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谣》第192章 彻查

    “你们这是在开玩笑吗？”羲谣大怒，跪在下面的主事官员屛心宁气，都不敢说话。毕竟这还是头一回看见她发这么大的火。
    “这么大的一场宴会，你们不是不知道有多重要，怎么会出现这种差错？”她转向其中一个，道：“你说说，负责饮食的是你，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岔子？”
    事情发生的突然，那肇事者一定早已经逃之夭夭，并且丝毫痕迹也没有留下，一时半刻又怎么查得清楚？主事官员连连口头，只得许诺着三日之内尽快找出元凶。
    羲谣不再说话，挥挥手叫众人出去。
    这时，他忽然想到一个人，而令她感到欣慰的是，刚好这个人也已经找上了门来。
    待那人将密报一一细述，而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之后，羲谣命两人秘密前去司膳处暗查。
    现在的司膳处、买办处等一系列与当日饮食供应以及制作有关的部司都已经勒停待查，除了一些宫中能够抖出三代以上在功的老人在负责日常供应，其余的相关人等都已经被控制起来。到处充满着紧张的氛围。
    狭小的过道中，四周都是高过人丈把余的围墙，里面则是一间间废弃不用的宫房，因为这里的屋子都比较狭小而紧凑，刚好合适分别拘禁这些人。
    素华被关在东边的一间里面。
    她面色看起来泰然，正斜靠在稻草堆上，凝心静气的想着事情。
    此时门闩吱呀发出了一声响动，随之进来了身着黄色披甲的侍卫头领，还有一众御林军跟着，最后又进来一个太监，她认得出是太后宫里举足轻重的大太监刘兰青。
    刘兰青的面色有些发冷。
    他进来之后并未说什么话。
    但是原本很沉静的素华，看着眼前的这种局势，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慌意乱起来。
    她带着稍稍发抖的声音，刻意掩饰着自己的慌张，道：“小女素华……”
    刘兰青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大声呵斥道：“还不跪下！”
    素华对于这一声猝不及防的呵斥吓得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我现在问话，你要据实回答，若有一点隐瞒，可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刘兰青道：“就连你的家族，都要跟着一起收到牵连。”
    素华的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刘兰青悉心的观察到了这一切，觉得她的紧张好像是超过了一般人见到他的那种状态，猜测她心里定是因为藏着什么事情才会这样惊慌失措，却又想要刻意掩饰。
    再加上之前羲谣叮嘱的那些事儿，他便心里有了些底儿，于是道：“你是哪个宫上过来司膳处的？”
    素华丝毫未过多加思虑，转瞬即回答道：“婢女是东华宫那边，因为自小家中便是做餐膳的，掌事姑姑见着婢女对此擅长，就介绍去了司膳处。”
    东华宫是外城的一座守城墙院，平日里也就是轮班住这些当值的将领还有一些兵士，婢女本就为数不多，要查起底细来很是不难的。
    见她答得十分肯定，也未有什么遮掩，想来不会有假。
    但是刘兰青却没有那么好糊弄，这也很有可能是背后有人操控，早就在她的身世上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才会将这段履历说的这么清楚无误，并且就连想都不用细想，怎么看怎么像是在遮掩什么。
    他问道：“是谁引荐的你？”
    当她说出来东华宫管事姑姑的名字之后，刘兰青随即当着她的面儿吩咐道：“去查查这个姑子，她平时和谁有过来往，统统都要查的一清二楚，一点都不要放过线索。”
    再转身看素华，已经又是额头满是汗珠子。
    就这么静静的待在阴暗潮湿的狭小的房屋里，刘兰青不时观察一下这个女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相貌平平常常，但是眉眼之间不时闪烁着一种灵慧之气，一看便不是平庸之辈。
    “你若是现在肯说出来，你便可以将功折罪。”刘兰青良久才开口说了一句。
    素华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心中却是五味繁杂。
    次日，刘兰青来到太后宫西宫，一见到羲谣，便道：“招了。”
    羲谣听了刘兰青所说的前因后情，道：“果然不出所料，他们这么急就开始动作。”
    “并且居然还先朝孟祯下手了。”她狠狠的道：“这回我定不会放过她。”
    昕儿和刘兰青知道，她所指的那个她，定不是元若兰。
    元若兰在这中间是一个主谋者，但是远远不是主导者。
    并且，早在前几天动湖泽成的时候，羲谣本就说过，不打算把事情做的太绝。
    首先一个原因是现在是大国初定的时候，不论对于旧族还是新国旧民，都不能太过手硬，都应当以包容为本处事，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酿成大乱。
    对于她来说，新国旧民自是需要好好归拢的，但是旧族则绝对不应该是被轻易忽略的。
    尤其是元若兰，她还顾及这么多年来，她不论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也好，为了攀权附势也罢，都是始终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这一边的。
    她还顾念旧日的情谊。
    只要他们停止这一切暗中的交易，能够让新国旧民的人说不出什么说辞来，能够为天下的稳定做出一点让步，然后能够交出胡泽成，一切都是好说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生生地就把自己给送到了这样危险的境地去。
    羲谣所指的那个不放过的人，并不是她，而是董其姝。
    早先若不是主君的宽仁，一次次的想要放过她，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她恨不能也早在主君仙逝的那个时候，就让她随着去了。
    但是看着她那时候却有悔过之意，也便没有再记念旧日仇恨，放了她一条生路，还允准她去一边守灵，一边悔过。
    谁知道她并非悔过，她当年的主动示弱，竟然是饱含了怨恨与不平，只待有机会东山再起，还是想要置她于死地。
    “我早该看清楚，我们二人，就注定应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羲谣淡淡的说出这么一句，微微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