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要让这个迦南做上南越国的国师,这对吕嘉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国师虽不是属于什么实权位置,但地位尊崇,可以和王上赵婴齐直接对话,并且还可以通过帮王上出主意来左右王上的决定,这让本来大权在握的吕嘉顿时感觉如鲠在喉,说不出的难受。
现在汉使还在番禺,这样大的动作很容易引起汉庭的误会,要是直接带来战争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爹,我们现在怎么办?”吕钦被迦南一下子搞得有点懵,问话都有点恍惚。
“爹,出什么事了?”吕桧、吕玮从外面走了进来。
“刚来了个什么叫迦南的,说话很不客气,还要做南越的国师。”吕钦气道。
“还反了他了,人呢?我找他去!”吕玮一听就爆了。
“你们都安静一下,让我想想。”吕嘉很是烦躁的低吼一声,几个儿子顿时不说话了。
这厅内的气氛有点压抑,吕嘉烦躁,吕钦恍惚,吕玮气愤,倒是吕桧还多了几分镇静。
“爹,这个迦南到底是是么人?”过了一小会吕桧道。
“他就是我曾经给你们说过的那个很厉害的人,”吕嘉也慢慢平静下来,“他是月氏人,是承天教的圣左使。”
“承天教又是什么?”吕桧道。
“这是很久以前月氏人在西域建立的教派,”吕嘉道,“月氏人受不了匈奴人的袭扰西迁之后,那里就成了楼兰的天下,而这个教派也在楼兰留了下来,并且比以前更为壮大。”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您怎么会和他有来往?”吕桧道。
“唉,这都是我的一念之差,”吕嘉谈了口气道,“我和他在二十年前就认识了,那时他只是个异域来的江湖流浪汉,我资助了他很多,他也帮我做了不少事情。”
“这些事我们怎么不知道?”吕钦道。
“别看这小小的南越朝廷,明争暗斗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吕嘉道,“要没有人帮我们暗地里扫清障碍,你们以为凭你们几个我们就能在这里安享太平?”
“不是,爹,”吕钦道,“我是说这事我们也该知道一下。”
“前面的事为了少些麻烦,我不想让你们知道,”吕嘉道,“后面的就更加事关重大我不能让你们知道。”
“那现在这事可以说了吗?”吕钦道。
“他现在都要走到前场来了,这些事恐怕也包不住了,给你们说说也无妨。”
吕嘉道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匈奴一直是大汉北方的强劲对手,西域强国楼兰又和匈奴来往密切,阻止大汉西扩,我朝开国以来虽屡经大汉袭扰,但却并未失却一座城池,如果这三个国家结盟,就从不同方向上牵制了大汉,遇事还可以互相呼应,这也算是一种自保方法吧。”
“他和这事有关?”吕钦道。
“十多年前,他忽然就成了西域承天教的圣左使,”吕嘉道,“他不光带来了楼兰王的书信,还带来了匈奴的秘密使者,指明了只和我谈,不要南越王介入,我觉得这是件好事,就秘密答应了他们。”
“既是结盟,就赢相互帮衬,”吕玮气道,“哪有这么抢权霸道的啊?”
“他们想更大的控制权,”吕嘉道,“这一步步走来都是我的不慎啊。”
“这有什么,”吕玮神气飞扬道,“都把他传得很厉害,实际我看未必,我倒想会会他,看到底有几斤几两,敢在这里出此大言。”
“我劝你还是不要试的好,”吕钦道,“我听说天工门的当今门主翁锐是江湖年轻一代的领袖级人物,其战力在十大剑士中也绝不会落在后面,但在他的手下也不过走了十二三招,你觉得你行?”
“哼,我看那个翁锐也就是运气好,其实未必有那么大的真本事。”吕玮道。
“这事你还是要听听你大哥的,”吕嘉道,“这个迦南可是号称西域第一高手,就算是现在中土武林极为推崇的道门三圣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那难道我们就这么认输?”吕玮道。
“认输?哼,哪那么容易!”吕嘉道,“各人做事有各人的方法,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这可是要用脑子的,不是用蛮力。”
“可是我就是不服气?”吕玮道。
“不服气也没关系,嘿嘿,”吕嘉忽然脸上有了笑容,“既然他想做南越国师,那你就给他做个徒弟,一是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二是也跟着他提升提升自己,三还可已看看他到底想做点什么事。”
“爹,这么说您已经想好了?”吕桧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吕嘉道,“明天你随那个汉使邱弼去看他想看的东西,不该看的你可给我捂严实了。”
“您放心吧,这我都安排好了,要不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呢。”吕桧道。
“钦儿明天随我进宫,去向王上推荐一位国师。”吕嘉道。
“是,爹。”吕钦道。
“那我干什么?”吕玮道。
“你这两天就先在家里呆着,”吕嘉道,“那些奴才们不顶用,不能让人家抄了我们的后路。”
吕嘉话音未落,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
“谁?”
“站住!”
“别跑!”
看来这太傅府又进人了,吕玮就站在门口,拎着剑转身就窜了出去,但就算他飞身踏上屋脊,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吕嘉刚刚缓和的脸又变得阴沉起来。
※※※
第二天吕嘉和儿子吕钦去见南越王赵婴齐,推荐迦南做南越国的国师,这件事出奇的顺利,赵婴齐只是象征性的问了几句就答应了,让他下次带他进宫当面册封。
对赵婴齐来说,这只是吕嘉推荐的众多官员中的一个,他既阻止不了,也没办法安排自己的人,也就听之任之,你说谁就是谁吧,反正对他来说也没有多少分别。
但吕桧陪着汉使邱弼视察的这件事却出了麻烦,还是大麻烦。
清晨起来,吕桧装扮整齐,毕恭毕敬的来到驿馆迎接上使邱弼,邱弼也是早早就准备停当,等吕桧以来,两人乘车,数十名随从和护卫跟着,浩浩荡荡、气势十足的走上了大街,引得街上行人纷纷驻足观瞧。
吕桧先带邱弼到了查扣禁物的府库,分辨物品,清点数目,一切都做得井井有条,邱弼对此也表示非常满意。
从府库出来,吕桧还带邱弼去看了被查扣的几家商铺的情况,邱弼也亲自找商家了解情况,并让随从做了笔录。
除此之外,邱弼自己提出了几家商铺要看看,吕桧也毫不迟疑地答应了,清查的结果,确实在那里也发现了偷运过来的禁物,但数量都不是很多,也都由吕桧的手下查扣了事。
但在这时候,邱弼却提出了一个特殊的要求,说他想去番禺的西郊转转,这话听得吕桧一愣。
“西郊是一片荒野,上使何故要去哪里?”吕桧道。
“哈哈哈,”邱弼笑道,“吕大司农,我们这在北方呆惯了的到了南方哪里都稀奇,就是想转转荒野树林,体味一下不同的自然风景。”
“哦,上使既然想看风景,我们这里还是有些风景极佳之处,我带上使去看看就是。”吕桧道。
“我看就不必那么麻烦了吧,”邱弼道,“我们这里是番禺的西市,离西郊最近,我就是想就近走走,莫非那里有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哈哈哈。”
“上使说笑了,就是一片野外的风光有什么不能看的,”吕桧道,“我们这就取道西郊,去看看风景。”
“那就谢谢了,走。”
邱弼说完,和吕桧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一行人又行浩浩荡荡的涌向了西郊。
出了西门,吕桧的心就一直在跳,他只希望这位可恶的上使随便转转赶紧回去,可你越怕什么,他就来什么,这邱弼一会说要看这边,一会说要看那边,三拐两拐,竟然拐向了一条他最不希望走的路。
“上使,”吕桧道,“您看这边都是荒草野地的,也没什么好看的,走了这么多路,您也很累了,要不我们这就回去,我已经给您备好了酒菜,今天好好陪您喝几杯?”
“哎,”邱弼的声音拉得很长,看样子很不尽兴,“今天天色尚早,既然出来了,就多走走。”
说完还催促车夫快快赶路,吕桧无奈的跟在后面,心里琢磨着下一步的对策,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去了那个地方。
前面是一片椰树林,高高的椰树直直的挑起,上面挂着累累的椰果,不宽的道路从中间穿过,一眼望去,尽显一篇热带风光。
到了这一片椰林,邱弼叫马车停住,并且自己也下了车,这让后面的吕桧总算松了一口气,赶紧下车跟了过来。
“上使,您这是要尝尝我们这里的椰果?”吕桧道。
“嗯,以前只是听说过,今天见了,是得尝尝。”邱弼道。
“快,上去个人,摘几个椰果下来,给上使尝尝。”吕桧道。
吕桧言罢,立即有两人攀着树干爬了上去,不一会功夫就从两棵树上摘下了十几枚椰果。
“上使,您看这枚椰果怎么样?”吕桧特别挑了一枚又大又熟的椰果递给邱弼。
邱弼笑着双手去接,并且道:“这个……”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他忽然身子一挺,扭曲了两下轰然倒地,手里的椰果重重的砸在地上滚出老远。
“上使……”
吕桧抢上一步,刚想去查看邱弼怎么啦,赫然看见他的咽喉上插着一枚飞镖!
“有刺客!”吕桧吼道,“抓刺客!”
所有的护卫一下子四散冲了出去,但吕桧的心已经凉到了脚跟,汉使邱弼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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