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精灵崛起》797【“白女士”一夜】

    白女士，艾泽拉斯的两颗月亮中最大的一颗。不像稍小一些的蓝孩子，她每晚都会准时出现在天际，向沉浸在黑暗之中的芸芸众生播撒光明。
    在暗夜精灵心目中，她有着特殊的地位。艾露恩的信仰者们认为，月亮女神便居住在白女士上面，或者说，白女士便是艾露恩的化身。
    而实际上……
    艾露恩却是艾泽拉斯泰坦星魂的化身。
    很不可思议么？
    非常不可思议。
    不，简直颠覆了安格玛的认知。
    一百三十万年前，当他向圣光之母泽拉问及那个早已写进魔兽世界正史，通过任务文本略微有过透露的问题是不是艾露恩在光暗大定序时创造了你与纳鲁一族时，得到的答复却是这样的：
    “不。艾露恩只是艾泽拉斯泰坦星魂的化身。与我们并无关系。”
    当时听完，安格玛简直有种世界观自此崩塌的感觉。
    为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他穿越后来到的这个具象化的世界，一直在按照正史，补足历史，并呈现出更多、更合理的细节。
    上至一些较大的疏漏，诸如为什么五色龙族明明同样承担着守护世界的职责，却对守护者体系的瓦解视而不见。前期有所不知尚能理解，可提尔、阿扎达斯与艾隆纳亚带领大部分土灵、机械侏儒和那些被视为畸形儿的感染了血肉诅咒的维库人南下逃往时，奥杜尔陷落一事已经闹的人尽皆知，至少以五大守护巨龙这一级别的实力，是不可能发现不了问题的。
    可五色龙族却依然没有伸出援手。
    说他们反应滞后？那好……众所周知的是，提尔等守护者，可是一路从奥杜尔所在的风暴峭壁，慢慢吞吞地步行到了提瑞斯法林地的。这里面花费了多少时间？滞后也不可能滞后成这样。
    提尔为保护众人，孤身一人留下力战两名克拉西斯大将，更是战斗了数天的光景。就算五色龙族再眼瞎，也绝不可能察觉不到这种等级的战斗造成的毁灭性影响。
    好，再退一步来说。他们就是没发现，可最后呢？
    最后提尔不得不引爆体内的秩序之力，以自我牺牲的方式，重创两名克拉西斯大将。一位守护者级别的存在，燃尽体内全部能量引发的爆炸，总该能被察觉到了吧？
    可五色龙族依然没有发现。
    直至阿扎达斯与艾隆纳亚为其修建了墓穴，并带领土灵、机械侏儒去往了古代城市奥达曼，也还是没有任何一位五色龙族的成员来此探查情况。
    这是无论如何都圆不回来的漏洞。
    因为吃书，因为设计历史时未能将前因后果全部思虑清楚而导致的漏洞。
    但这个世界却呈现出了更合理的细节，给这个漏洞带来了合理的解释五色龙族彼时全都事务缠身。上古之神重获自由后，黑暗意志严重影响到了此前从未体会过想死感觉的耐萨里奥，致使这位守护巨龙中的大地守护者迟迟无法做出决定。时间守护者深知这段历史必将发生，因而没有做出反应。绿龙则因翡翠梦境中突然产生的腐化问题抽身不得……
    再深一层挖掘，这个正史里的漏洞中还有更大的漏洞。
    阿扎达斯，堂堂大地守护者，为何如此之弱？他再弱也是守护者一级的存在，更何况得到泰坦卡兹格罗斯赐福的他，本就不该弱！
    但为什么在逃到提瑞斯法林地，被那两名克拉西斯大将追上时，他没有和提尔并肩作战？按照正史表述，来的明明只有两个克拉西斯，而无其他暗影爪牙，他根本就不必为了保护土灵、机械侏儒和维库人而不参战。
    但他还是放任提尔以一敌二，最终落了个陨落的下场。
    这不合理。
    要是他与提尔并肩作战，两位守护者对阵两名稍弱半筹的克拉西斯，即使会受伤严重，提尔也绝不至于以自爆退敌。
    这个世界依旧呈现出了更合理的细节，一种无计可施，强行圆漏洞式的漏洞补足原来阿扎达斯在逃离奥杜尔之前，受到了洛肯的暗算，被上古之神尤格萨隆重创，因而实力大损。
    这就能解释他为何不与提尔并肩作战，也能解释他为何在奥杜尔里自我封印了一万多年，并在黑门历二十余年，被贪婪的冒险者唤醒时，实力会退化到区区几名凡人就能杀死的地步。
    像类似的漏洞还有很多，在这个具象化的世界里，类似的补完也有许多。
    但所有补完，都是在安格玛所了解的“正史”的基础上进行的。
    符合正史，修补正史，呈现出更合理更丰满的细节这就是这个具象化世界一直在做的事情。
    可关于纳鲁与圣光之母泽拉并非为艾露恩所造，艾露恩也不是宇宙中的神，而仅仅是艾泽拉斯泰坦星魂的化身这件事，却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遇到的，绝对不符合正史的“具象设定”。
    这就好比……
    这个具象化世界，不断在给“正史”擦.屁.股，还任劳任怨，这在安格玛此前的一生中一直都是如此。
    可到最后，这个具象化的世界，却丢下一句“去你妹的正史，劳资受够了，再也不为你的吃书行为和不带脑子的设定擦.屁.股了，劳资现在要按照劳资自己的想法呈现这个世界”，然后撂挑子不干了，再也不遵循正史，走上了一条“超纲”的道路。
    “具象化世界”如此篡改正史，让他感到非常不解。
    也许是“具象化世界”屡屡受到吃书行为的迫害，这一次终于有了先见之明，预料到了相关设定可能又一次会被吃书，所以在那一刻来临之前做出了反击而已。
    不过这样做真的合理吗？
    并不合理，绝对不合理。
    因为按照常理推断，艾露恩的祭司们，通过祈祷获得的力量，正是与牧师们别无二致的圣光，或者说神圣能量。而正史中将其设定为在光暗大定序时期创造了纳鲁一族的宇宙意志，也是十分合理的。
    换言之，这个没有被“具象化世界”采纳的设定，最终极有可能是正确的。此前一直智商在线的“具象化世界”，绝不会连这点事情都弄不清楚。
    安格玛得出的结论是……
    对这个具象化的世界，或者说，对这个自行呈现出合理细节的具象宇宙意志来说，对错已经不重要了，它只是受够了，只是想任性一把，对着曾经遵照不疑却千疮百孔的正史说不。是一种纯粹撒气的行为。
    如果这个具象化世界真的有自己的意志的话。
    但这一切都和安格玛没什么关系了。
    他马上就要与艾泽拉斯分别，与物质宇宙分别，前往宇宙尽头，前往虚空界域了。这个具象化的世界究竟会如何呈现。
    从利益角度出发，他当然希望艾露恩是正史设定中那个创造了纳鲁一族的纯粹光明，而非仅仅是艾泽拉斯泰坦星魂的化身。
    因为这样一来，在直面虚空势力时，他还能得到一位强援的帮助。毕竟仅仅一个艾泽拉斯泰坦星魂的化身，在面对这等恐怖的敌人时，可实在是给予不了他什么帮助。
    但这个具象化的世界就是这样，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
    “我……我没想到，白女士会是这个样子。”
    两人悬浮在白女士上空，被安格玛的魔法保护起来的玛维望着地表，喃喃说道。
    由风化的尘土形成的一望无垠的灰色旷野，单调而乏味，没有任何植被。视野中唯一的绿色，便是宇宙星空背景中缤纷多彩的艾泽拉斯。
    就和月球一样。
    但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密密麻麻的陨石坑。在艾泽拉斯泰坦星魂的保护下，没有任何陨石能落到白女士上。
    眼前的景象，确实和大多数信仰艾露恩的暗夜精灵心目中的“月亮女神居住地”大相径庭。
    “但这就是她。”安格玛笑着说道。
    说话间，一道肉眼可见的圣洁光芒从艾泽拉斯发出，顷刻间跨越漫长的宇宙空间，降临在了一望无垠的旷野上。一个纯由金色光辉组成的人形生物从中走出，朝着安格玛与玛维这边而来。
    看不清五官，看不清身材，但当双眼凝视这具化身时，心中却不由自主地萌生出圣洁之感，就宛若心灵受到了洗涤。
    “那是……”玛维怔怔地望着那道款款走来的身影，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那一定就是艾露恩的化身，心中前所未有的圣洁感不会有假，可毕竟第一次接触到心目中的月亮女神，还是感到无比的不可思议。
    “那就是你的信仰，”安格玛答道，“其实她并不是神，而是艾泽拉斯星球内部孕育着的泰坦星魂的化身。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纯粹，她的博爱，也与神无异了。”
    说话间，艾露恩来到了两人近前，看看安格玛，又看看玛维，目光在后者身上停留了很久。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安格玛玩笑着向泰坦星魂伸出了右手。
    “但我可是关注你很久了呢，”星魂的化身发出了一阵宛若风铃般悦耳的轻笑，把手放到了他的右手上，“感谢你，现在我终于有机会化身泰坦，向着下一生命阶段跃进。”
    “多久？”安格玛问。
    “很漫长。或许要等到沧海桑田，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之时，不过放心，我不会对生活在艾泽拉斯上的生灵造成任何伤害的。”她似乎察觉到了安格玛心底的疑虑，这样解释道。
    安格玛点了点头。
    “你的启示还有效吗？”安格玛又问，“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的孩子呢。”
    艾露恩反问道：“难道你没有看到这孩子的未来吗？”
    “看到了。他确实很重要，对整个宇宙而言。”安格玛点了点头。
    于是艾露恩转向玛维，抬起左手，轻轻在后者的额头上轻轻一点，一道菱形的圣洁徽记，浮现在了玛维的额头上。随后她微微一笑，对两人微微点头以示道别，组成她身体的圣洁光辉随即化作点点星芒，飘散在了无尽的旷野之上。
    玛维陷入了呆滞。
    两眼都由银白转为金黄，显然刚刚的接触，让她又一次收到了启示，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当她恢复正常时，已是满脸通红。
    安格玛拉起她的手，轻声说道：“我们回去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