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安小然不知道姬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反正她知道,不是什么好主意就是了。
所以,她不能任由事情按着姬昌的安排往下发展,最好的法子,就是从根上砍给姬昌一刀。
主意就这么定了,安小然也确实这么做了。
于是现在,伯邑考和正牌苏妲己,也就是姬娓的事情,就被这么摊在了所有人面前。
在西岐城里面,大公子伯邑考喜欢上了一个出身奴籍的女子这件事情,在旬妤有意无意的推动下,算是个公开的秘密,只是,迫于姬昌的威严,并没有人傻乎乎的说到明面上来罢了。
伯邑考那边还没有反应过来,姬娓反应极快的跪在了安小然腿边,焦急道:“事关大公子的清誉,小姐可不要乱说呀。”
安小然低头看着她,说到:“清誉?这个词儿不是向来都用在女子身上的吗?”
子辛伸手捂了下眼,像是在对安小然的所作所为头疼一般。
微子则是对安小然道:“你说你怎么这么多事儿啊,一个舞女罢了,大公子不舍得就将人留下,说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旬妤也站在微子这边,用微微训斥的语气对安小然道:“不可胡说,快给伯邑考赔罪。”
安小然满脸不忿道:“他要是不喜欢这个姬娓的话,为何要阻止她跟我回冀州?”
姬昌恨恨的瞪了伯邑考一眼,示意他赶紧将这件事情圆过去,太姒也在底下拉了拉他的衣裳,表达了一个亲生母亲对儿子的关切之意。
只是,伯邑考张了半天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姬昌心里那个着急啊,有心替伯邑考分辨几句,却又听到安小然发出了一声更大的抽气声。
“伯邑考!大公子!你该不会是是想要娶我吧?!”
这莫名冒出来的话犹如冷水滴进了滚烫的油锅里,刺啦啦就炸开了。
就连子辛,手上一个不稳,差点儿就掉了手中的杯子。
微子则是直接将手掌贴在了安小然的脑门儿上,试了试温度道:“这也不烧,怎么就说起胡话来了呢。”
旬妤也是连连摇头,太姒则是差点儿笑出了声来,果然是个没有什么教养的冒牌货,这说的都是什么哟。
姬昌方才只是心急,现在则是加上了几分心焦,不知道眼前这个假货是要闹哪出。
伯邑考则是差点儿被吓了个魂飞天外,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的了。
“你你可不要胡说,我我怎么会看上你!”
安小然呵了一声道:“你若不是看上了我这张脸,为何非要拉着一个舞女不放啊?”
伯邑考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喜欢的就是这张脸,实在是没法子反驳一个字,只能暗自吞下一口老血,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就当是变相的进补了。
安小然得理不饶人,啧啧有声道:“看看看看,还真被我说中了。”
南宫适和散宜生等西岐重臣,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里,表示自己完全被眼前的美味佳肴所吸引,根本就没听到你们在那边说了些什么。
子辛环视了大殿一下,捏着鼻梁道:“妲己,这里并不是王宫,可以由着你的性子来。”
安小然看了字一眼,知道事情闹成这样已经是到了极限,再闹下去的话,谁都不能保证姬昌不会当场发飙,若是他摆出长辈的身份责怪安小然,子辛也是不能多少什么的。
于是安小然鼓着嘴巴看了看子辛,然后转头对着姬昌福了福,道:“西伯侯见谅,妲己放肆失礼了。”
旬妤笑道:“侯爷才不会跟你个小丫头计较的,快坐下吧,酒菜都要凉了呢。”
安小然乖乖的重新坐了下去,只是姬昌那边屁股都还没有坐稳,就见她又站了起来,问道:“西伯侯,那我还能带姬娓回冀州吗?”
伯邑考真是恨不得弄个鸡腿塞进安小然的嘴里堵上她的嘴。
子辛和微子则是拼命憋着笑,并关明正大的打量着姬昌的神色。
姬昌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十分大方的说道:“她以后就是妲己你的人了,随便你带她去哪里。”
安小然立刻就笑开了花,学着男儿的样子冲着姬昌豪爽的抱拳,“多谢西伯侯。”
“不过是个小小的舞娘罢了,怎就当得起一个谢字了,不说她了,两位殿下,我们继续饮酒。”
仿佛姬娓这个小插曲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接风宴继续和乐融融的进行,只是,接下来再也没有歌舞可以欣赏就是了。
西岐的臣子们,在姬昌的带领下开始给子辛和微子敬酒,子辛差不多是每杯浅尝辄止,但微子就豪爽了,几乎是每杯都和对方干的彻底,很快,他就有了朦胧的醉意。
二王子有些醉了,西岐的人自然是不敢再劝酒,可谁知,情形居然倒转了过来。
就见微子从身后侍女的手中要过了酒坛子,然后拿着酒杯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座位,去给西岐人敬酒去了,而且是从姬昌开始,一个都没有拉下。
由于刚才因为姬娓闹出来的那个小插曲,在微子给伯邑考敬酒的时候,姬昌的心可是悬着的。
虽然他一心一意的想将子辛和微子这两位王子的皮扒下来一层,但也不好在这接风宴上动手,况且这伯邑考这个蠢儿子已经算是送了姬娓这个把柄过去,可是再也不能出任何的意外了。
无论最后这意外有利于哪一方,姬昌这颗心脏都经不起中间曲折的过程了。
不过还好还好,微子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头无声的指了伯邑考良久,中间又在他肩上拍了几巴掌,最后倒酒的时候手一抖洒在了外面一半,也就再没有什么别的动作了。
虽说是敬酒,但微子又陪着喝了不少,很快就醉醺醺的不成了样子。
子辛坐到现在,一副很是头疼的模样,姬昌察言观色,正准备体贴的宣布结束接风宴,可谁知,伯邑考那头又出状况了。
这次的状况有些太出人意料,因为,向来以温润如玉翩翩佳公子出现在世人面前的伯邑考,竟然一下子掀翻了自己面前的小几。
旬妤大病初愈,受不得这种刺激,惊呼一声就晕了过去。
子辛和微子还有安小然一下子都扑了过去,小姑姑一声叠一声的喊个不停。
姬昌只能先顾着旬妤,吩咐人去找先生过来。
但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伯邑考已经大步走到了姬娓的面前,拉住她的胳膊猛然将人给拽到了怀中,紧紧抱着不放。
姬娓虽然时候无比怀念这个怀抱,只可惜现在天时没有,地利也没有,人和就更不用提了,所以她只能拼命的挣扎。
结果,这一挣扎不要紧,伯邑考立刻将两只胳膊从她的腰间挪到了肩膀上,死命摇晃着她,并通红着一双眼睛怒吼道:“你就这么想去冀州过千金大小姐的好日子,连我都不要了是吗?”
姬昌虽然顾着旬妤,但还是分神顾着伯邑考那头,拦着他三个字不过晚说了一步,结果伯邑考就闹出了这种幺蛾子,真是,真是个来讨债的前世冤家。
这一晚上老实了许久的姬发,这时候开始忙活了,就见他亲自上前,想要分开伯邑考和姬娓,结果被伯邑考一下子推的一个趔趄,并且免费附送了一个无比响亮的滚字。
南宫适和散宜生等一干重臣这时候可不能再装作木头人了,否则再由他们大公子这么闹下去的话,西岐的脸面可是就被撕破了,于是一蜂窝的涌了上去,贡献了两位同僚被伯邑考推到在地上和姬发做伴之后,终于硬生生将两人给分开了。
姬娓刚一得自由,就哭了跑了出去。
太姒见状,对着姬昌飞快说道:“我去看看,省得这丫头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姬昌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太姒究竟说了些什么,就胡乱对他摆了摆手,然后转头看向伯邑考,怒道:“将他给我拖下去,泼上几桶冷水好好醒醒酒!”
姬发得了令,立刻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抱拳道:“父亲放心,孩儿亲自去给大哥醒酒。”
这伯邑考虽然被制住了,但最关键的是,所有人竟然都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堵上他的嘴。
这一忘记不要紧,眼看着都要走出大殿了,伯邑考忽然一嗓子就喊了出来。
“苏妲己,你这个没有心肝的女人,我可真是看错了你!”
平地一声雷啊!
被雷的最为外焦里嫩的,自然就是安小然了。
心头狂奔过无数的羊驼之后,安小然提着裙角,大步走到伯邑考的身前,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抬手甩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大耳光,同样也哭着跑了。
子辛一见,赶忙道:“西伯侯,妲己初来乍到,对府中的道路甚是不熟,还请快派人跟着,出了意外的话,本殿和没法子给父王和冀州候交代。”
姬昌真是撞墙死的心都有了,赶忙派人跟了去,回头看看仍旧昏迷的太姒,真想不顾身份的骂上几句脏话。
等到这一切混乱都结束之后,给旬妤诊治身体的先生终于也气喘吁吁的赶到了。
“侯爷不必太过担心,夫人只是受惊过度,我开上几副安神药,等夫人醒来服下就好。”
这先生又从药箱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来,打开之后送到旬妤鼻尖下面,不多时,就见旬妤慢慢睁开了眼睛。
“夫人,你醒了?”
旬妤回了回身,想起了晕倒之前的事情,转头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伯邑考,立刻紧张问道:“伯邑考呢,这孩子怎么不在?”
姬昌安抚她道:“伯邑考醉了,我已经让发儿带下去醒酒了。”
旬妤点了点头,伸手掐了掐眉心,又问道:“妲己,怎么没有看到?”
子辛道:“她多喝了几杯,先下去歇息了,小姑姑待会儿还要吃药,我送小姑姑回去吧。”
“好,正好我还有些话要嘱咐你。”
送走了子辛和旬妤之后,姬昌一连踹翻了四五个小几,心中的憋闷之意才好了些许,然后气哄哄找伯邑考算账去了。
再伯邑考喊出那一声之后,姬发就塞上了他的嘴,不过从他内心最深处来说,可是真的想让伯邑考就这么一路喊过去的。
毕竟喊的愈多,别人看他的目光就越复杂,再加上那些嘴碎的,还不知明日能传出什么花儿来呢。
只是,喊不得啊。
姬发心中又恨,趁机在伯邑考身上踹了好几脚。
姬昌赶到的时候,伯邑考仍旧是那副醉醺醺的模样,浑身湿淋淋的躺在地上,哪里还有半分西岐大公子的仪态。
“去,好好给他诊诊脉,怎么好好的就醉成了这副模样。”
伯邑考的酒量姬昌还是知道的,寻常三杯两杯的,根本就不可能让他醉成这个模样,就算是因为姬娓的事情心中憋闷,也不可能。
所以姬昌怀疑,肯定是子辛他们动了什么手脚。
只是,那头发胡子都花白的先生眯着眼睛诊了半天的脉,又掏出金针在伯邑考身上扎了好久,最后还是摇头道:“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大公子就是喝醉了。”
姬发嘲讽道:“父亲,我们都低估大哥这个情种对那姬娓的用情至深了。”
姬昌踹了伯邑考一脚,怒道:“不争气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姬发得意的笑了笑,问道:“父亲,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姬昌坐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道:“怎么办?什么都不许做!”
姬发想了想,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了,父亲的意思是,我们要以不变应万变。”
姬昌总算是有了些安慰,点头道:“好好看着他,等醒了立刻就让他来见我!”
旬妤卧房里面,安小然哪里还有半分伤心的模样,正笑嘻嘻的在那里吃果子呢。
旬妤看着她,五分欣慰五分责备道:“你这孩子,可该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安小然将一个大红果子递给旬妤道:“姬昌这老东西,上来就摆这么一出鸿门宴,我自然要做个恶人和他做伴,否则他一个人唱独角戏,多可怜。”
旬妤问道:“什么鸿门宴?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安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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