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塘那如同年轻人一样明亮闪烁的双眼,陈飞的心头不禁也涌入父亲同样的情绪,虽然他感到很迷惑,一向严肃的父亲怎么今天跟变了个人似的。
尤其听着柳老太太在那里喋喋不休的骂,虽然父亲在陪着笑脸,但是父亲的脸上丝毫没有展现出什么愤怒。
陈飞疑惑不解,心想:难道阿文说的都是真的,父亲真的喜欢硬气的我?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失忆了?
“喂!臭小子,你在那儿想什么呢!我问你,刚才是不是你跟老身呛?”
突然,那柳老太太的视线莫名其妙的转移到了陈飞身上。
陈飞心里一颤,回过神来,瞬间瑟瑟发抖起来。
他怂,性格本身便是如此,这个世界的陈飞就是一个大怂包,也是陈塘最讨厌的点。
他根本不敢抬头看那柳老太太的眼睛,慌张的拱手道:“先前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失忆了!不信您可以问我的下人,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望见谅。”
明明心里已经猜到了父亲喜欢自己硬气一点,可事情到了眼前,他无法硬气起来,这是本性。
听到这话,那柳老太太怒了,陈塘的面色也变得铁青。
“好啊你小子,竟然还跟我玩失忆这一招。行!那老身就提醒你,先前当着那个J女的面,你是怎么数落我的。嗯?记得吗?”
“我当真是失忆了!柳老太太,您还不了解我这个人嘛,我……我是真的没有想到。”
陈飞瑟瑟发抖,慌张之下,不觉双腿一软,鬼使神差的便跪了下去,他似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顺势道歉:“柳老太太,真是对不住了。如果先前在我失忆的时候有什么冒犯您的,我给您道歉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
道歉,陈飞最擅长了,从小到大他做错了无数事,偏生自己还有一个严肃的爹,没少挨打。
他发自内心的认为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只要先认怂、服软就行了,不必跟人犟。
何况自己这次莫名其妙的得罪的是整个南疆最不能得罪的人,服软也是为了帮父亲减轻压力,陈飞认为自己是对的。
果然,他的做法倒是让柳老太太停止了喋喋不休,脸上的愠色稍有些化解。
她看着这个陈飞,也发觉到陈飞跟之前那个人好像跟两个人似的。
“先前当真是失忆了,或者,是有人易容?”她问。
陈飞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道:“柳老太太,我是当真不知道啊。刚才我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了万花楼,我问小二,小二也不说原因。然后我出来,就听到阿文叫我,说我得罪了您,我怎么会得罪您呢,我最佩服的人就是您啊。”
“是是是,少爷真的不知道。”阿文立时跟着跪下来,帮忙解释。
“哼!好一个忠心耿耿的下人啊,帮着你家少爷一块哄骗老身么?老身若是那么容易被骗,今天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刘老太太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但她的语气明显松软了许多。
陈飞是个聪明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不亚于自家的那些下人,感觉到柳老太太有了松动,顺势继续解释道:“您还不了解我么,您看,从小到大,咱们见过几次,我何时用稍微重一点的语气跟您说过话?”
“这倒是没有。”
“虽然说我这个人在七绝城的名声不甚好,但是逢年过节,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您,亲自上门给您送礼物。是因为,我是发自内心的崇拜您,咱们的镇南大将军现如今声名响彻,还不是都多亏了您的谆谆教诲么!”
陈飞说得好像发自肺腑一样,那叫一个真实。
他拍马屁的功夫很强,只要他愿意,准保能让除了父亲以外的所有人都能高看自己一眼。
当然,这一招对自己那个跟木头一样硬的父亲没有任何用处。
那柳老太太本不是个傻人,如果傻,也不能用瘦弱的躯体一手将柳册养大,还将他培养成为镇南大将军。但随着年纪上来,加上这些年被人吹捧,早就飘了,哪里还能经受得了陈飞的甜言蜜语。
陈飞继续吹捧,一个劲的将那些“丰功伟绩”一一道出,用夸张的语言表现出柳老太太是多么的伟大,随后又用伤感的语气感叹那些年柳老太太吃了多少苦,仿佛自己也置身其中,抽泣着讲述完,最后嚎啕大哭起来。
那柳老太太鼻子一酸,想到自己曾经吃过的苦,往日的画面一一浮现在眼前,哪里还有什么气,尽都是酸楚。
“好孩子,你起来吧。老身仔细想想,不管先前到底是不是你本人说的,实际上老身自己也有错。好孩子,你快起来,别哭了。”
看到陈飞痛哭的样子,柳老太太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垮,反过头来安慰。
陈飞演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眼泪哗啦啦的流落,见柳老太太来搀扶自己,他神色不变,继续哭道:“世上有几个人能做到像您那么好啊!哪怕我等七尺男儿,在您面前也是不如,您可谓是巾帼英雄。”
“快别说了,老身哪有那么好,你快起来。”
“不!不管当时辱骂您的是不是我,我都必须得跪在这里,那些污言秽语必须得尽除才行!天杀的,说出那种话的人就应该天打雷劈。”
“好孩子,你有这份心就行了,快起来吧,这样跪着伤身体。我知道了,肯定不是你说的,一定是有人冒充你,老身一定会查出来,给你一个公平。”
“谢谢您!”陈飞顿时感激涕零,目的达到了,顺势便站了起来。
那柳老太太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深深点头,满意的拍了拍陈飞的肩膀道:“好孩子,你比你父亲更优秀的多。好!这次老身冤枉了你,等回头,我查出了真相,定然第一时间告诉你。”
“嗯,谢谢您,柳老太太。”陈飞感激的点头道。
“诶~别叫我柳老太太了,跟诗诗一样,叫我奶奶吧。”柳老太太宽慰的一笑,顺便用自己的手绢,给陈飞擦了一把眼泪。
陈飞更是心中大喜,有门!
他早就想跟柳诗诗认识了,说不定还能……顺势娶过门,在七绝城,除了自己,还有谁更配得上柳诗诗这个才貌双绝并且家世显赫的大小姐?
征服了柳老太太,这便是第一步。
陈飞当然不推诿,大大方方的叫出了声:“奶奶!”
“诶!好,好孩子!”柳老太太同样大喜,她柔和的目光之中,满满的都是喜悦和满意。
“好孩子,我这次出来身上没有带银两。等我下次过来,再给你开口红包。”
“不用了奶奶,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就这么叫您吧。这是我的荣幸,要给红包也是我给才是。”陈飞乖巧的回答道。
那柳老太太更喜欢了,满意的不要不要的。
她激动不已,拍着陈飞的肩膀,深深点头:“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没想到陈塘这个木头能生出如此好的孩子。不过孩子,开口红包是我应该给的,你可别再推辞。”
“那……那好吧,谢谢奶奶。”
他的嘴如同抹了蜜一样,说得那柳老太太就像吃了一块蜜糖一样,甜到了心里去。更加上那泪光烁烁,两者配合之下,几乎将那种情绪递进到了一种天人合一的程度。
柳老太太气愤全消,换来的是无尽的喜悦和满意。
陈飞长出一口气,心中不由得得意起来,但他却没发现,自己的父亲一直不说话,脸却是越发的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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