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雪槿眼见着棺椁入了陵墓之中,那墓门关上的一刹那,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如今距离天色完全阴暗下来,尚有三四个时辰,也不知道假死状态的荣心悦能不能撑过这些时候;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他们所有人都信任着一个十一二岁小姑娘的医术……真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心里敲着小鼓的,又何止朱雪槿,尚有荣耀、朱烈、阳和煦与阳玄圣。离开墓园之时,荣耀的双腿都是发抖的,几近站不稳;好在一旁朱烈从未离身,一直搀扶着,方才不至于跌跌撞撞。
从墓园到将军府,这一路,仿佛空气都跟着静止下来。朱雪丹看着朱雪槿脸色苍白的样子,只当她是伤心荣心悦的离去,毕竟比起自己,朱雪槿与荣耀一家关系都是匪浅,与荣心悦亲如兄妹,如今眼见着荣心悦的离去,却无能为力,朱雪槿心中该是极伤心的。
“雪槿,”朱雪丹轻轻拉着朱雪槿的手,像小时候一般亲昵,关怀道,“别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
“姐姐,我没事。”朱雪槿叹息着摇摇头,回望着朱雪丹的时候,眼眶忍不住有些发红,“只是有些担心荣叔叔,天瑞哥哥才走没几日,心悦他又……唉。”
“也不知这夏国的将军府可是受了什么诅咒……荣叔叔在战场上已经受了不少磨难,如今,又让他一个接一个的痛失爱子。”朱雪丹惋惜的摇摇头,又道,“不过荣叔叔是铁血男子汉,想来很快会恢复过来的。毕竟,夏国所有大将军之中,唯有荣叔叔军功赫赫,最受重用。况且他尚有其他子嗣……只是需要些时候,来恢复这些伤痛。”
“希望如此吧。”朱雪槿说着,也不再说话;此时此刻,她心中满是这一次的假死计划,倒是早忘记了曾经让朱雪丹找朱烈说与成婚之事;朱雪丹也并未提及此事,朱雪槿一直在昭阳宫忙碌,这些日子瘦了不少,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一件赶着一件,她也根本没有时间去好好与朱雪槿说与此事——既然如此,便先走一步看一步,有些事情,急不得,反正朱王氏的手掌心,她早晚会逃离的。
终于熬到了亥时三刻,尽管昭阳宫与皇子所都关闭了,阳和煦、阳玄圣、朱雪槿与朱烈几个还是轻松避开了侍卫的眼——尽管翻墙的时候,阳玄圣可是花费了不少时间,不过抵达王宫大门口的时候,还是遇到了难题。宫墙可非一般人能轻易跃过的,不过好在朱雪槿已经做好了准备,以声东击西之法先在距离宫门稍远之处制造小动静,看宫门的侍卫听闻之后,皆大喊着“是谁”,之后向着声音发出处持戟而去,而朱雪槿几个便趁着这个疏忽的工夫,一溜烟的跑出了夏国王宫,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阳和煦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的紧张;而反观阳玄圣,整个人三魂七魄都散了似的,平时的精明劲儿此刻完全看不出来,只能借着月光,瞧见他一头的汗水,看起来,确实是吓得够呛了。
想来也没错,阳玄圣与阳和煦虽然也曾经离宫,但可都是堂而皇之的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毕竟阳玄圣可是有着一颗极具智慧的大脑,总有各种办法带着阳和煦走。可像今夜这样,生凭自己的本事偷偷离宫还当真是第一次,也绝对够惊险,阳和煦与阳玄圣都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跑的那么快。
朱雪槿瞧着这两位皇子的模样,抓了抓头,先看了看朱烈,方才对那二人道,“委屈两位皇子了,我们此行离宫,不能让任何人知晓,雪槿唯有出此下策。”
“你做的没错,”阳和煦说着,硬挤出一个笑容,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是我们平时疏于锻炼体质,身子太弱了。”
“我们快些走吧,墓中并无气体流通,完全是封闭的,”朱烈一般说着,一般谨慎的走在前头,步履匆忙,“心悦已经在墓中有几个时辰了,就算假死时候完全是闭气状态,但以南烛的说法,这种状态顶多持续三个时辰,想来他早该醒来,将墓内锁住的空气呼吸的差不多了。”
“爹说的有道理,”朱雪槿的汗毛都要倒立起来,握紧了手中的药瓶,那是薛南烛特意交给她,告诉她在接到荣心悦的第一时间,一定要他服用下这瓶内的药汁,对于短时间内的体力恢复,是大有裨益的,“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嗯。”对于朱雪槿的话,阳和煦大部分都是言听计从的;毕竟在他看来,每次听朱雪槿的话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是成功的;而且,就算不用特意,他总是不自觉的便以她为中心——而这一点,起初只有阳玄圣发现,如今,不止阳玄圣,就连他自己都敏感的发现了。
几人加快脚程,很快抵达荣心悦所在的墓地;好在钦天监选择了这距离王宫很近的山上,尽管附近也安排了侍卫把守,不过就那几个人而已,此时也都昏昏欲睡——荣心悦不过是将军之子,他的陪葬品并无太奢华,也不必担心什么盗墓者前来,这几个侍卫留下,也不过是个门面而已,都是闲差。且现在是午夜时分,若无太大动静,他们决计难以醒来——朱雪槿就是看中的这一点。
撬开墓门花了些时间,毕竟阳和煦与阳玄圣两个都是花架子,朱雪槿受伤的手臂如今虽然可以活动,却不能承受太大气力,唯有在一旁盯着动静。待墓门一开,登时便是一股闷热的气息从内部传来,朱烈几个忍不住的后退几步,那气息之中带着一股死人方才有的腐败气味,实在让人有些接受不来。不过紧接着,尚等不到朱雪槿几个进入,荣心悦的身影已经显现出来;只不过他是一下一下的爬了出来;月光的照耀下,这个场景颇为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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