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四五日,便是众人休养生息的时间了。好在宋仲景医术高明,阳和煦的雪盲症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尚可以见日光,只要不长时间的注视雪地便是;荣天瑞身子无碍,唯有面上尚有些细碎伤疤,倒也不甚明显;朱雪槿的风寒已经完好,也可以下地随意走动,只是那条右臂,依旧需要时日来恢复。
按照荣天瑞的安排,朱雪槿选了风和日丽的清晨,与荣天瑞一道来到阳寒麝的门外;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相见,但不知为何,朱雪槿的心居然砰砰的猛烈跳了起来,不知是不是之前听说了太多阳寒麝的事情,也不知是不是听多了朱烈对阳寒麝的嘉许,对此次的相见尚有些期待。
“进来。”
这两个字与当初朱雪槿在马车当中听到的一般,语气平淡的听不出有一丝情感;朱雪槿与荣天瑞默契对视,后在荣天瑞的带领下推门而入,低头打礼。
“嗯。”
听到阳寒麝这般的答了一句,朱雪槿方才抬起头,距离很近的细细打量起这位一直让她颇有兴趣的大皇子来。阳寒麝身上着了花卉纹绣浅黄绢面棉袍,一头乌发整齐拢于金丝镂空小冠中;面庞坚毅,五官犹如雕刻般棱角分明,似乎天生就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霸气。
朱雪槿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第一印象,但她当真觉得,阳寒麝的身上似乎带着一种帝王的气质,让人不自觉的俯首称臣;阳寒麝手持兵书,微微抬眼间,见朱雪槿一直盯着自己看,反而放下书,后毫不退缩的与其对视,同时开口道,“朱姑娘,可是有事?”
这一成不变的冷淡语气的确让朱雪槿不舒服,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开口道,“此番雪槿性命多亏大皇子相救,雪槿感激不尽。”
“嗯。”
这一声嗯,忽的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荣天瑞见状,忙拱手恭敬道,“雪槿的身子今儿个才完全恢复好,可以下地走动,这便马上赶来谢恩;况且雪槿早便听闻大皇子剑术夏国无人能敌,向来对您敬重的紧。”
“嗯。”
“待我手臂完好,大皇子可否愿意与我一战?”朱雪槿大着胆子这般开口道,眼神从未在阳寒麝的面庞上移开过。
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倒是让阳寒麝有了些兴趣,眉头一抬,“哦”了一声,自然,是疑问语气。
荣天瑞可是吓出一头汗了,阳寒麝的怪异性子在夏王宫中都是有名的,他当真怕朱雪槿这样莽撞,万一哪句话惹得他大发雷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只不过还不待他开口来圆,阳寒麝竟开了口,还终于带了些语气,尽管是有点嘲讽的意味。
“你我武器不同,如何一战?”
“以我之弓,抵你之剑。以一百支为限,若你以剑抵我发出的全部弓箭,我便输的心服口服。”朱雪槿对自己的弓术可是成竹在胸,她这辽国第一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先养好你的手臂,我随时恭候。”阳寒麝说着,又拿起了兵书,倒是下了逐客令。
荣天瑞自然明白,立即拱手道别,后拉着朱雪槿离开了阳寒麝的房间。朱雪槿出了门,还有些气呼呼的,掐腰才想对荣天瑞发发牢骚,就被荣天瑞捂住嘴,拉到一边,确定四下无人后,方才对朱雪槿道,“我的小祖宗,八皇子向来性子温和,你顶嘴他也不会放在心里;可大皇子完全不同,大皇子的性子从无人琢磨的透,你刚刚太过放肆了。”
“他的确很难琢磨,”朱雪槿却忽的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眉头蹙了又舒展开,不知在想什么;末了,她忽的开口,这般问了荣天瑞一句,“天瑞哥哥,这大皇子,可有成王之心?”
“八皇子是未来夏国君主之事,已经是朝中上下人人皆知,大皇子的生母是后宫之中最不被待见的敬妃,想来以大皇子的聪明才智,应该不会有此一心。”荣天瑞放低了声音,这般回答道。
“他安心为将?”朱雪槿的眼珠转了转,后笑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荣天瑞却因为朱雪槿的这句话,一颗心提了起来;朱雪槿与他不同,朱雪槿纵横战场多年,又得朱烈亲自教导,她的眼光、她的思想都是绝对比自己高远的多;念及此,荣天瑞忙又扯住朱雪槿的衣袖,认真问道,“雪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大皇子有异心?”
朱雪槿摇头,道,“异心不异心,我不清楚,我只是觉得,他的身上有一股王的气质,而那正是八皇子身上所欠缺的很重要的一部分。”
见荣天瑞陷入沉思,似乎有了许多烦心事,朱雪槿忙又补充道,“不过这都是我妇人之言,妇人之观,八皇子年龄尚小,自然还会成长。而大皇子确有将才,日后如何,还要看夏王的安排。”
朱雪槿与荣天瑞又轻言一会儿,方才一道离去;而屋檐上,高品轩静静坐着,余光瞥见两人背影消失,方才一跃而去,直接向着阳寒麝的房间而行。
阳寒麝可是想不到一大清早的,高品轩为何而来;高品轩倒是也不含糊,直接道明来意,对阳寒麝有些紧张道,“大皇子,朱雪槿与荣天瑞刚刚可是来过您这里?臣刚刚听到她二人的谈话,多对大皇子不利。”
“有何不利之处?”阳寒麝一目十行的扫着兵书,这般云淡风轻的问道,好像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臣并不清楚大皇子与那朱雪槿说了什么,只听到她询问荣天瑞,大皇子您可有成王之心。”高品轩说这话的时候,心都在微微颤抖着,朱雪槿才见了阳寒麝几眼,怎可能一下便说中他们一直以来都在策划的事情。
阳寒麝手中握着的兵书一紧,后笑容之中带着几分讽刺道,“我并未与她说什么,不过她一直毫无保留的盯着我看倒是真的。”
“这朱雪槿,当真是个祸害,留不得。”高品轩握紧了腰间的佩剑,手背上青筋暴起。
“不,暂时不得动她,”阳寒麝一挥手,目光冷冽道,“她如今是我推到阳和煦的重要棋子……若不得为我所用,再解决她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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