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梅躲在五竹背后,看着官兵中的那两名首领,暗自猜度着他们的身份。
五竹望向对面,看着官兵,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叶青梅听到五竹低声自语,说道:“这是,缇骑?”
虽然五竹是用平淡的陈述语气说的,叶青梅却知道,五竹说的是疑问句。
这些官兵正是大魏皇室的密谍机构缇骑一属。
缇骑分红黄青白黑五色,各设一位统领,上有大统领一人。红衣缇骑最为势大,在京畿和北方龙兴之地活动,黄衣缇骑负责魏国东部,青衣缇骑负责魏国东南,白衣缇骑负责魏国西南,黑衣缇骑主要在大夷山以南及南方各国里活动,最为神秘。
而为首那名大汉,则是缇骑五位统领之一,是魏国少有的几位九品高手之一,江湖人称锦衣肖恩,统管京畿一带的缇骑。
肖恩十几年前,原是魏国西南太行一带的一名山贼,武艺高强,为人凶悍狡猾,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十年前山寨无意中劫了地方官府为天佑帝进贡的寿礼,引来缇骑围剿,绝境之下,肖恩暗中反水,拜入当时领军的陈横统领门下。
加入缇骑后,十年中,肖恩多有奇遇,竟成了一名九品高手,因此逐渐成为陈横的心腹爱将。
三年前,原缇骑大统领获罪被贬,陈横继任成为缇骑大统领。肖恩顺理成章地也被提拔为五名统领之一,并且是最重要的负责京畿重地监督百官、巡查谍报重任的红衣缇骑统领。
肖恩左边那人却不是官府中人,而是一位江湖人士。这人无人知晓他的本来姓名,对外只是自称苦荷。
苦荷是大梁城外一个叫青山宗的武林门派掌门人的入室弟子。青山宗素来不以武功著称于世,门人在外行走,多凭借医术治病救人。苦荷自十二年出道以后,在京畿一带,行医救人,扶助贫弱,倒也混出了很大的名头。
五年前,肖恩的儿子得了重病,遍访名医都不能治愈,最后寻到了苦荷这里。苦荷给病人开了几副方子,悉心治疗了一个多月,这才治好了肖恩的儿子。这一个多月中,肖恩与苦荷一番交流,这才发现,苦荷的武功竟也是稳居九品之上,学识武功之高世间罕见,苦荷也佩服肖恩武功,心中本就存了结交之心,两人就此成了知交好友。
今天过庆丰节,肖恩邀了苦荷在府中相聚。两人席上交谈甚欢之时,听到属下来报,说是发现了杀手组织黑衣门活动的踪迹。
这黑衣门是二十年前突然出现的一个杀手组织,只要给钱,无论是王公贵族、名流文士还是富庶商贾,该组织都会亡命刺杀或是绑架勒索,近年来渐渐混出了很大的名头。
三年前,范阳侯之子李存勖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当街刺死,天佑弟震怒,贬去了时任缇骑大统领陆仁贾的职务,严令缇骑配合有司尽快破案。
一路追查下来,虽没有什么证据,但黑衣门的嫌疑最大。因此各地缇骑都奉命严密监视黑衣门的活动。
当此举国欢庆之时,肖恩唯恐又闹出什么动静,惊了圣驾,坠了缇骑名头,连忙带人赶往事发地点。
苦荷一时技痒,左右无事,便跟着肖恩,一起前来查看情况。
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少不得一场厮杀,却不料刚刚赶到,贼人就被全歼。听闻贼人似乎是想对一名少年和一名幼女不利,肖恩心中奇怪,对这不知名的两人产生了些好奇。
肖恩对那名校尉命令道:“拿下这二人,带回去慢慢审问。”
说完,肖恩转身就往院外走去。在他想来,只是一名少年和一名幼女,纵然有些古怪,但在自己一百名精锐儿郎的围攻之下,自是手到擒来。
走了几步,肖恩发现苦荷还停在原地,没有跟上,有些奇怪,转身说道:“苦荷兄,我们还是回府继续饮乐。不必为这些小事继续停留。”
肖恩见苦荷神情有些古怪,盯着场中那个少年,似是在苦苦思考什么问题。
顺着苦荷目光,肖恩往那少年望去,青衣,头戴斗笠,手握一根棍子,赤足,斗笠下看不清相貌,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那苦荷盯着五竹,目光落在那双赤足之上,突然想起了青山宗内的一些记载和故老传说,大惊失色,大喊道:“肖兄,快令贵属住手!”
然而苦荷先前一直在思考,喊得晚了一些,肖恩的两名下属手持绳索镣铐,已经围了上去,要将五竹捆住。
刚一近身,五竹铁钎刺出,众人眼中一花,就见那两名红衣缇骑就扑倒在地,生死不知。
肖恩心头一惊,暗道,这少年好快的身手。口中问道:“苦荷兄因何要我等住手?”
那名校尉大喊一声:“犯人拘捕,儿郎们,上,把他拿下。”
“诺!”众缇骑齐声大喝一声,各举兵器,缓步压上。
叶青梅看眼前的官兵,完全不似以前遇见的山贼或蒙面人,进步之间,互相掩护,极有讲究。
叶青梅心中不由有点紧张,她知道五竹上次被天雷打中后,其实并没有完全恢复,也不知道,面对上百名训练有素的官兵,是否还能像先前一般安然无事。
五竹低声说道:“抱紧。”
说完,纵身一跃,直直向前突进。
叶青梅一听,连忙双臂用力,紧紧趴在五竹背上。
叶青梅只觉如同腾云驾雾一般,一瞬之间,五竹已经闯过了第一排持刀缇骑,杀入了第二排持枪缇骑之中。
还不等苦荷解释,肖恩就看见那青衣少年只一个纵步,就突破了自己手下的包围,眼看就要冲到自己的身前。
当下顾不得再问,拔刀再手,直奔少年而去。
五竹冲到肖恩跟前,抬手铁钎就是一刺。
肖恩挥刀一磕,铛的一声脆响,肖恩手指微麻,手腕发酸,心中暗惊,这少年好大的力气。
叶青梅也是“咦”了一声,心想,这是第一个在五竹铁钎下没有一击送命的家伙吧?
五竹也不理会,平静如常,又是极快的刺出三下,铛铛铛,肖恩虽然有些狼狈,还是全数挡下。
苦荷在一旁再次喊道:“肖兄,住手,放他走吧!”
肖恩本就挡得吃力,又素知苦荷稳重,顺势往旁一跃,喝到:“都住手,放他们走!”
五竹见对方不再阻拦,也不继续伤人,背着叶青梅突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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