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血腥之夜的事件发生后的一个世纪,后世史学家们一直想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俾斯麦冒着巨大的风险发动政变,用一种粗暴的方式处决掉所有威胁自己改革的势力。许多人分析认为是柏林的内部出现了一场眼中的危机,威胁到了威廉的统治。也有一种主流的观点是认为加里安关于德意志的文章间接造成了血案的发生。
当然,主流学者对于这种野史逸闻不屑一顾。
这次政变,发起者俾斯麦对此讳莫如深,他拒绝谈论关于政变的任何细节,也不愿意说出原因。只知道从政变之后,俾斯麦本人风光无限,树立起了无上的权威。
俾斯麦真正的踏上历史舞台之前,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在议会上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
1862年9月26日,在俾斯麦就任宰相之后,需要在下议院进行就职演讲。
在演讲开始之前,心中依旧有所顾虑的威廉皇帝特地找来了他一趟。
“上个月的流血事件已经在国会和我之间形成了一道不信任的鸿沟。”
威廉一世小声的说道,“现在坊间开始流传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勾结叛国事件,只是我们为了清除资产阶级自由派而设立的阴谋。现在与国会撕破了脸皮,我担心……”
之前双方再怎么龃龉不断,都维持着表面关系。虽然彻底的解决改革后顾之忧,然而也遭到了德意志邦联中某些王室的猜忌。
“陛下。”
“在非常时期,必须使用非常的手段。”
俾斯麦坚定的对他说道,“当代的重大问题并非通过演说和多数派决议就能解决的,而是要用铁和血。很明显,我们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巴黎的敌人们用文字发出了警告,他们看穿了我们的企图。服软的话,好不容易形成了向心力的邦联国家会再一次四分五裂。这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
“可是。”
“没有可是,议会反对就让他们反对去吧,反正剩下的乌合之众也没有反抗的能力。我们可以通过统一大局来争取到工人阶级的支持,从道义上给议会一个阻碍德意志统一的罪名。”
威廉国王皱紧的眉头稍微有些松懈,虽然一篇文章引发的政变看似有些荒谬不合逻辑,但历史往往更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陛下,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不只是议会,还有巴黎,还有维也纳,圣彼得堡,还有整个欧洲!任何阻拦德国战车崛起的家伙,我们都将他彻底的碾碎!”
俾斯麦将摊开的手掌突然握紧,他冷眼的望着楼下席位上大腹便便的议员,不屑的撇撇嘴。
“这群该死的肥猪,迟早有一天我会跟他们算这笔账的。”
“那么巴黎的那个文人呢?”
“他?”
俾斯麦愣了一下,摇摇头,“不了,暂时还是不要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如果他真如我们猜想的那样,是拿破仑三世身边的宫廷重臣,派人刺杀他,无论成功与否,都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现在的柏林还不是巴黎的对手,万一拿破仑三世拿着这个借口,向我们宣战呢?”
俾斯麦的谨慎不是没有道理,想到这里,威廉国王也打消了心里的念头。
不过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加里安不知好歹,继续揭露我们的小秘密,那么我们将不得不采取果断的措施,来保证接下来的秘密不会泄露。”
他做出一个抹杀的动作。
“虽然很惋惜,但他应该去死。”
柏林政变,俾斯麦上台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巴黎,大街小巷的报纸都在刊登这则新闻,原本法兰西人民对于老对手的情况并不太感兴趣,但是这次却不一样了。
两年前加里安关于德意志的预言,如今一一实现。他甚至预言到了俾斯麦的上台,还有铁血政策,唯独一点没有猜到的是政变。
原本历史上俾斯麦只是通过强硬的态度逼迫国会退让,取得了政治上优势,但是并没有发动政变,更没有朝资产阶级自由派开刀。
这点明显不符合加里安的预言。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加里安的精准预言,又将他推上了巴黎的舆论的旋涡中心。两年前发表的文章也重新的翻出来,被媒体大肆的鼓吹。
各种夸张的标题摆放在加里安的桌面上,就差将他吹捧成依照上帝指示而降临巴黎的先知了。
如果信封天主教,搞不好还会像圣女贞德一样给他封圣?在卢浮宫广场竖立一尊铜像?
想到这里,加里安就有一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他心中也对死去的议员有些愧疚,整件事明明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却成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他也在感叹俾斯麦的手段的狠辣,连其他国王的面子都不给。
然而左拉却表现的非常振奋,手舞足蹈的向加里安讲述自己听到的消息,不断有媒体记者试图联系和采访加里安,想要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几乎所有法兰西人都认为这次他给法国长脸,揭露了柏林无耻的阴谋,然而加里安看着刊登上新闻的消息,却并没有流露出喜悦的神情,反而陷入了焦虑之中。
他挥了挥手,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左拉,反问道,“亲爱的朋友,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我深知德意志的全部秘密,还公之于众。柏林方面会有什么反应?”
左拉愣了一下,思考片刻之后问道,“会恼羞成怒?”
“恼羞成怒是最正常的反应。”
加里安无奈的指着报纸说道,“恐怕威廉一世和俾斯麦现在恨不得我立刻去世吧,这些报纸现在鼓吹的越欢,越是将我把火坑里送。怕到时候我会在哪天被莫名其妙的刺杀在街头。”
加里安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朝左拉说道,“谁来找我要接下来的报告,我都不会多说一个字了。“
话音刚落,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加里安面色难堪的转过头,扶着额头无奈的说道,“该死的,这次该不会应验了墨菲定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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