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别慌,爱妃太妖媚》第145章 怡然自得

    那一刻映入凤墨清眼中的是彼岸款款而来的身姿,身上一如既往淡然的气质掩盖了她身上凌乱的衣衫,刹那间给凤墨清一种即便那人此刻穿的是粗布麻衣,这人依旧能穿出一份得体和怡然自得的感觉。
    再华美的衣衫、再破旧的衣服在这人面前仅仅是可有可无的陪衬,最重要的是她经久不变的淡雅和宁静。
    站在原地,凤墨清并未上前,他只是抬起眼望向已经走到天牢门口的彼岸。他们之间还有一段长长的距离,像是一道无形的沟壑。可凤墨清觉得自己已经离彼岸足够的近。
    过于近的距离会让两人乏味,太远的距离又会让人倍感生疏,如今恰是刚刚好。
    四目相对,望着彼岸沉静的眼,凤墨清忽然想起在梦境中这人所说的有关本心的言论。不管他们之间究竟曾经发生过什么又将会发生什么,至少此刻凤墨清明白自己对于彼岸而言并非可有可无,而彼岸对他来说也并非能够轻易被替代。
    彼岸从容自在又缓慢的上前,不过多时她便站到凤墨清面前。抬头望进对方深邃的眸子,瞧着他眼底隐藏的矛盾与悲哀。彼岸心中一颤,随即慢慢地举起手覆上凤墨清的脸。
    “唯独那些,希望你能够忘了。”她偏着头轻声又慢慢地说着不明所以的话,凤墨清听得并不分明,正想问的清楚一些,脑海中的一些零碎的片段突然全部涌去。
    先前看的分明的场景如今却变得渐渐模糊起来,凤墨清情不自禁地蹙起眉,对着面前的女子微微张口,却只能吐出一个字:“你……”身子向前一倒,凤墨清的头便顺势靠在彼岸肩上。
    “他没事,我只是消除了有关噩梦的记忆。”抢在三人询问前,彼岸迅速地开口解释,并将凤墨清反手推到江情身上。
    “是指忘记有关噩梦的记忆吗?哪王兄向父王坦明自己心意的记忆应该还在吧?”知道凤墨清并无任何伤害,凤墨瑾顿时放下了心,转而却又对凤墨清和彼岸之间的事情而微蹙起眉。
    “坦明心意?”下意识地重复着这四个字,彼岸伸手抚上凤墨清的手腕,感受着凤墨清之前的记忆,下一秒她那张如同面具般毫无波澜的脸裂开了一道缝隙,隐隐透露出一股可怖的意味。
    她以为他忘了,却没有想到单单是那么简单的消除记忆的方式对他早已没有了任何作用。为什么不让自己留下那段记忆至此成为了他心里永远的疑惑。
    凤离城的人民表示他们最近的心情真的是跌宕起伏,前不久才刚刚被盗尸案弄得人心惶惶,后又传出那个神秘的美得不像常人的往生阁阁主是妖孽,接着彼岸无罪释放,却是凤离国那个虽然偶尔贪污腐败、溺宠孩子,大多情况下都算是兢兢业业的丞相鬼迷心窍陷害所致。
    百姓是健忘也是容易陷入安逸中的,此事无非只是增加了他们的饭后谈资罢了。至于如今的丞相究竟由谁来当,根本不在他们关注的范围内。因此他们也恢复了往日的样子,时不时地关注往生阁的情况,却在没多久后发现每天总是在开店前就跑去往生阁的二殿下近些时日竟是完全没有出现!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味道。
    彼时正处于所有人关注焦点的凤墨清和彼岸一个漠然地窝在院子里品茶看书,一个则是烦躁地在武场练剑。凤墨清一贯喜用扇子做护身的武器,原因自然是扇子比剑携带更为方便,可他最擅长的却是剑术!
    不同于扇子出手时的温和从容,凤墨清的剑招凌厉且处处暗藏着杀机,即便是看凤墨清练剑多年的凤墨瑾也每每都会为凤墨清执剑时所产生的肃杀之气而惊到。
    剑风扫过,搁置在武场一边的石桌竟因为这冷冽的攻势猛地从中间裂开一道缝,刹那间便失去了它原本所拥有的价值。
    凤墨清怔怔地望着被自己一剑损毁的石桌,整个人身上的暴戾之气却并未减弱分毫。停顿半晌,他再度执剑跃起,招式比之前竟是还要再凌厉好几分。
    担忧地望着好似心底抑郁无法舒展的凤墨清,凤墨瑾在和画凝通气的时候,彼此都敏锐地察觉到凤墨清和彼岸之间真的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想起彼岸出狱那天露出的可怖表情,凤墨瑾就百思不得其解。
    若说彼岸看见的是凤墨清向父王坦明心意的场景,那为何彼岸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既不像烦恼也不像生气,更不像是喜悦。王兄的喜欢对那个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王兄,你那日跟父王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啊?”冲着埋头练剑的凤墨清大声喊道,凤墨瑾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在看到凤墨清一脸茫然的神情时,她的心中越发不安。
    “我说过什么吗?”收回剑招,凤墨清眼中透出几分疑惑。
    “真的不记得了吗?”鼻子一酸,凤墨瑾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忽然落下泪来。她也不知道在听到凤墨清将那些事情全部忘记时,自己心中为什么会那么苦涩?父王的意思明明很清楚,即便凤墨清喜欢彼岸,他们之间也是永远不可能的,那她为什么还是那么强烈的希望这两个人在一起?
    看着凤墨瑾无声落泪、令人心疼的模样,凤墨清却是罕见地没有将自己最为宝贝的妹妹抱进怀里柔声安慰。他只是垂下眼眸,握紧自己手中的剑,随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再度冲回武场中心,竟是将凤墨瑾一个人丢在了原地。
    正如凤墨瑾无缘无故的哀伤一般,此刻的凤墨清心情也完全跌入了谷底。他骗了凤墨瑾,他骗了自己最用心想要疼爱的妹妹,也就在方才他违背了曾经对凤墨瑾许下的诺言。
    执剑而立、长身玉立,若是此刻有人经过武场,一定会惊讶于二殿下与往日不同的气质:少了几分妖魅多了几分阳刚和锐利,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众人才会觉得那个一直轻佻谈笑、笑容晏晏、容姿俊美又平易近人的二殿下是一个真正的高位者,只消望一眼便可知道自己与二殿下之间无法跨越的距离。
    可同样地,倘若有人在此,一定也会惊讶于二殿下此刻的暴躁与悲哀,那是从来不曾在这个天之骄子身上出现的情绪,远远望去就好像是被在乎的人所背叛一样。
    而事实上,凤墨清此刻确实深觉自己被背叛了。他没有失去任何记忆,他记得自己前世所发生的事情;记得“彼岸”在梦中杀死凤墨瑾、杀死江情甚至还有自己;他也一样记得彼岸如何破梦而来,救他于那个诡异黑暗的梦境。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他清楚地知道彼岸想要消去他的记忆,不仅仅包括梦境还包括他在意的前世!
    只是彼岸却忘了,凤墨清早就不是最初的时候她所认识的凤墨清!那种用来消去普通人记忆的方式在他面前早已经失去了作用,他之所以装作昏迷,只是想知道那人的目的。
    只可惜他失败了,一败涂地,连最后的希冀都没有留下。
    “我说了那家伙根本就不在乎你,她只是单纯想要完成任务然后重返冥界当她的孟婆,你不是看见那个人对你的喜欢置之不理吗?竟然还要自欺欺人,人心啊,真是难以捉摸。”安静了许久的声音再度在他的心口幸灾乐祸地说着,凤墨清恶狠狠地说了句“闭嘴”却发现对方说的其实一点也没错。
    那日他在凤梓涵面前脱口而出只是为了增加救彼岸的筹码还是真正出自自己的心意,这一点他虽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对于自己所说的喜欢,彼岸的表情着实谈不上欢喜。
    而在事后那人也没对这件事情抱有一丝的好奇心,他的话真假与否其实那人并不在意,这是一个无法辩驳的事实。
    舞出的剑招攻势越发凌厉,凤墨清如同发疯一般疯狂地练着剑,直将武场弄得一片狼藉。直到凤墨瑾因为不安而命人将江情唤进王宫,才成功阻止了凤墨清的暴怒。
    是夜,凤墨清望着倾泻而下的如水般柔和平静的月光,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枚黑色的棋子。乌黑的棋子衬着白皙的手指,流转出无法言说的魅惑,他琥珀色眸子微微上挑,从中透露出的万千风情中竟还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兴奋。
    棋子落下,白子顿时失去了所有反抗的机会。凤墨清见此情形,对于自己和自己下棋随后逼死白子的状况却是兴致极浓。伸手覆上自己的眼,透过指缝间那个华光璀璨的眸子在片刻之后竟是转成了深邃的蓝!
    “还要多久,这具身体才可以真正充满恨意?莫非非要被彻底打击掉全部的信任,然后再施以精神上的打击,他才能变成我想要的那种样子?”凤墨清扬起嘴角笑得有些邪气,深邃的蓝如一潭深泉,望不见底却可以清晰地发现眼前这个妖孽一般的男子正在进行某些算计。
    十日!画凝趴在柜台上掰着手指竖着日子。从彼岸出狱开始已经整整过了十日了,凤墨清那个从前几乎天天出现的家伙竟然一天都没出现,连带着江情也总是来去匆匆的样子。
    每每好不容易看到了江情,画凝还没跟他说上几句,那人便匆匆离去,且大部分离去的原因无非是三公主说二殿下又怎么怎么了,弄得画凝最近一段时间颇为郁闷。
    目光扫过一脸漠然地躺在院子里的彼岸,画凝从对方脸上看不到一丝失落之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依旧觉得现在的彼岸和从前的不一样,有点像几十年前失去墨殇以后的彼岸。
    “唉。”大家都好奇怪的感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画凝继续无奈地趴在柜台上,目光毫无焦距地从来往的人群中扫过。忽然,她眸子一亮,顿时精神起来。
    门口悬挂着的风铃久违地响了起来,画凝立刻兴致冲冲地弯腰钻出柜台,特别兴奋地跑到门口,却在下一秒耷拉下脑袋。
    还以为是有意思的客人,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柳沁。失落地转身去泡茶,柳沁倒也浑不在意画凝的反应,只是慢慢地朝着软榻上的彼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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