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罗传》第179章 坦诚相告

    果然，贺兰曦一连几日都没有出现在徐孟璇身边。上官晴便确知那日自己的问题，已经深入他的内心了，便也不管他，让他自己多想想。
    三日过后，贺兰曦又回到徐孟璇的床前，迎着上官晴颇具深意的眼神，他拱手说道：“贺兰曦感谢上官大夫点化，这几日，我想了很多，可仍然不能回答你的问题。不过，未来的很多事不是我能预料和决定的，但可以保证我此生心中只忠诚她一人。”
    “哦？如何忠诚？”
    “以后，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守护她，至死不渝。为了她，我愿意付出我拥有的一切。”
    “贺兰曦，你最好记住你说的。她的伤病本已经无可救药，我上官晴全力医治她，可不想她日后会后悔这一次重生。”
    “上官大夫的教诲，贺兰曦会谨记在心。”
    贺兰曦的话，上官晴是满意的，同时，也让她自己若有所悟，未来的很多事谁又能预料和决定呢？或许卫紫衣并没有那么可恨。
    这日，上官晴正在用罡气为徐孟璇医治，忽然感觉徐孟璇的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在与她的罡气相呼应。心中惊异不已，不过这是好兆头，证明徐孟璇身体正在好转，意识也开始从深度昏迷中开始转醒，现在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了。
    上官晴满意地退出治疗，她已经多年没有遇到这么有挑战的病人了，看来自己的手艺还没有退步。不过，徐孟璇自断经脉后，应该是功力尽失才会，那么身体的那股力量是什么？看来这位徐二小姐身上还有很多谜团待解。
    徐孟璇被带到逐鹿医馆十日之后才悠然转醒，睁开眼睛便见到贺兰曦在床边守着她，四目相对，相顾无言，有如恍然隔世。
    沉默片刻，徐孟璇虚弱地问道：“贺兰曦，我还活着是吗？”
    贺兰曦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道：“是的，感谢老天你还活着，逐鹿医馆的上官大夫救了你。”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上官晴便进来了，看到徐孟璇醒过来便笑道：“谢天谢地，你醒了，我的招牌总算保住了。”
    徐孟璇想欠欠身行礼，却发现自己全身没有一点劲力，连手都抬不起来，便只浅笑道：“多谢上官大夫又一次救命之恩。”
    “哈哈，上次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过，这一次，你确实费了我不少功夫，你昏睡这些日子，我每日都在祈祷，你别砸了我招牌。如今你醒来了，应当是我要感谢你才是。不过，我可不想再救你了，日后贺兰曦不好好保护你，我便把你们两人都杀了，这样最省事。”
    徐孟璇自那日自断经脉后的事情一概不知，听到上官晴的话，不知是何意。一时间贺兰曦和徐孟璇都无言以对，上官晴见状便又道：“好了，你才醒过来，不宜太过劳神，如今，你需要摒除杂念静养两日，等精神气足些，便可下床走走，恢复筋骨了。”
    上官晴带着贺兰曦出门，对他嘱咐道：“她现在功夫尽失，你可别让她知道了，我看得出来，她内心很自负和骄傲。一个镇国兵院银质徽章获得者，丧失了功夫，这种打击很大，不利于她的伤病痊愈。”
    “是，在下记住了，多谢上官大夫费心。”贺兰曦点头应允，心中却对徐孟璇涌起一丝心痛。
    “还有，她所中之毒已经伤了她的根本，此生，她有可能不能怀孕生子了，这个情形非但永远不能告诉她，就是你自己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贺兰曦闻言，犹如惊雷轰顶。皇天后土啊，这是为何？他的妻子才十五岁，并非奸佞恶人，为何要受到如此重的惩罚？他历尽磨难，为何与自己的爱人生儿育女的机会都被上天剥夺？
    上官晴见贺兰曦神色痛楚，心中多少有些同情他，便对他劝道：“天意叵测，你的妻子与世上女子皆不同，她若是男子定是一代豪雄，或许她的存在本，就不是为了某个男子生儿育女来的，你想开些。你若心在她身上，我想，她不会介意你和谁生孩子的。”
    贺兰曦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上官晴的劝告，这些天自己不是一直祈祷，只要她活着，他什么都愿意吗？为何听到这个消息，他心中充满深深的遗憾呢？
    徐孟璇醒来后，上官晴一直悉心伺候药、食。实际上，一般人遭受此番伤病折磨，脑子变得有些迟钝，好多事都想不过来，醒着便只能发发呆。徐孟璇对别的事情也很迟钝，唯独那莫离心诀很清晰地在她脑子里浮现出来。
    那日毒发，她不堪忍受痛苦，情急之下，竟然本能地发挥了莫离心诀的力量。看来这心诀，果然如阿拓布所说，力量十分强大。徐孟璇还不知道自己这个本能反应已经让她经脉尽短，还在心中暗自决定等自己伤病好了，一定得好好研究研究这个莫离心诀。
    两日过后，上官晴便扶着徐孟璇能下地了，只是她全身仍旧没有劲力，上官晴看到她因为无法站立，脸上露出挫败的神情，便骗她道：“你现在站不起来，很正常。不过你得相信本姑娘的医术，只要你坚持练习，你很快便能健步如飞了。”
    贺兰曦看到原来那么矫健的人儿，如今却变得走路都要人扶着，她若知道真相，她的那些骄傲和自尊只怕会荡然无存。贺兰曦看着她因为吃力而颤抖的身体，心里在流泪，看脸上却装着非常高兴的样子，从上官晴手中接过徐孟璇扶着她继续前行。
    走了几步徐孟璇便不行了，贺兰曦便扶着她坐下，徐孟璇实在不习惯贺兰曦的殷勤，便淡淡道：“贺兰曦，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你跟着来这里十几天了，算上我们在路上的时间，一个月有余了。你的买卖遍布大半个王朝，我早在贺家就听说你诸事繁忙，如今，我已经好了，你就不必再在我身边了，明日你便离去吧，顺便请你帮我带个口信去我家，请家里人给我安排一个侍女就好了。”
    “我不走，你忘了吗，你是我的妻子，我发过誓要守着你直到你全部康复。”
    徐孟璇此刻心中对贺兰曦还是感激的，可是她无法面对他对她的炽烈感情，于是她决定讲明一切，让贺兰曦彻底的明白他们之间是不可能做夫妻的。
    “贺兰曦，我和你直说吧，我去西关完全是为了我哥哥。我哥哥本是禁军教习，承平王忌惮他与国公府的亲缘关系，便将他调离西关，在去西关的路上便多番意图谋害他，却不成想，我派人粉碎了他的阴谋，而我哥哥因祸得福，在西关做校尉大半年，便被圣上擢升为西关副将，他可是当今最年轻且获得过镇国兵院银质徽章的副将。”
    贺兰曦闻言心想，她或许真的只是把他当做商人，才会如此信任的坦言，若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她会不会怪自己对她隐瞒？
    可此刻也只能装傻了，他浅笑道：“可惜我没有见过你哥哥，他一定和你女扮男装一样英姿勃发吧？”
    “你错了，我与我哥哥并不十分像。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承平王想谋夺西关的军权，我哥哥是他最大的绊脚石，如今的西关兵马使是薛中义将军，他虽是我哥哥的岳父，可他年老，不日便会告老还乡了。承平王为了对付我哥哥，便意图将我作为人质嫁到西关，他不知道我有两个身份，我便将计就计，去西关助我哥哥一臂之力。”
    “你一个女儿家，要怎么助你哥哥？”
    “还得感谢那日送亲的崔二公子，他是我大舅舅的儿子，我大舅舅一贯不喜欢我们徐家一家人，那位崔二公子与他父亲是一条心。在路上多番为难我，还玷污了我侍女，他知道我不会放过他，便对我起了杀心。”
    “什么？你那表哥竟然是如此的衣冠禽兽，你当日为何不告诉我，就算我不喜欢父亲安排的这桩婚事，可也不会任由一个龌龊男人欺负一个女子的。”
    “就凭他，还不能伤我分毫。只是可怜我那侍女，我不在跟前时，他便强行玷污了她。我没能为她雪恨，她却为了我挡剑死在了西关。”
    “哎，你那位侍女真的很忠心。我也答应她要好好护佑你的，所以你不要赶我走。”
    “贺兰曦，你先听我说完，好吗？”
    贺兰曦点点头，徐孟璇继续说道：“如今，国公府虽然当家的还是我外祖父，他又是掌管天下兵马的太尉。可崔氏最让人忌惮的却是我二舅舅掌管镇国兵院和我三舅舅崔天齐镇守的两千里北疆防线。而我大舅舅虽然是国公府世子，又是兵部侍中，但他手里却没有崔氏的实权，所以他一直背着我外祖父私自筹谋。”
    贺兰曦闻言心中大为震惊，那日顿朱猜测，崔氏内部有间隙，如今看来果然。听到这个消息，他心中大为振奋，可是徐孟璇这么信任他，他心中又有一丝为难。虽然心中已是波澜起伏，可仍旧一脸装傻道：“你说这些，与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关系？当日，你亲口说过没有瞧不起我的门第，就算国公府再显贵，你也不会因此嫌弃我吧？”
    “哎，我就知道你不懂，不过我还是讲完吧。因为我大舅舅的私下筹谋，他便早与云州刺史王宗禄相交，王宗禄在西塞与西域各国均有私交，我大舅舅便利用征收军马之权，向西域走私盐铁，向中土走私良马。我去西关之前，我父亲便在承平王弹劾宰相案中查出了些蛛丝马迹，只是圣上没有过问，我父亲顾外祖父的面子，便没有揭发。可崔牧却因为自己的私心，想利用王宗禄置我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