微微地眯起,透出一种危险的气息,初夏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是吗?电影已经开始了,还看不看?”许鸣皓再向周边扫了一眼,冷着声问。
“买了票当然要看。”初夏挣脱他的手,返身进了影院。
他从粗大的柱子后走出来,再次远远凝望着那道身影,有些时候,正是为了爱才悄悄躲开,可躲开的是身影,躲不开的却是那份默默的情怀,哪怕她走得再远,远到他脚不能达到的地方,但眼睛可以达到,就算是眼睛都不能到的地方,思想也可以飞到。
沐辰逸拎着那只她刚抱过的玩具狗向公车站走去,眼睛里有失落,但已没有了从前的那种悲伤,那个她,已又嫁做人妇,即将为那个男人生儿育女,他还能做什么?只能追忆似水年华。心里忍不住轻笑起来,他怎么会担心她过不好呢?人家明明过得比他好太多了,他上了车,坐在后排位置上,看着窗外的景物,慢慢向后掠过,心里渐渐平静下来,根本无需他担心,她那么坚强,那么骄傲,一定会过得很好,多么幸福的一家三口,亲眼所见,他也该死心了。
算了算日子,知道她快生了,孕后期的她,明显的胖了,肚子高高的隆起,但是眉眼没变,但从她脸上的疲倦看也知她怀得很辛苦,可是他却没有一点办法能帮到她,他甚至都没时间多停留两天,好好看看她。
电影到底在演了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观众笑,她也跟着笑,但那笑是空的,眼神也是空的。
这些日子虽然刻意逼自己认命接受新生活,但偶尔还是会想起那如梦一般的四年,也许是她和沐辰逸始终有缘无份吧,也可能一开始这缘分就是她强求来的,所以最后,终究难免离别。
许鸣皓似乎也没在看电影,他小动作不停,细长的手指卷起她的一缕头发,绕在指尖上,把玩着,然后,忽然凑到她耳边说:“这女主角明明分手了,还和前男友牵扯不清楚,活该挨揍呢。”
她看了眼屏幕,又看了眼许鸣皓,他笑意满满地回视,隐约含有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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