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岩缓缓转了一步,旋目将五人打量了一遍,满面冷峻道:“藏头露尾,何方鼠辈,报上名来!”
领头的一个黑衣刺客用沙哑的声音说道:“等你死了,自然会知道。”
话音方落,“锵”地一声,五人拔剑出鞘,同时围攻而来,动作整齐划一,五人的拔剑之声都化为了一声。
“呵!”郭岩猛然大喝,抬脚跺地,脚下青石板应声而碎,他也高高飞起,如一只展翅大鹏,越过众人头顶,往包围圈外落下。
五人立刻转身,转剑朝他杀来,郭岩又是一脚猛踩地面,将石板踩碎,猛力一踢,掀起旁边的一块完整的石板,朝五人砸去。
最前面的一人见状大惊,挥剑劈下,石板应声而开,分为两半,而郭岩已经拔出腰间的一根竹棒,飞身上前,那人刚劈开石板,就看到郭岩不知何时已然到达他面前,竹棒的顶端狠狠地戳在了他胸口膻中穴,此人当即闷哼一声,口吐鲜血,委顿瘫倒,后方四人持剑攻来。
郭岩手持竹棒左敲右打,没有什么太花哨的招式,但却又准又快,将四人的利剑全部挡开,还在两个人的脸上各击了一棒子,打得这二人捂住脸,感觉面部火辣辣的疼,当他们松开手时,只见脸皮已经被打破,满手都是鲜血。
这五人都是相府的高手门客,没想到刚一出手就被郭岩打伤了三人,其中还有一人伤了膻中穴,此刻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打狗棒法?你是丐帮的人?八臂飞猿和你什么关系?”剩下的四个刺客明显看出了郭岩的打狗棒法,一时间有点畏惧,赶忙问话。
郭岩闻言眯了眯眼,冷然道:“看来你们并不认识郭某,那就不是冲郭某来的了?”
四人对视了一眼,以眼神商量对策,毕竟事情出现变故,忽然出现了这么一个高手,若是纠缠下去,只怕事情会闹大,可是秦桓既然交代了任务,他们就必须完成,不然回去没法交代。
“杀了他!”其中一人最后还是决定搏一把,冷然大喝,四人分散而开,从不同的方向杀向郭岩。
郭岩飘然后退,右手持棒击在最右边的一人剑上,棒子好似黏住了剑身一般,猛然一绕,那人的剑居然脱手而非。
“龙击!”郭岩忽然狂啸,左手倏探,伴随着一阵龙吟之声,一掌按在那人胸口,月光之下,只见此人胸口被按得凹陷下去,“嘎拉拉”脆响传来,胸骨尽数折断,身体仿若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落地后滑出五尺多远,一动不动,瞬间死透。
其他三人的剑已杀到,郭岩竹棒横扫,发出“铛啷啷”地一阵急促响声,将三柄利剑全部格开,下一刻,他快步上前,宛若一阵幻影,左手若龙爪一样,抓住了中间那人脖子,高高提起,猛然掷出,只见此人被甩出三丈多远,撞在院墙上,脑袋被撞得稀巴烂,掉落在地,眼看是不活了。
剩下的两人见情况不妙,快速抽身后退,往东边的院墙狂奔而去,郭岩知道,他们想逃,举起竹棒就准备丢出去砸他们,谁知竹棒还未丢出,却听见后方破空之声传来,他立刻旋身,竹棒往后击去,“当”地一声脆响,挡开了飞来的利剑,只见那个被他击中膻中穴的人半跪在那里,左手撑着地面,右手捂住胸口,满脸都是痛苦之色。
郭岩不想理他,转头去追那两个刺客,却见那两个刺客已经飞身越过围墙,郭岩飞身上墙,定睛望去,只见那两人分头逃跑,在夜色之中若隐若现,已经跑出很远,以他的武艺,要追上其中一人也不难,可是他不敢离开,这些黑衣人很明显是冲着这家的人来的,他生怕自己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郭岩转身,却见那个唯一还活着的黑衣人从腰间抽出了一柄匕首,猛然往自己的胸口刺去,郭岩见状大惊,想要上前阻止,但离得太远了,他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黑衣人一刀扎在胸口,倒在了血泊之中。
郭岩跃下院墙,上去查看,发现此人一刀刺中心脏,已然死了,不禁摇头叹息,没想到自己连一个活口都没捉住,当真失败。
这时,院外一阵嘈杂声传来,只见甄建家的仆役丫鬟们都跑了过来,甄大力、林翠雨还有李咸鱼也来了。
甄大力虽然从酒楼回来得晚,但还是跟郭岩打过照面的,此刻甄大力看到院中血泊里躺着的三个人,不禁吓了一跳,上前惊问:“郭……郭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都是刺客。”郭岩满面冷峻道,“他们都是来杀你们的,还好被我碰到了,我已经把他们都杀了,不然今天倒在这里的,将是你们。”
此言一出,所有人顿时感觉手脚冰凉,林翠雨震惊片刻后,上前问道:“这些人为何要杀我们?”
“我也不知道。”郭岩上前将这三人的蒙面布全都解开,然后问道,“这些人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林翠雨摇头,甄大力和李咸鱼也摇头。
郭岩叹道:“看来只有等侯师兄明早过来了,或许他会知道。”
甄大力望着三具尸体,愁眉不展地问道:“现在怎么办,这三具尸体怎么办?”
郭岩道:“你若是觉得可以,就告诉家里的下人,别张扬出去,找个地方把这三人给掩埋了,若是你觉得不行,就报官吧,如实说。”
林翠雨忙问:“报官的话,你会不会吃官司?”
“也许吧。”郭岩挑眉一笑,似乎浑不在意,道,“不过没关系,这些奸恶之徒,我不知杀过多少,官府也没能拿我如何,我不会有事的。”
林翠雨想了想,道:“我觉得还是等明早崇文来了再说。”
“对,等侯老爷来处理。”甄大力点头赞同,因为他知道自己对这方面事情不懂,还是让侯崇文来处理吧。
见甄大力也同意了,林翠雨便转头朝那些仆役道:“你们把院子收拾一下,尸体全都用布盖起来。”
“是。”仆役虽然害怕无比,但还是不得不照做,他们是签了卖身契的,身在奴籍,主人让干什么,他们就得干什么,若是敢逃走,抓回来直接打死,主人都不用吃官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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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秦桓正在睡觉,忽然被敲门声惊醒,外面于贺语气慌张道:“相爷,出变故了。”
屋内秦桓大吃一惊,也来不及穿衣服,就穿着睡衣过来打开门,只见于贺父子跪在门外,他不禁蹙眉冷声问:“出什么事了?为何只有你们二人,其他人呢?”
于贺道:“相爷,我们带了五个人去甄建家里准备杀了甄建的家人,没想到他家中有个高手,而且是丐帮的高手,会打狗棒法,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杀了两个,林云被打伤了,没能逃出来。”
“什么!”秦桓闻言脸色剧变,然后抬起脚就将他们二人全都踹翻在地,怒声咆哮,“你们是饭桶吗,这种事都办不好,还被人抓了活口!”
“相爷饶命!”于松哀求道,“相爷,那可是丐帮的打狗棒法,只有丐帮帮主才会的棒法,普天之下几乎没有几个人能打得过的。”
秦桓闻言蹙眉问道:“那人是丐帮的?跟那个什么八臂飞猿有何关系?”
于贺道:“此人应该是八臂飞猿的传人,不然不可能会打狗棒法的,相爷,我们真的不知道,八臂飞猿的传人会在甄建的家里。”
秦桓闻言蹙眉沉吟:“难道天不助我么,林云被抓,不会供出老夫来吧。”
“应该不会。”于贺赶忙道,“他的妻儿父母还在相爷您的手中,他若是聪明,一定会选择自刎来报答相爷的栽培之恩的。”
“嗯……”秦桓闻言缓缓点头,满面都是凝重之色。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四个门客忽然跑了进来,秦桓看了看领头之人,正是自己白天派出去追赶甄建的人,便急切问道:“怎么样,杀了甄建了吗?”
“回相爷,没有。”领头之人满面愧色地摇头道,“甄建的坐骑是千里良驹,我们追了大半夜,却越追越远,马也累死了,我等无奈,只能放弃,回来复命。”
秦桓闻言双眉拧成了麻花,他不明白,这甄建为何如此命大,不仅杀不了他,就连派人去杀他家人都没能成功,他真的很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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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廖延带着使者队伍一路往襄阳进发,忽然队伍停了下来,廖延感觉到马车停下了,正自纳闷,王广来报:“大人,有人拦道!”
“嗯?”廖延闻言一愣,随即出了马车,来到队伍的最前面,只见两个十五岁模样的少年牵着两匹马站在路中间,二人的脸上,头发上,衣衫上满是尘土,看起来有点狼狈,在他们的身后,放着一截两丈长的断树,将道路给拦住,树干之上枝叶尚在,只不过树叶已经蔫了。
廖延远远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截道?快快让开!”
“大人,我要见甄建!”白衫少年高声回答。
廖延闻言一愣,随即问道:“你认识甄建?”
“认识!”白衫少年道,“我是甄建的表弟,我叫秦岚!身后的是我的书童,棒头!”
眼前这个白衫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侯青兰,而她身后的那个穿蓝衫的少年,就是她的丫鬟小棒头。
当听说甄建要出使襄阳的时候,侯青兰便带着小棒头连夜逃出了家门,前往襄阳,虽然知道襄阳十分危险,但她还是要去,她为了不让家里人找到,一路辛苦奔驰,到了这里提前等候甄建他们的使者队伍,就是为了跟甄建一起去襄阳。
廖延眯眼盯着二人看了片刻,缓缓道:“甄建已经回京城去了。”
侯青兰闻言一愣,随即蹙眉道:“不可能!他是副使!怎么可能回京城?”
“真的回京城去了。”许杰这时道,“廖大人有事让他回京城办,可能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侯青兰赶忙问:“他还会回来?”
廖延叹息道:“应该会吧。”其实他也没把握,要是甄建回去事情没处理好,被皇上给抓起来,那么肯定是回不来了。
侯青兰道:“那秦岚求大人带上我们,我们也要去襄阳,陪甄建一起出使敌营。”
“胡闹。”廖延皱眉摆手道,“敌营何等危险,无异于龙潭虎穴,怎可能让你们这些无关之人前去冒险,听本官一言,快快回家去吧!”
“我不回!”侯青兰倔强高叫,“我一定要去,求大人成全!”她说罢便“噗”地一声跪下,双目决绝地望向廖延,再次高声道,“求大人成全!”小棒头见侯青兰跪下了,她也跟着跪下,反正她是彻底把命卖给侯青兰了。
廖延顿时愣住了,此等烈血少年,他倒是第一次见到,虽然他是为私情,不是为国家,但这种决绝的态度和不怕死的精神,还是让他叹服的,毕竟这是两个才十四五岁的少年。
许杰这时也劝道:“廖大人,不如就带上他们吧,他们看上去不像是有什么企图的人,待甄建回来,便知他们身份了。”
廖延犹豫了片刻,点头叹息一声,道:“你们都起来吧,老夫带你们去便是。”
“多谢大人!”侯青兰兴奋高叫,欢欢喜喜地和小棒头起身,牵马走到他们队伍里。
“王广!用马把断树拖开!”廖延回头朝王广说了一声,然后又压低声音道,“仔细盯好他们两个,在确定他们身份之前,不可大意。”
“是!”王广低头领命,开始带人牵马去拖拦在路上的断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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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建并不知道有人追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也逃过了一劫,这一次,他的运气真的非常好,他一路披星戴月,餐风饮露地赶往襄阳,每天只睡两个时辰,七天之后,已接近襄阳地界,他也终于追上了使者队伍。当廖延手持甄建递来的九万两金票时,激动得泪水直下,半百的老头哭得好似个孩子,抱着九万两金票,一边抹泪,一边低吟:“大楚有救了,大楚有救了……”
看到廖延这样,甄建真的很心酸,他多么想不管这个羸弱的大楚啊,但若是大楚灭了,整个国家将会沦为地狱,不得不管。
收整心情之后,廖延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来人,带秦岚和棒头过来。”
甄建闻言一惊,秦岚?棒头?难道是侯青兰和小棒头?
当侯青兰和小棒头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真的惊呆了,万万没想到,她们两人居然跟来了。
侯青兰怕他说漏嘴,一见面就上来给他来了个大拥抱,同时激动大叫:“表哥,你终于来了,表哥。”
甄建肢体僵硬地抱住他,蹙眉在她耳畔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侯青兰狡黠一笑,也在他耳畔道:“我来找你呀,我是你的跟屁虫。”
以前侯青兰经常往甄建家跑,没事老是缠着他,甄建说她是自己的跟屁虫,没想到她居然跟来了这里,前面不远可就是襄阳了,那里驻扎了十万图勒大军啊。
这时,廖延上前道:“甄副使,你这位表弟当真是至情至性啊,前些日子截道拦住了我们,定要跟你去襄阳,而当时你不在,老夫就擅自做主,将他留下了。”
“多谢廖大人一路照顾舍弟。”甄建干笑两声,回头狠狠瞪了侯青兰一眼,然后道,“廖大人,我想跟舍弟叙叙旧。”
谁知廖延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现在出发,日落前应该能到敌营。”
“这……”甄建顿时好蛋疼,还想劝说侯青兰回去呢,队伍一启动,下一站就直接到襄阳城了。
“休想甩掉我!”侯青兰一把揽住甄建胳膊,笑得很欢实。
许杰和廖延见状对视了一眼,然后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甄建心中一咯噔,他知道,这二人肯定误会自己是断背山了,他想要解释,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苦恼啊。
队伍启程,甄建骑马走在队伍的前头,侯青兰驱马在他旁边,甄建一路不断瞪她,压低声音怒道:“你简直胡闹!”
“我才没胡闹!”
“你爹知道你来找我吗?”
侯青兰扬头想了想,道:“应该……知道吧。”
“什么叫应该!完了完了,回去你爹不恨死我才怪!”
“没那么严重,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
“唉……”甄建无奈地望着她,有的时候他感觉侯青兰比自己还像个穿越者,这性子是真的很奇葩。
傍晚之时,队伍忽然停了下来,王广过来禀报:“廖大人,到了!”
廖延下了马车,只见前方一片土坡,挡住了视线,许杰也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走,去看看。”廖延转头朝甄建和许杰说了声,带头走向那片陡坡,甄建也翻身下马,和许杰紧跟他身后。
登上土坡,朝北眺望,甄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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