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剑之兽灵契约》第53话 宣教士!圣灵教会的爪牙

    麋山脚下，被人称为“贫民聚居区”的东九区中央广场上，不知何时竖立起一座褐色木碑，碑上雕刻着一位面相庄重的女子，左手擎剑、右手握卷，身披坚甲、脚踏烈焰，威风凛凛——竟是“拯世圣母”像！
    此刻木碑旁立着一人，身批黑色蓑衣，头戴着黑色兜帽，手里敲打着铜锣，将东九区的老老少少聚集到了圣母像周围。衣衫褴褛的人们怀着极度的虔诚跪拜在圣母像前，双手合十，口中喃喃地念叨着祷告之词。
    “拯世圣母、赐我新生！拯世圣母、赐我新生……”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念诵着这句告词，每一次念诵，都伴随着一次虔诚的叩拜，远远看去，犹如阵阵浪涛一般。
    “他们念叨的‘拯世圣母’到底是什么神明？”星流好奇地铂叡，纵然他博览群书，可从没见过书中有对“拯世圣母”的只言片语。
    铂叡也拧紧眉毛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从没听说过！”
    人们念诵、礼拜了约半个小时，地平线上升起了半轮红日，朝拜才得以中止。此刻无论男女老少整齐地席地而坐，一张张朴素的脸上显露出期待的光彩。
    立在木碑下的那个人摘掉了黑色兜帽，露出了真容——竟是原王都国学院的学子艾汀！只见艾汀盘膝落座，取出一本厚厚的书置于身前，怀着虔诚和敬畏小心翼翼地翻开书本，开始向众人宣讲。
    “前些日子分别向教友们介绍了我们人类六位远古始祖——女娲、西王母、夸父、刑天、蚩尤和帝鸿氏——的丰功伟绩。今日我要向大家讲解的，是这些始祖们为后世订下的‘金科玉律’，这便是我手上的这本——《圣灵教义》！”
    艾汀将厚重的书本高举过顶，展示在众人面前，再度引起人们的顶礼膜拜。
    “《圣灵教义》？”听到书名，星流和铂叡二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星流的心中更是震惊不已——他从艾汀的手稿中读出了其隐藏在内心的苦闷和失落，但万万没想到艾汀竟会是圣灵教会的人。
    铂叡的心中更是升起了无名之火——在他的印象里，圣灵教会是天龙帝国侵门踏户的马前卒，此刻竟然在水月王国的都城脚下站稳了脚跟，这对于铂叡这位水月王国的本土贵族来说，是如鲠在喉、如芒在背般的痛恨。
    “国贼！”铂叡恶狠狠地骂着，拎着断流刀便要冲上前去将宣讲教义的艾汀斩了，但却被星流一把拉住了。
    “不要冲动！”星流劝道，“东九区的人们对于王都贵族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你能斩杀一个圣灵教会的宣教士，还能将这些信徒都杀了？”
    铂叡闻言，看着围绕在艾汀周围乌压压的人群，只能听从星流的劝解，继续潜伏、冷静观察。
    “《圣灵教义》开宗明义——天地面前，万物万灵生而平等。人与鸟兽一样，都是赤条条降临在这世上，死去之时并不能带走任何一物，从这一点上来说，人与鸟兽之间本是平等的，更何况人与人之间！”
    “而今之世，人与人却有贵贱之分，水月王国更是将国民分为四类——王族高高在上，统御一切；贵族依附于王族，为其爪牙、羽翼。王族和贵族只占全国人口的百分之一，却掌控着几乎所有的土地和财富，实际上是一群吸血鬼、寄生虫！”
    “吸血鬼！寄生虫！”周围的信徒们此起彼伏地怒吼着，对艾汀之言感同身受。
    星流看着这一幕，嘴角微扬，对铂叡说道：“他们说你是吸血鬼、寄生虫，你有什么想法？”
    铂叡的双目饱含怒意，他瞪着艾汀说道：“妖言惑众！”
    广场中央，艾汀高举右拳，信徒们立即恢复了平静，他继续说道：“除了这百分之一的吸血鬼和寄生虫，还有九成多的国民属于‘平民’阶层，是连‘姓氏’都不配拥有的大多数，却要忍受吸血鬼和寄生虫惨无人道地欺压、剥削，这个国家还有‘公平’‘公正’吗？”
    “没有！没有！”信徒们又是一阵山呼般的怒吼。
    “他们又是如何对待奋起反抗的平民的？”艾汀站起了身向周围的信徒发问。
    “奴隶！他们把我们变为奴隶！”信徒中有人高声回答道。
    “不错！这就是水月王国的第四类人——奴隶！”艾汀说道，“奴隶中有纵然有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强盗，但大部分却是反抗自己命运的平民！吸血鬼和寄生虫为了保住手中的权力、财富，将敢于反抗他们的民众变成了任人践踏、任人宰割的奴隶，为的就是杀一儆百，断了大部分国民的反抗之心！但我要说的是，这一切都是徒劳！”
    “对对，徒劳！”信徒们呐喊着，“铲除吸血鬼，铲除寄生虫！”
    艾汀挥了挥手示意信徒们安静下来，他指着“拯世圣母”像说道：“我们信奉‘拯世圣母’，因为她是人类远古祖先的化身，是人类的庇护神，更是现有秩序的破坏者、和新秩序的建立者！在我们期待的光明未来中，秩序的天平将倾向于每一个辛勤劳动的民众，律法将用来制裁那些不劳而获的吸血鬼和寄生虫！他们将成为永世不得翻身的奴隶！而我们这些平民，才是国家的主人，土地、财富和自身命运的掌控者！”
    “哗……”四周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每一名衣衫褴褛的信徒脸上都洋溢着希望的光芒，与之前星流所见这些人的生活状态南辕北辙。
    “好啊，这些人是要造反么！”铂叡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手里的断流刀刀身与刀鞘相互碰撞，发出“噌噌”的响声。
    星流看着艾汀的表现，也陷入了沉思之中：“明明在周游各郡的时候还没有对水月王国现行体制没有那么大的抵触情绪，怎么现在艾汀却在鼓动东九区的百姓们造反？还有，他又是何时加入的‘圣灵教会’？”
    星流尚在疑惑中时，却听见原本愤怒不已的铂叡轻叹了一声：“东九区的人本就对王族和贵族厌恶之极，也难怪只要有人鼓动，他们就会揭竿而起！”
    “这话什么意思？”星流好奇地问道。
    铂叡苦笑了一下，答道：“你还记得东山猎宫吗？那里才是真正的东九区！这些住在麋山脚下的东九区百姓，正是被人从自己的土地上赶走的！”
    “东山猎宫？”星流此刻心中明白了一切，“难怪猎宫周围都是肥沃之地，却没有打理，任凭良田荒芜！原来是吸血鬼、寄生虫们干的好事！”
    “你也认可圣灵教会那一套？”铂叡斜眼看着星流，嘴角上扬起一丝怪异的微笑。
    星流撇着嘴说道：“至少从目前看来，他们的理论没有什么问题。在宇宙天地面前，草木、鸟兽和人类都是极其渺小的尘埃，从这方面讲，万物万灵生而平等，是毫无疑问的。”
    “呵呵，你的这个想法是不错。但你想过没有——圣灵教会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来看待万物万灵？他们从宇宙天地的角度来观察人类，观察国家、制度，观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观察一切！能做到这样的，除了‘神’还有谁？”
    铂叡的这番话倒是勾起了星流对圣灵教会的兴趣，虽然自己身处的国家与对方处于敌对的关系，但从内心深处，他并不反感艾汀宣扬的理论。相反，他对于《圣灵教义》及其作者深感好奇——能够从“神”的角度来思考万物万灵的，自然也是个充满智慧的人物。
    “我们走吧！”铂叡淡淡地说了一句，起身往麋山上走去；星流朝艾汀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紧跟着铂叡身后离开了现场。
    走了没多远，忽然听得山下响起了一声鹰啸，方位在王都外城西门附近。二人对视了一眼，心知这是寒苏向他们发出的讯号——云翳公主一行人即将起行，离开水月王国。
    “走吧，跟云翳公主、寒苏将军道个别吧！”铂叡清亮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失落之色，沿着山间小路飞快地朝西门方向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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