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江山梦》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45章 春凳来历

    第一卷 贾府公子 第45章春凳来历
    且说宝二爷出城三天未归,城外又是兵荒马乱,虽然二爷叫人进府报了平安,谎称自己正留宿在城外的刘姥姥家,这刘姥姥曾进过贾府,府里的人都认得,又知刘姥姥的女婿马贩子王短腿一家与王夫人家连过宗,贾府众人才放了心,并叮嘱二爷待京师解围之后再回城。贾府众人除了李贵之外,其他人均不知道二爷参加了前锋营打后金蛮子,要是知道了二爷冒如此风险,这府里早就乱成一团糟了,弄不好老祖宗、王夫人还会吓出病来。后来听说后金人退兵了,接着是山西来的勤王大军哗变哄散,城外到处是散兵抢劫,可一直尚未见二爷回府,贾府众人又是心慌了起来,王夫人担心得哭了好几回,要贾政派人出城去找二爷,贾政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怒(shubaojie)叱道:“就知道哭,还不都是你这作娘亲的纵容出来的,慈母多败儿!”
    “二弟确实要管一管宝玉这孩子了,前段子结交了人怨人恨的虎(fuguodu.pro)狼锦衣卫不说,近来听底下的小厮议论,宝玉越发是放荡了,还与那些赌场放高利追数的三教九流称兄道弟、喝酒生事,小小年纪就如此了,别在外面惹是生非,哪一天闯出什么大祸,到头来还得整个府里的人跟着受罪,就如凤丫头……唉不说了,这个教训得记住呀!”贾赦阴阳怪气地说。
    因为秦可卿的事,贾珍本来心里早就对宝玉怀恨在心,只是因为上有老祖宗宠着,一直忍着,如今见贾赦如此说,也附和着,更是犹如火上添油。
    “这孽障!前几日见他落力奔走凤丫头的事,以为生性懂事了,没想到秉性难改,如今胆子更是大了,益发是放纵了,竟出城闯祸,看来是多日不打了,待叫人出城抓得回来,非往死里打方可让他长得记性!”贾政暴跳如雷地说。
    坐在贾政下手一侧的赵姨娘冷冷地看了正哀哀凄凄地低泣着的王夫人一眼,双目闪过一丝幸灾落祸的神色,故作担心地说:“听说城外的山西营哗变,京郊的不少庄子被抢光烧光,有一个庄子竟是人畜不留,到处是人的头颅和肠子,可恐怖的了,宝玉这孩子留宿的庄子听说还闹匪,这要是遇到了那可是凶多吉少的了……”
    这些话没说完,赵姨娘即被因贾母照脸啐了一口唾沫,骂道:“烂了舌头的混账婆姨!怎么见得就凶多吉少了?你盼着他死了,有什么好处?我告诉你们别作梦!他要是死了,我非要你们作陪葬不可!都是你们素日调唆着,又打又骂,逼他念书写字,见了他老子像老鼠见到猫一般,唬得他如今连家不愿回了,我的玉儿平素连个大门都少出,外面的朋友也没有一个,而你们一个个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亏你们还有脸指责他在外胡乱结交朋友!现在逼死他了,你们可称心了!——哼,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看我饶了你们哪一个?”
    贾母想到自己的心肝宝贝吉凶未知,如刀刺心,一面大骂,一面大哭,闹了个天翻地覆。贾政忙喝退了赵姨娘,委婉地劝解了一番。
    这时,有小厮进来通报说,跟随二爷的李贵回府了。贾政忙叫李贵进来问话。众人闻得二爷已回了京城,先去看了凤姐去了,这才放下心来。贾政叱骂了一顿李贵,随后叫李贵速速将那孽障带回府里。
    李贵灰头土脸地带着一众小厮出府,直奔李阁老胡同而来。路上见到了宝二爷。李贵忙上前抱住二爷说:“我的小祖宗啊,可找着你了,快些随小的回去,府里可是乱麻一般了,都在盼着你回去!二爷是过得惬意洒脱了,小的可就遭罪了,老爷暴跳如雷的,二爷要是再不回,可是等于要了我的小命了!”
    “别慌,没你的事,我自会向他们解释清楚的,老祖宗和我娘可是担心了吧。”宝玉微笑道。
    “我的爷啊,亏你还笑得出来,你可得有个准备,这顿板子怕是逃不掉的了。老祖宗和太太哭哭啼啼的了,还有姨太太,宝姑娘等一屋子夫人、姑娘们都在担心着二爷呢。”李贵说。
    宝二爷俊目有些潮润,没想到自己的安危竟牵动着这么多人的心,想来老祖宗和娘亲等人不知哭成什么样的了,这些都是最爱自己的人啊,宝二爷暗下决心:今后要好好报答、爱惜她们,要让她们过得幸福快乐,即使自己付出再多、受再大的委屈和误解也值得。
    宝二爷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凤姐算不算错,但也觉得自己没犯什么大错,相信自己解释清楚这几天的经历,贾政他们应该会理解吧,因而也没把李贵的话当回事,只是一笑置之,随即往贾府里赶。
    宝二爷随李贵等进了府,正想直入后院,先去给老祖宗和娘亲请安,却不曾想当他经过大堂时,贾政正阴沉着脸端坐在大堂主座上闭目假寐,以为贾政睡着了,担心吵扰着他,最主要的是多少有些心虚,以为自己同凤姐的奸情已经暴露了,于是蹑手蹑脚地穿过大堂。刚转过屏门,只听得后面一声大喝:“站住!”大喝之人正是二爷的便宜父亲贾政。
    “回到府里了,为何像做贼一般,鬼鬼祟祟、慌慌张张的,莫非作了什么亏心事不成?”贾政眉头微蹙地道。
    “见过父亲,刚才见父亲闭目养神,担心打扰父亲休息,故轻手轻脚的,打算进后院给奶奶和娘亲请安。”二爷忙解释道。
    “哦,既然有这份孝心,为何贪玩出城,一离家就是数日不回呀,难道不知大家在担心你吗?你还知道回家吗?还知道给奶奶和娘亲请安吗?”贾政冷声说。
    “请父亲息怒(shubaojie),儿子正想向父亲讲述这几天的经历——”
    “打住,离家数日不回的事过后再算。如今你要回答我:可有与赌馆放高利追数的恶人交结兄弟、喝酒生事?”贾政厉声问。
    二爷见不是问自己与凤姐的奸情一事,也就暗暗松了一口气,于是冷静地说:“确有与住在廊下的倪二以及京郊的马贩子王短腿交结,也喝了酒,但没有生事。父亲想必是偏信了他人之言了,其实这倪二和王短腿都是值得交结的侠义之人,却并非什么恶人。”
    “孽障,这倪二是京师有名的放高利追数的泼皮无赖,王短腿也是下三滥之人,莫非你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吗?你读的圣贤书呢?你不读书也罢,却出去结交泼皮无赖,惹是生非,还振振有词!你母亲平日都是这么教你做人的吗?你们娘俩不要脸面,我还要脸面呢!”贾政见二爷不仅不主动承认错误,还狡辩忤逆,气得目瞪口呆,气急败坏地说。
    附身前的张宝玉生就一副倔强的性格,最爱最尊重的人也是自己的娘亲,如今听得贾政不仅不讲理,还辱没轻贱自己的娘亲,顿时心里生出些反感,于是反口问:“我娘亲怎么了?我娘自是教育我要堂堂正正做人,不过就是交结几个地位低贱的朋友罢了,又能损害什么呢?”
    宝二爷这种叛逆的态度,大大触动了贾政的底线,当即把个贾政气得面如金纸,七窍生烟,大喝:“逆子,大胆的逆子,来人,拿了这个逆子!”一面说,一面便往书房去,喘吁吁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双眼发红,连声喝道:“捆了这逆子,拿大棍来!把门都关上,堵起嘴来,着实打死!”
    贾政的几个小厮不敢违命,只得将二爷按坐凳上,举起大板,打了十来下。二爷这些日子来经常练武,身子健壮了不少,本来几个小厮怎是其对手,可心里一想:自己挣脱又能怎样,难道还真要从此离开贾府吗?贾政毕竟是贾宝玉的父亲,想来父亲教训儿子应该不会下重手真的打死儿子吧,打几下就打几下吧,让其出口气应该就过去的了。于是,二爷就放弃挣扎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贾政似乎还嫌打得轻,一脚踢开掌板的小厮,自己夺过板子来,在他背上和腰部狠命的又乱打了十几下,骂道:“逆子,逆子……今日不打死,他日必是酿到弑父弑君的结局!”
    张宝玉附身前,虽然生活艰苦,但却是从未受过此等恶打,特别是贾政朝其腰眼处狠打了几板,他酸疼得眼泪直流,浑身发软,连话都说不出来,心想:“莫非这宝二爷不是贾政的亲生儿子不成?如此重手要不是自己练些武功,铁定是要躺个把月的了。”
    这时,王夫人闻讯赶来,贾政一见王夫人更加恼火,那板子越打得又狠又快。王夫人扑过来抱住板子,哭道:“宝玉虽然该打,可打死了他,可是会要了老太太的命的。”贾政冷笑道:“养了这不肖的孽障,不如趁今日结果了他的狗命,一绝将来之患!”说着,便要用绳来勒死二爷。王夫人连忙抱住二爷哭道:“老爷管教儿子也没错,可也得看看咱们夫妻份上,我如今已是快五十的人了,就只有这个儿子在身边,而你要弄死他,岂不是有意绝了我吗?既然老爷要勒死他,索性先勒死我,咱们娘俩死在一块也好在阴曹地府里有个依靠。”说毕,王夫人紧抱着二爷,放声大哭了起来。
    贾政仰天长叹,也是泪如雨下。王夫人抱着二爷,只见二爷咂巴着嘴,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一味地淌泪,死死地反抱着王夫人丰腴的腰身。揭开二爷身上的绿纱小衣和汗巾,但见全是血迹,背部、臀胫、腿部被打得不是青紫就是破皮,血迹斑斑,体无完肤。“我的天啊,全打坏了,竟无一处是完好的,这……还有什么用啊,死了干净吧。我的肉啊这会子你倘或有个好歹,撂下娘,叫娘以后倚靠哪个?”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打坏了,王夫人心里锥心的疼痛,不禁悲从中来,失声大哭。随后,想起大儿子贾珠,更是哭得死去活来。这时李纨带着迎春、探春姊妹也赶来,恰好听到王夫人哭着贾珠的名字,禁不住也抽抽搭搭地哭起来。顿时,屋里屋外哭得天昏地暗,如丧考妣。
    “老祖宗来了——”正闹得不可开交时,有丫鬟叫道。但见一高大壮美的贵妇在一众丫头的簇拥下,风风火火地赶至,大喝:“贾政给我住手!”一面说,一面来看宝二爷,见到自己的肉被打得一塌糊涂,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也抱着二爷哭个不了。
    “奶奶……娘……别哭,玉儿……没事……”趴在凳上的二爷一手搂着贾母,一手抱着王夫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安慰着两女。贾母回头朝贾政怒(shubaojie)叱:“这可是我的心肝肉,设若打坏了他,我饶不了你!这大概不是你的骨肉了,你那样下死手,不是也想要我们娘俩死得干净吧!”
    “母亲如此说,儿子无地自容了!”贾政忙叩头道。
    “看来这都中咱娘俩是待不下去了,咱们回南边去,省得你看不顺眼就打他。”贾母一面哭,一面嚷着命鸳鸯打点行李车辆轿马回金陵去。贾政大慌,直挺挺地跪在贾母跟前,叩头谢罪。
    此时,李纨叫人到她房中抬来一张春凳,七手八脚地把二爷送入王夫人的房里救治。这张春凳可是有些来历,旧(fqxs)时每逢女儿出嫁时,丈母娘都要送一张春凳作嫁妆家具,那是用来敦伦用的,长约1.7米左右,上置被褥。因而贾府内每家房中都有。恰好李纨房中那张春凳闲置着,李纨又不好意思去抬公公贾政专用的春凳,于是就使用自己的春凳抬二爷,看到春凳上躺着的人儿不是丈夫,而是小叔子宝二爷,李纨心里不禁黯然伤怀,同时心中泛起些娇羞,想起自己当初有一个中午与丈夫就是在这张春凳上一边欢爱一边晃动着拨浪鼓逗弄着兰儿,走着走着,但觉双腿之间已是潮润不堪,也不知怎么了,近些日子她的心中常常泛起些绮念。
    贾母见贾政也跟了进来,含泪说:“你不出去,还竖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于心不足,还要亲眼看着他死了才好吗?”贾政这才诺诺地退出去。此时,薛姨妈、宝钗、香菱、袭人、晴雯等都来了,看到二爷的惨状也都偷偷落泪,这简直是比大狱里的打得还要狠呀。众人替二爷疗治调停完备,见二爷没什么大碍,这才渐渐散去,只留下金钏儿、袭人、晴雯在房中服侍着。
    待细问掌板的小厮这才得知二爷竟是因为维护娘亲的尊严而触怒(shubaojie)了贾政,原来贾政这顿打是冲着她王夫人而来的。王夫人更是心疼的要命,抱着二爷,又是一声“肉”一声“儿”的凄泣着,心中不禁对贾政渐渐泛起些怨恨,“儿子啊,要是今后谁还敢打你,娘亲跟他没完,大不了咱娘俩出了这个贾府,回姥姥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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