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听到马蹄声停在客栈门外,心头一惊,见面前的两人也是惊奇不定的样子,就不再说话,抬头往门口望去。
噪杂中,只听见一人在门外大声喊道:
“猛爷,那些乡巴佬就住在这里,您请进。”
喊声未落,就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叶老三和叶老五猛地转身一看,只见那跟踪叶老三等人的威漫商行护卫,领着刘猛,还有十几名护卫就冲了进来。
叶老三和叶老五站在李掌柜对面,正好挡在李掌柜和客栈大门之间。刘猛隐约看见坐在桌子有一名老者,他也没仔细去看那老者是谁,一进门,就瞅着叶老三俩人,想着上午在山道上日晒苦等的凄惨,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打骂道:
“你们这群不识抬举的乡巴佬,让猛爷我好找!现在我们可以谈谈生意了吧?”
李掌柜一听刘猛进门就喊着要和叶老三谈生意,心中一惊,以为来人要和自己争抢叶刀的制作工艺,眉头一皱,偏过头来,想看看在这小梁州之中,到底是何人敢抢自己看中的东西。
李掌柜看了来人一眼,感觉有些眼熟,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身后的护卫识得刘猛的身份,附耳到李掌柜耳边,轻声禀报,说道:“爷,是威漫商行凯撒的手下。”
李掌柜眉头皱得更深,心想,这凯撒平时一幅纨绔模样,想不到这一次手脚不慢。事情有些棘手,威漫商行和自家二公子交往颇多,要打败老大,有很多地方都需要借助对方的力量,如果是对方也看上了叶刀的制作工艺,似乎不太好公开与他们撕破脸面。
李掌柜哪里知道,凯撒在是在路上看上了叶老三几人带着的几条猎犬和一头花豹,哪里是想和他争抢锻刀工艺啊。
这凯撒与盛家老二盛鸿成的地位有些相似,他是威漫商行老板道格拉斯?凯奇的第三子,在家族中既没有继承权,又不像最小的弟弟一样颇受爹妈宠爱,被打发到这小梁州,当了分号的二掌柜。
这凯撒手中并无多少实权,只是打着父亲的旗号,纠集了两三名地痞干些欺行霸市的行径。这刘猛就是凯撒手下的头号干将。
那威漫商行小梁州分号的大掌柜姓焦,只要凯撒不干涉商号正常的生意,也不管他,有时也安排些押运商队的事情,把他打发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那道格拉斯?凯奇精明能干,二十年前凭着一艘船跑远洋贸易,从西洋来到这神洲大陆,创建威漫商行,竟生生打下一片基业,取得了自己国家对东方的专卖权,还封了一个勋爵的爵位。
这凯奇没有别的爱好,最喜打猎,对各种猎犬是情有独钟,昨天凯撒看见三条纯种猎犬和一头猎豹,顿时就动了心思,琢磨着买了过来,送给凯奇,讨一讨自己老爸的欢心。
中午的时候,凯撒没等到叶家村的马队,本来以为就此错过这次机会,结果下午听到刘猛报告,又发现了那些人,并打探到了他们落脚的客栈所在,大喜过望,立刻让刘猛带人过来,让他一定要买下那几只动物。
如果对方还不识抬举,刘猛自然是准备动手强抢了。
刘猛冷笑着望着叶老三,开口说道:“老东西,算你运气好,今天我们凯爷心情好,说了,一起五十两银子。哼哼!再不答应,可别怪我猛爷我不客气了!”
还没等叶老三回答,坐在那里的李大掌柜可就不乐意了。在整个小梁州,各大商行,各行各业的掌柜哪个不给他几分面子。
今天来谈生意,话还没说完,就被这个平日里根本不看在眼里的痞子打断,现在又想用自己十分之一的价格和自己抢生意,这不明摆着不给自己面子吗!
李掌柜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这位猛爷好大的威风啊!恕老夫眼拙,不知这位猛爷,是哪家商号的掌柜啊?”
正在趾高气扬说话的刘猛,冷不丁听到这句话,心中大怒,不过马上就冷静下来,心中惊疑不定之下,上前几步,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怎么这位爷今天也在这里?这可是平时自己根本见不到的人物,自己这样大呼小叫的,只怕是得罪了他。
毕竟是在小梁州地界打混惯了的,刘猛的脸,刷地一下就变了,快步上前走了几步,来到桌子前,躬着身子,给李掌柜行了个礼。
“哎哟喂,这不是李大掌柜吗?小的是凯撒主事的手下。小的给大掌柜见礼了。”
李掌柜见刘猛说得客气,心里这才舒畅了些,哼了一声,问道:“你们大呼小叫的,这是来作甚啊?”
“启禀大掌柜知晓,我们凯爷看中了这些人养的几条畜生,命小的过来购买,不知大掌柜在这里,惊了您的驾,实在抱歉!”
刘猛顺手就扇了自己一记耳光,说道:“大掌柜,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小的则个吧。”
李掌柜一听对方不是要和自己争抢工艺,心中大定,面色放缓,点了点头,说:“小事情,不知者不罪。”
李掌柜见来了外人,就不欲继续跟叶老三谈工艺的事,站了起来,对叶老三说道:“这件事,你再考虑一下,我明天等你们消息。”
正说着,客栈门外又走进一个人来。
只见这人头戴斗笠,身穿青色衣衫,手中拄着一根黑色棍子,打着赤脚,缓缓走了进来。
看这人步伐似乎很慢,可是转眼就走到了侧旁一张空桌前,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他摘了斗笠,放在桌子上。众人这才发觉他额前包着一块黑布,遮住了眼睛,似乎是一个瞎子。
看容貌,这青衣瞎子,年纪不大,是个少年。
这少年也不管客栈里气氛紧张的一群人,自顾自坐下,把手中棍子依着桌子放好,侧头对柜台后的老板说道:“店家,麻烦安排一间客房。”
众人见进来的只是一个瞎子,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不再管他,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柜台后的钟掌柜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到青衣少年面前,深深一辑,说:“这位大师,我这就给您准备房间。”
李掌柜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事,疑惑不定的看了瞎子少年几眼,不再停留,拿起桌上的叶刀,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李掌柜在起身的时候,一不留心,手中的短刀刀柄,与桌子的边沿磕碰了一下,发出“铛——”的一声闷响。
他也没留意,只是看了叶老三一眼,就往客栈外面走去。
李掌柜却没有注意到,当他手中那把短刀与桌沿磕碰的时候,那个青衣瞎子少年,也转过头来,似乎看了他手中的那把刀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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