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品轩见阳寒麝再度陷入沉思之中,面儿上表情竟显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温和,似乎素日里那坚毅的棱角都要被磨平,高品轩的心都跟着冷了下来;他无言的退到一旁,念起从前与阳寒麝在一起的日子,难免唏嘘。
气氛正有些微妙的尴尬之时,荣天瑞再度求见;阳寒麝面儿上表情当时便消失殆尽,道了声“宣”的工夫,荣天瑞大步走进来,拱手恭敬道,“大皇子,朱将军与家父请您往军机营一议。”
“好。”阳寒麝说着,将宝剑佩戴于身,给一旁的高品轩使了个眼色;高品轩虽心中有些波动,却依旧跟了上来,与阳寒麝一前一后的跟着荣天瑞往军机营而去。
而此时的军机营中,朱烈与荣耀已经按照被俘的殷国水兵之言,制定了新的作战计划;毕竟阳寒麝是大皇子,他们的计划要经过阳寒麝的同意才行,这才着荣天瑞请了阳寒麝过来。阳寒麝持起书简,仔细的一行一行看下来,直到最后,他方才道,“这方案倒是与我预想不谋而合,殷国艨艟是大型战船,一次可容纳百名士兵,我们派人跟随那些被俘的殷国水兵,驾驶艨艟假意去通知殷国深海处的大部队,已经把夏辽联军打的七七八八,只余残兵败将,然后再深入内部,与他们一举进攻;届时两位将军布置好的埋伏部队便分别从西南、东南与正面发动进攻,混入殷国水兵之中的我方军队就从他们的中央开始瓦解,这一次的水战,我们定能取得胜利。”
“我二人也正是这个意思,”荣耀对着阳寒麝拱手,语气中的敬意展露无疑,“只是带领被俘的殷国水兵与我方士兵前往与殷国大部队汇合之人,我们尚未有决断。自然我与朱将军能够前往是最好,不过我们的年纪太大,而且面相怕是敌军首领会熟悉。以大皇子看来,还有谁能胜任呢?”
阳寒麝几乎想都不想,直接便道,“我与高品轩年龄相仿,不如就让我二人亲自前往。”
“这可万万使不得,”荣耀一听阳寒麝这话,脸都吓绿了;不久之前阳寒麝才经历了一次险境,他是有几颗脑袋够砍,才敢将阳寒麝再一次置于险境之中,“若说年纪相仿,奋武将军倒是也合适,不知大皇子可有异义?”
阳寒麝瞟了一侧的荣天瑞一眼,后淡淡开口道,“奋武将军曾与我比试,论及剑术,在我之下,还是我更合适。”
荣天瑞闻言,立即上前,拱手对阳寒麝道,“大皇子,臣的剑术的确不及您,但这一次以身犯险,大皇子身为夏国皇子,若有个万一,会对我军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还望大皇子三思,让臣代替您前往吧。”
阳寒麝的眉头蓦地蹙了起来,拧成了个川字;半晌,就在气氛已经到达紧张与不安的顶点时,阳寒麝开了口,道,“既如此,我便在此留守,等待几位好消息了。”
阳寒麝语毕,负过手,大步流星的走出军机营;高品轩倒是意外的没有与他一起,而是留在一侧,拱手对一脸诧异的荣耀道,“荣将军,不知此番行动是否有细节要注意?此时一起说与臣听,臣与奋武将军方能打好配合。”
“高侍卫说的哪里话,你的能力我们从未小觑过;此番出行,你与天瑞要互相照应才是,毕竟打入敌军总部,这是再危险不过的行为。”荣耀说着,带着高品轩与荣天瑞一起,走到朱烈一侧,对朱烈道,“朱兄,具体要注意什么,还劳烦你对他二人提点一番了。”
朱烈颔首,后拿出一张船型的细剖图,对着两人道,“眼前这张,就是我们走遍艨艟,对它的各个细节都了解过后,画出的艨艟船型图,我们可以来分析一下……”
***
朱雪槿也不知道自己迷糊了多久,似乎醒着,似乎又睡着;似乎听到薛南烛在一侧紧张唤着自己的名字,又似乎感觉她在喂自己喝药。也不清楚多久之后,朱雪槿总算是稍稍恢复了意识,从榻上坐直的工夫,感觉身体虚晃晃的,嗓子又干燥又痛,整个人好像被火烧着一般;正赶上薛南烛拿着铜盆从营外进来,瞧见朱雪槿坐了起来,薛南烛忙放下盆,紧张的跑了过来,先以手探了探朱雪槿的额头,后扶着她再度躺下,还给她掖了掖被子,方才道,“姐姐着了重风寒,先好生躺着,我来给姐姐降温。”
朱雪槿眼见着薛南烛跑前跑后的,将浸过冷水的绢布搭在自己头上,她眨眨眼,开口间,嗓子尚沙哑着,“我又病倒了?这半年来也不知怎的,身子竟是这样弱了。”
薛南烛一面吹着自己手中的药碗,一面回朱雪槿道,“这并非是姐姐的身子弱了,而是之前的那道剑伤,使姐姐泄了身体内的元气,再加上这几日姐姐的心境很差,所以一直很难好转。”
“这几日?”朱雪槿当即身子一凛,后瞪大了眼珠儿道,“我已经病了几日?”
薛南烛没想到朱雪槿竟会有这样的反应,回着话的工夫,胆怯的声音都有些发颤,“算……算上今日,是第三日了。”
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自己却病了已经第三日了,而且对外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朱雪槿心头一紧,又问薛南烛道,“那,现在战况如何?”
“唔……”薛南烛想了想,摇摇头道,“南烛只知道,姐姐昏迷那一日,朱将军曾来过,再之后,军营里的士兵越来越少。南烛日日守在姐姐床边,甚少离去,只清楚这些了。”
“南烛你……咳咳,”因为心急,朱雪槿忍不住的咳嗽几声,震得整个身子都跟着痛了起来;薛南烛忙上前,一面帮朱雪槿顺着气儿,一面继续听其道,“现在赶紧出去瞧瞧,如今大营之中尚有谁在。”
“那姐姐你……”薛南烛对朱雪槿可是一百个不放心,眼神之中满是留恋和不舍。
朱雪槿微微摇头,道,“我没事,你且快去瞧瞧如今的状况吧,这个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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