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雷凯看上去很可怜,没有了那意气风发,人活着,但那肉体就像没有灵魂的尸体一般。
受到了如此大的挫折,又发现自己的身世竟还有那么大的问题,叫他很难接受。
他也不过才是个刚成年的小孩儿。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陈飞不为他可怜,能改过,他还有机会。世上比他可怜的人一捏一大把,而他们什么都没做错,雷凯已经够幸运的了。
接着,陈飞懒得理会他,转目看向两位老人,问道:“怎么入境?我得入境了。”
“你跟正常修行的人不一样,正常修行的人一点一点进步,而你有了黄阶巅峰的境界,自己却不自知,只有这个境界。”楚老爷子解释道。
陈飞心急,苦笑道:“这我都知道,说解决办法吧。”
“看把你给急的。”老爷子苦笑一声,旋即给出答案。
“你现在已经破除了心魔,眼前一片开阔。什么都有了,只欠缺一样东西,就是走过一条在天沟的独木桥。走过去,可以让你从此不再有恐惧,而这,也是修行者和普通人两者之间的一条鸿沟。”
闻言,陈飞紧忙问道:“在哪儿?有多远。”
楚天雄与刘源对视一眼,旋即笑道:“不远,就在你心里。”
“在我心里?”
陈飞一听,下意识的低头,手放在心口。
“跟我来。”
楚天雄突然长身而起,领着陈飞转身上楼。
到了二楼,来到阳台,阳台上放着一盆奇异的花。
陈飞刚准备伸手去摸,就被楚天雄双手捧起,他咯咯笑道:“这你可不能摸。”
“好吧。”
陈飞失落的放下手,目光紧凝,这朵花当真奇异,从未见过。
大体来说,这朵花的模样有点像菊花。但说是菊花也不尽然,那一片片的花瓣之中又长着密密麻麻的倒刺,而花的颜色也跟菊花不同,黑的发亮。
他好奇的将脖子伸长,凑上去闻了一闻,花香不浓,但这种清雅的味道,深深吸引住了陈飞。
“好香!”他竖起大拇指称赞,老爷子笑道:“你还挺有品位,嗅觉也不错,一般人闻起来都觉得没味儿。”
“但我觉得很香,不喜欢那种刺鼻的香味,太浓。”陈飞道。
老爷子微笑着点点头,捧着花,看了一眼。
突然,老爷子眼睛一鼓,指着楼下道:“跳下去。”
“啊?”陈飞顿时愣住,这有什么意义啊?
他凑到阳台边往下一看,才不过二层楼的高度,跳下去的意义在哪儿。要是有七八层,陈飞绝对不会跳的,那他妈就是找死。而现在只不过二层,跳下去更没意义了,对自己来说不痛不痒。
“这有什么意思啊,就这点高度,也算是跨过我心中的坎,跨过一个从普通人到修行者的天沟?”
那这天沟也太浅了,还算什么天沟。
老爷子不答,坚定地道:“跳下去,跳下去你就知道了。”
稍作迟疑,陈飞一咬牙,道:“那行吧。”
说着,他脚力朝下一踩,迅捷的跳到了阑槛上,回头看了一眼楚天雄,楚天雄笑嘻嘻的朝他点头,陈飞心里一顿,旋即便纵身跳了下去。
想象中,很不同。
二层楼,几米高。
跳下去用秒来计算的时间,可陈飞明明能看到地面离自己很近很近,可他怎么样下不去,而且身子还不是定格,分明下坠的速度相当的快。
“这是怎么!”
他惊骇不已,同时又发现,周围怎么没有下雨了。
原本跳下来时,那场大雨还在淅淅沥沥的持续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可现在,周遭一点雨水都没有。
陈飞艰难的扭了一下脖子,赫然看到楚老爷子站在阳台上,手里捧着那盆花,朝自己挥了一挥衣袖,嘴角蠕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紧接着,陈飞的大脑便一阵眩晕,待到回过神来之时,便已经来到了一个奇异的地方。
此处层云浓厚,遮望眼,低头看不见自己的脚。
迷幻。
浓郁。
陈飞怀着忐忑紧张的心情,尝试着朝前走了一步,差点脚步一空,栽倒落下,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差点没吓出翔来。
如斯恐惧,陈飞不知多久没有体会到过,他心中的恐惧,似乎被放大了十万倍,而常人脚踩空,自然而然也会恐惧,身体自然而然的会告诉你应该恐惧。
因为这个缘故,陈飞不敢再乱走了,搞不好踩空之处,就是深渊。
实在看不见前方的路,未知令人恐惧,更困难的是,在这个地方,他的恐惧真的被放大了很多倍,当然没有十万倍那么夸张。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教训,第二次陈飞再下脚便谨慎的多,右脚朝前跨,慢慢的试探,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如此,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摸索,他才终于感觉到踩在了实体上,随后他缩回脚,趴着用手去摸索了一下,质地松软。
是木头。
“这就是独木桥吗?”陈飞这样问自己,缓缓往前凑,果然摸到一个差不多双手环抱便有抱住趋势的木头,对独木桥来说,这个大小不大,但也不是很小。
陈飞稍稍放心了些,但紧接着紧张感又袭了上来。
因为,他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也不知道前面的路有多长,也不知道这独木桥会不会走到一半中断,中间会不会有断裂。
一无所知,人类对于这样的一无所知,就会产生恐惧。而在这里,恐惧感被放大了很多倍。
扑通扑通!
心脏忐忑的加速跳动。
陈飞牙一咬,忽然盘腿而坐,因为太紧张腿已经发软,这样走在独木桥上,绝对不是什么好办法。
与此同时,在外界,两个老头争相挤在一块雕刻精美的镜子前。
“你给我让一让,这他妈是老子家,别跟老子争。”
“你丫的滚蛋,要不是你这逼不要脸,这玩意儿之前就被我拿到了。现在还分个屁的你我,又不是看不见,你他妈挤什么?”
“老子愿意。”楚天雄屁股一顶,便将刘源顶开了,弄得那刘源灰头土脸,而楚天雄则以胜利者的得意,一脸傲然。
刘源黑着脸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伸出食指指着楚天雄道:“今儿个我让着你一点,你别再跟我捣乱,要看大家一起好好看,不然的话,谁也别看。”
突然,那刘源身子一纵,大手抓向前面的镜子。
镜子来到了他手中,他挟天子以令诸侯,拿着镜子来威胁楚天雄。
“快还我,别弄坏了。”楚天雄这下紧张,赶忙颤抖的用双手去迎:“这花镜可脆着呢,你别乱用劲,弄坏了要。”
“那你别再跟我挤来挤去的了,烦不烦。”刘源恨恨的道。
“我跟你开个玩笑嘛,老哥俩谁也别生谁的气。来来来,快小心点给我,这花镜可比花还脆弱,稍微用点力就碎了。”
楚天雄紧张坏了,双掌朝天放在镜子下面,生怕掉下去。那镜子通体黑色,后面有一个大大的长着倒刺的菊花,而在镜子的圆边上,也密密麻麻的镶嵌着直径一厘米的小花。
楚天雄平日嚣张无比,对刘源更是处处欺负,难得有了这个机会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刘源却没有利用这个机会。
小心翼翼的重新放下镜子,显然他也不想玉石俱焚。
好生坐下来,这回楚天雄可不敢继续开玩笑了,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乖乖的就像上班主任课的小学生,外面还有校长在监视。
坐下来后,刘源凝神,盯着镜子之中的画面,忽然道:“他果然谨慎,如果是你,你过得去吗?”
“绝对过不去。”楚天雄老实的摇了摇头,有多困难,他可比陈飞清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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