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木桃对于莫玲珑的执念,御无双并不觉得有些什么奇怪,当下只是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说的不错,确实是这样,我也是这么想的,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再等下去又何妨?况且,那还是我们的王妃啊,主子喜欢王妃,我们也喜欢王妃啊,这么多年了,这一点,倒是从未改变!”
是啊,从未改变!
木桃只觉得这对他们家小姐是一件顶不公平的事情,若是可以的话,自然是会想着,以后这一切会变得好很多了,只是可惜了,这都是不大可能了的!毕竟,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原本就是容易失去,现如今,只不过就是加速的效果。只是因为他们都是十分相信,那么一个莫玲珑没有离开罢了!
若是没有这样的执念,五年之久,只怕会有很多人放弃的吧,这么一想,当下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知道王爷的好,以前或许还会有些疑虑,但是现如今,过了这么久了,我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只是这老天爷总是喜欢这样,总是这样喜欢开玩笑,竟然分开了一对有情人!”
两个人都是不胜唏嘘慨叹。
——
夏国。
秀玉初成实,堪宜待凤凰。竿竿青欲滴,个个绿生凉。迸砌防阶水,穿帘碍鼎香。莫摇分碎影,好梦正初长。
虽然是在隆冬,但是在这样的夏国,表现的并不明显,反倒是显得格外温和,并没有严冬冷峭的感觉。
亭台楼阁,池馆水榭,依旧是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果见正房厢庑游廊,悉皆小巧别致,不似方才那边轩峻壮丽;且院中随处之树木山石皆在。一时进入正室,早有许多盛妆丽服之姬妾丫鬟迎着。
只见一个身穿藕色纱衫的小小女娃,脸朝着花树,身形分外娇小,也是因为年龄太小的缘故,所以看起来好似是瓷娃娃一般!
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只瞧着她淡淡的眉毛这么一轩,红红的嘴唇这么一撅。口中咿咿呀呀唱着小曲,只见那少女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映着绿波,便如透明一般。说话声音极甜极清,令人一听之下,说不出的舒适。
“浵儿!”
只听得一个柔媚的声音,遥遥传了过来。
一听到这个声音,女孩浑身一颤,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忙忙循声跑了过去。
只见那女娃娃,往东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落,之间的那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临窗大炕上铺着猩红洋罽,正面设着大红金钱蟒靠背,石青金钱蟒引枕,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并茗碗痰盒等物。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
那木椅之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梳头桌子上放着象牙镶嵌的豆柏楠减妆一个,上面铺了一张斑竹万字床,挂了项月白百蝶湖罗帐子,床上铺了一领绝细的席子,放了一个长藤枕,两眼花丝细的单被,把沉速香薰得喷鼻子香的枕头边放着一个宋朝金胎雕漆双头牡丹花小圆盒,盒儿里面盛着真正缅甸国来的缅铃一个。
虽然看起来十分简单,事实上,就这么一些摆设,已经是富贵的狠了。
那女娃娃一路往内室去了,看到一个清秀绝俗的少妇正在观赏梅花,穿一身嫩黄衫子,当真是人淡如菊,这世间少有这般雅致清丽的姑娘。
“母后!”
那女娃娃依偎在女子的怀里,接着说道:“我们这里什么时候才能下雪啊,浵儿看书上说了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虽然不大懂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浵儿心里想着,这雪,定然是要比这梅花还要美上几分的吧!”
这是莫玲珑留下来的诗集,没想到这丫头每天都拿在手里,不管看不看得懂,就这么看着,没日没夜的!
“可是你父王教你读的?”
“是啊!”
女娃娃抿唇一笑,接着说道:“父王说了,这是好东西,也是母后最喜欢的女子编纂的,那女子是浵儿的玲珑姑姑!”
女子浑身一颤,玲珑,玲珑,莫玲珑,五年了,恍然一去,竟然就是五年光景了!可是那么一个莫玲珑,终究是没有回来。
这女子,也就是远嫁夏国,还当了皇后的扶桑。
这五年来,扶桑一直都沉浸在莫玲珑失踪的悲痛之中,但是也知道,这世间许许多多的事情,也都不是他们可以说了算的,莫玲珑不在,扶桑的日子,连个念想都是没有的了!这么想着,扶桑摸了摸浵儿的头,接着说道:“说不准儿,日后等你玲珑姑姑回来了,你还能见着呢!她是天底下的绝色女子,倾国倾城,世难其二!”
“浵儿见过的最最美丽的女子,就是浵儿的母后,难道说,玲珑姑姑比母后还要美上几分不成?浵儿想着,定然是因为母后特别喜欢玲珑姑姑的缘故,父王常说,这情人眼里出西施!”
这个丫头,老是乱套诗句!
扶桑一阵无奈,说道:“你不要老是乱学,你还小,那些古书,没必要看的那么多,你看的懂吗?”
一听这话,浵儿忙忙说道:“父王说了,这个浵儿是可以看的,看的越多越好,毕竟,腹有诗书气自华,这样的话,浵儿就可以跟娘亲一样好看美丽了!”
浵儿的话,让扶桑只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老人了,这么一个小丫头,不过四岁,竟然会懂得这样多,想着她以前,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吃吃睡睡,但一个无忧无惧的夏国公主,哪里会有她的这么一个女儿自在呢?这么想着,当下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接着说道:“你家父皇不知道要怎么样培养你呢!”
“父皇做的是对的,浵儿喜欢!”浵儿嘿嘿一笑,一点子的天真无邪,然后接着说道:“母后,我们为什么还不回宫?”
宫里的气氛太过严肃庄严,扶桑不大喜欢,喜欢的还是这种,闲云野鹤般的生活,这样多好,自由自在的,不用想太多。
这么想着,扶桑接着说道:“浵儿不喜欢这里?这里多自由,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多好!况且,这里什么都可以玩,难道不好么?”
“自然是好的,只是浵儿不想每天都看不到父王,浵儿想念父王!”
原来是这样!
这么想着,扶桑朝着浵儿笑了笑,接着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可以理解,再等几天,我们就回去了,回去之后,也就可以看到你家父皇了,只是,浵儿,这一次我们出来只有三天而已,你就这么不耐烦了?”
浵儿瘪了瘪嘴,接着说道:“母后,是不是生浵儿的气了?”
哪里来的气?!
扶桑不禁有些好笑,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没有,母后不会生你的气的,只是因为我也知道,浵儿思念自己的父皇,这是好事,过两天我们就回去,好不好?这一次,是母后依着浵儿!”
浵儿一听,心里更是雀跃,紧紧地抱住了扶桑,轻声说道:“怪不得父皇总是说,要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央求母后的话,那么一定要撒娇示弱!母后,浵儿生的像不像你?”
扶桑深深地看着这么一个小小女子的小脸,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这眉眼鼻子,都是母后的样子,其实,就算是你像你父皇,也是不差的!”
“也是!只是母后绝色倾城,等到浵儿长大了,一定要跟母后一样才好,要不然的话,我心里总会难受的厉害!”
这个丫头!
扶桑十分无奈,刚想说些什么,只见得日光一暗,一个高高大大的黑影,直接他们给笼罩住了。
是皇甫邱。
就好像是当年莫玲珑形容的那样,头玉硗硗眉刷翠,杜郎生得真男子。骨重神寒天庙器,一双瞳人剪秋水。竹马梢梢摇绿尾,银鸾睒光踏半臂。东家娇娘求对值,浓笑书空作唐字。眼大心雄知所以,莫忘作歌人姓李。
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人物。
“你怎么来了?”
只见得面前的这人身材魁伟,身上的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因着这天气还是有些凉的,所以外面也披着一件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看起来分外爽朗。
皇甫邱目光一直都停在扶桑的脸上,轻声说道:“你们不回去,我想念的紧,所以也就忍不住来找你们了!这几天过得可好?我见你清瘦了些许!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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